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此时，楼外十几个家丁已经悄悄的靠近了这座楼。为首的两个已经进入了一层，其中一个就是当日那个叫阿二的恶仆。

“什么人？”

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自背后响起，林阆心里一震：糟了，被发现了。

林阆没有立刻回头，而是仰起头默然的闭上了眼睛。此刻，他已经心灰意冷，还没见着黄秩丰这个畜生，自己就被发现，很快应该就要命陨于此。自己死不足惜，可妻儿的大仇就此无望……

林阆没动，后面两个人反而心里没底了，但见此人如此淡定，莫不是高手？

不知道来人虚实，俩恶仆更不敢轻举妄动。平日里都是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真要遇到硬茬，他们也还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俩人谁都没动，等着后面的十几人上来，人多，更安全些。

踢踢踏踏，纷杂的脚步声快速传上来，十几个家丁各拿兵刃呈半圆形将林阆围在其中。

林阆缓缓睁开眼睛，慢慢转过身。

“原来是你！你小子居然能摸到这里来，你命可真大啊，那天居然没打死你”

阿二看清来人，原来是那天肉铺里那个任他们拿捏的软弱老板，阿二的胆气瞬间暴涨。转头对刚才一起上来的另一个人说道

“阿三，这就是老子对你说的那个肉铺的老板，可惜了他家那个标致的婆娘，还没机会尝到就被少爷给弄死了”

此时林阆也看清了说话的人。

没有见着人都差点忘了，此时一见着这个阿二，再听到他说的话，林阆瞬间想起：那天，似乎就是这个阿二收了别人的钱要找自己麻烦，才怂恿黄秩丰来到他店里，最后导致他家破人亡。这么说来，黄秩丰是凶手，这个阿二才是罪魁祸首！

黄秩丰该死！

这个阿二，同样该死！

没找见黄秩丰，却见着了这个阿二，若不是碰巧，反而还忘了这个畜生！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念及此，林阆眼睛瞬间就红了，滔天的恨意似要从眼里喷涌出来。一把从怀里拽出那把以往日日握在手里的剁肉刀，雪亮的刀刃映着烛光，直向阿二扑去。

阿二眼见着那天低眉顺眼点头哈腰，之后被打的像狗一样满地滚的懦弱店主，突然间像化身魔鬼一般双眼赤红浑身戾气，方才刚涨起的胆气瞬间就烟消云散，但见这头恶鬼朝着自己就扑了过来，不由得腿肚子转筋，啊的一声惊叫，向后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被赶上的林阆一刀砍在了大腿上。

杀猪般的惨叫惊醒了一众家丁，十几个人齐扑上来，手中兵刃纷纷朝林阆身上招呼，顿时便是好几道血口。可林阆却浑然不觉，此时他的眼里只有在地上翻滚挣扎的阿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砍死他，砍死他！举起刀又要砍下。

旁边的阿三，疾扑上前，一脚踹在林阆肩上，将林阆连人带刀一起踹翻在地，旁边一众棍棒刀斧齐齐向林阆身上招呼，顿时满地鲜血。

可林阆如浴血恶鬼般依旧从一地血泊中挣扎爬起，嘴里重复着三个字：杀了他！杀了他！

眼见林阆浑身浴血似已到强弩之末，一众家丁胆气大盛，纷纷扑上前来要将林阆乱刃砍死好等天亮向主人邀功——

二楼的窗户突然“啪”的一声被震开，一道黑影如旋风般疾掠而来，剑光闪过，叮叮当当伴随着几声惨叫，刚围上来的五六个家丁惨叫着倒飞开去。黑影落在林阆身旁，右手长剑一甩，将剑身上的鲜血甩掉，回手一个剑花长剑入鞘，俯身拉起地上兀自重复着：杀了他杀了他的林阆，手指疾点，封住几处穴道，重又俯身将林阆扛在肩上，一纵身从窗户掠身而出，脚尖轻点，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夜幕中。

翌日，黄宅。

“你说昨晚溜进来闹事的是前几天那个卖肉的？他还真是命大啊，两次都没死。”

“对对，就是他，他是跑来报复少爷的，小的拼命阻挡，才不下心被砍伤的。”

“叫林阆是吧，本公子记住了。这个贱民还真是胆大妄为，居然还想来杀本公子，去，让阿三带人全城去找，再去告诉知府，发通缉令，本公子要将他千刀万剐！”

三天后，姚州城外，泗水镇的一家农舍里，满身绷带的林阆与一个黑衣青年对桌而坐。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天前。想吃你做的红烧肉，结果看到还没有拆的灵堂，向邻居大概了解了情况，便猜到你去干什么了”

“……”

“给嫂子带了几样首饰，给麟儿带了些玩具，可都用不上了……”

“……”

“你不觉得直接杀了姓黄的和他的奴才，太便宜他们了吗？”

林阆嘴角拉起一丝苦涩：黄秩丰人都没见到，自己已经差点死了，何谈杀了他们，更妄论是不是便宜他们。

“怎么？想放弃了？”

林阆无言。他之所以活着，就是为了给妻儿报仇，又怎能放弃，可是不放弃，自己又能怎么做？几个家丁就让自己差点死掉，如此没用，自己还怎么报仇。

“想想嫂子和麟儿，你是一家之主，没有为他们报仇，你可有颜面下去见他们？”

“……”

对啊，他们娘俩生时自己没能保护好他们，死了自己却连仇都报不了，自己如何能舔着脸下去见他们母子。

林阆缓缓抬起头，呆滞无神的双眼看向黑衣青年。

“我的一个商人朋友告诉我，做任何事情，都要考虑利害，能把对自己的伤害降到最低而把利益扩到最大，才是最正确的方式，我虽然不屑，但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以你现在的条件，即使你杀了那对狗主仆，你自己呢？即使你求死，也应该是在报了仇之后选择自我了断，而不是死在他们手里，如此，他们两条狗命换了你一家三口的性命，这算报的哪门子仇？”

林阆沉默，眼睛依旧盯着黑衣青年，不过眼里渐渐有了生气。

“仇必须得报，，一刀一个两条贱命未免让他们死的太轻松了，似他们这等做尽恶事的败类，如何能不让他们尝尝地狱的滋味，死容易，活罪才难熬。你说对吗——阿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