第7章 绝境（1 / 2）

困兽。

他们，是一群困兽。

前边是从天而降的纹壁金墙，后边是食人嗜血的鬼山恶潭。他们肩背相靠，拳脚相辅，仿佛力能排海。但是他们心中虚懦，腿脚打颤，好似力薄的柔弱白兔，只等着被未知的命运撕破身体，吞食入腹。

“我们……我们不会就这样困死在这儿吧？”

“我不想死啊！我还不想死！”

……

几番的惊吓，和力竭的精神，让很多人心生出绝望。但就在这生死关头，纹丝不动的纸墙，忽然不可思议的，裂开了道长而细的口子。口子被一股劲猛的力道撑开，破成个大而幽深的洞口。一个人弯着腰，从那里钻了进来。

来人长得威猛，个子伟岸非常。他的双手擎着一杆锃亮长戟，宽阔的胸膛猛烈起伏，凛肃的脸上满带着焦急。

他，就是这辽鹫山的王者，鹫山王柯辞迁。

“是大王来了！”

何蛮见是他，又惊又喜。方才搏命于生死线上，差点就忘了还有个人，一直都在祭场之外！现在这人终于出现，他胆中的勇气，立马恢复了七成。

“大王啊，您可来啦！”

“大王呀大王，我们等的您好苦啊！”

众山贼仿佛遇了神兵天降，高兴的连身上的伤创，也丢去九霄云外。全跌跌撞撞涌来，将鹫山王围在了当中。

柯辞迁看到他手下，人人带伤，个个狼狈，不禁大惊失色，啊的叫了一声，问道：“兄弟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听闻大王关怀，今晚这些土匪，全变作了多情伤感的小儿女，泪珠溢满眼眶，哀哀啜泣个不停。

一人拉住鹫山王手臂，哭的鼻涕也滴在他黑袍上，“大王啊您可来了，方才我还以为再见不到您……我十五岁就进了这山寨，死也要死在大王的身边，呜呜呜……”

他哭别的人也跟着哭，一时间竟如送亲的排场也似，热闹的不行。有人哭的语不成调，泪水宛如雨下，“大王啊，我们盼您多时等您多时，您怎的才出现？我们好多的兄弟都见阎王去啰。”

他这番话一讲，柯辞迁才发觉场中确实少了许多人。这帮子兄弟，多则跟了他二十年，少则也有三五年。虽说江湖之中，刀剑无眼，伤亡总是在所难免。但是一夜之间便死了这么多，却还是头一次。

他还不知这其中缘由，但内心却已是愤怒涛涛。到底是哪里的狂徒，竟敢在辽鹫山上大开杀戒，真正的该死！

不过，此下他心中还有更为牵挂的事。他眼睛扫过前方，见流沙独立人群之外。忙拨开层层的手下，向她走去。

“夫人，你没事吧？”他拉住妻子，关切问道。

流沙柔情一笑，“大王放心，我一切安好。”

鹫山王听罢，紧张之色顿时缓解，歉声道：“怪我来的太迟，教夫人辛苦了。”

“是了。”流沙道，“大王与祭场不过几丈的距离，为何到此刻才现身呢？”

柯辞迁闻言神情古怪，顿了下道：“这事我也觉得怪异，夫人可知道么，就在半刻之前，我都以为这祭场内，没有任何的问题。”

“大王的意思是？”

“我所看到的，和这里发生的，全不一致。”他说着，看了看满地的碎骸，又望了望符纸墙壁，“这些东西，不但把你们困在了这里，也困住了我的视野。我能看到的，全是你们祭祀的场面。”

流沙惊愕，“那大王后来又是怎么发觉的？”

“祭祀的场面虽然不停，但其中的画面却是反复不变。我盯得久了，自然有所察觉，遂才过来查看。你猜怎的？我走近这里，却无法接近这里，这中间貌似隔了千重的距离。我知实非寻常，便将长戟一劈。嘿，到真劈开了这邪门的障法，见着了你们。”

原来如此，流沙恍然大悟。难怪，不管刀劈还是火烧，都撼不动此墙丝毫。原来，这是一个障眼之术，他们招呼砍打的，不过是个虚幻而已。

则又问说：“大王，你可有懂道法的仇家？”

“道法？”柯辞迁皱了皱眉。

“你看看这个。”流沙将一张黄色小纸，递给他看，“包围我们的墙，就是由这种符纸变的，你可曾见过？”

然鹫山王只瞧了一眼，便将它一团，塞进了腰中，“哼，老子最瞧不上这些玩意儿，有种的便真枪实剑的招呼，莫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说完，便牵起妻子的手，走往来处，提声喊道：“弟兄们，我们这就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