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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集 巨鹿大战(1 / 1)


邯郸城外,征人在途。

李良凝目观之,见迎面来者乃是赵王车驾,后面随从骑兵,百余人众。于是急忙跳下战车,拜伏路边,口中高呼:臣李良回师,参见大王!未及趋避王驾,并请降罪。

岂知那车中之人,并非赵王武臣,却是武臣之姐,因在宫中饮得酒醉,借赵王车驾,出城兜风游耍。醉意朦胧之中,忽听车外有人自报名号,山呼叩拜,这才猛然醒来。

王姊闻说李良见驾,不知其是何等人物,便派骑士上前答谢,并命来人平身免礼。

李良这才知道,车中并非赵王,含羞带怒而起,沉默不语。因平时自谓显贵,此番竟在随从面前丢脸,便觉怒不可遏。

随从中有人看出主将心怀不平,由是趁机挑拨:前在井陉关前,二世皇帝亲诏将军归附朝廷,何等荣耀?未料此番归来,竟拜于妇人裙下也!

李良闻此大怒,立时拔剑,上前掀开轿帷,一剑刺入王姐前胸,登时了账。

王宫卫队见此惊变,均各大叫,一哄而散。

李良适才一时热血上涌,冲动而为,此时稍一冷静,不由大悔,跌足而叹。

献谄随从又道:如今之计,悔亦无及。将军家眷皆在邯郸城中,若待军士回报赵王,其姐被杀,则必灭将军三族。不如就此造反,攻入城去,将军自做赵王,有何不可?

李良恍然大悟,急率军随那百余卫士之后掩杀,就此袭入邯郸。

城中守兵见皆是自家人马归来,并无丝毫防备,更不及关闭城门,一时惊呆。

李良便自城门杀起,直抢入王宫之中,将赵王武臣及左丞相邵骚,均都诛杀。

邯郸城门守军,皆为张耳、陈余二人耳目,早将李良造反之事,提前报给二位主将。张耳、陈余得到消息,于是越城而出,连夜逃遁。逃出百里之遥,城中一众门客率领败残军马陆续赶来,复得数万人众,就地扎营,商议行止。

张耳:赵王被害,群龙无首。事已至此,便当奈何?

门客:明公与陈将军皆非赵人,不可自立。只可复立赵国王室之后,才能立足。

张耳、陈余以为有理,下令遍寻军中,找出原赵王后裔赵歇,便立其为王。

门客又道:今我新败,须防李良前来攻打。可如此如此,定保无虞。

张、陈二人信以为然,乃依其计,空营而出,在邯郸来路两侧密林,埋伏已定。次日辰时,李良果然率兵前来攻打,由是中伏,被陈余一举击败。

李良败走,欲回邯郸,不料归途早被张耳截断,又是一阵剿杀,部军就此溃散。李良无奈,只得向南渡过黄河,引领残部,投降秦军。

秦少府章邯引军前来攻打赵国,与李良遇个正着,准纳其降,留在帐下为将。李良欲报兵败之仇,又欲为新主立功,便自请为向导先锋,复引秦军渡河,北上攻打赵国。

秦二世二年闰九月,章邯大军兵临邯郸城下,挥军攻城。赵王歇自忖不敌,议于张耳:今陈余前往北边招兵,邯郸城内又无多少军马,如何拒敌?

张耳:章邯善战,李良又尽皆都中虚实,此城不可守也。可乘其围未就,臣保大王自北门而出,退守巨鹿,以待陈余引兵来至,复夺邯郸可也。

赵王:便依贤卿之策,急速行动!

于是便趁夜半,君臣弃城而走,退守巨鹿。此时秦将王离已奉秦二世诏命,率九郡边军二十万人出关,日夜兼程而来,重重包围巨鹿。

章邯由此攻占邯郸,乃将邯郸城夷平,尽迁其民于河内。之后驻兵棘原,在巨鹿以南修筑甬道,以此运粮,供给王离大军,以固其围。

赵王歇眼见陷入绝境,只得派出数批使者,去往各处搬请救兵。因秦军列营城南,赵国使节便先出城往北,复又绕过秦营,渡河往南,去向楚怀王以及各国诸侯求援。

镜头闪回,按下赵王受困巨鹿,复说陈余出外招兵。

陈余,魏国大梁人,向以儒家弟子自诩,曾多次游历赵国苦陉。当地富豪公乘氏慕其才能,遂将亲女嫁之,陈余由此扬名赵国。

因闻信陵君门下张耳招贤养客,乃前往拜之,奉如亲父,更为刎颈之交。当时刘邦亦为张耳门下之客,三人并为交厚。

秦国灭魏之后,秦始皇悬赏拘捕:有能擒张耳者,赏给千金;捉住陈余者,赏五百金。

张耳、陈余闻此,改名换姓,相伴逃到陈地,充当里正。

里中小吏曾因小小过失,当众鞭打陈余,又口出诟侮之辞。陈余不堪其辱,便欲起而抗争,张耳在侧,急以脚尖踩踢其股,示意暂时受鞭休动。小吏走后,陈余瞪目大恨。

陈余:兄何踢我?若非如此,我早手刃此獠矣。

张耳:我二人身负国仇家恨,将欲待机复国,公岂忘之耶?今遭小辱而不能忍,欲逞一时之愤,枉死胥吏之手,可谓愚不可及!

陈余听罢,呆愣片刻,深以为然,乃涕泣谢罪。由是二人利用里正卫身份,向里人传达朝廷悬赏拘捕令,声言擒拿张耳、陈余。里人自然无人知晓,其二人本身便是被通缉者。

陈胜在蕲州起义,攻克陈县,张耳、陈余前往求见,恳求录用。陈胜早闻二人才能,更知张耳曾为信陵君门客,大喜纳之。

陈地豪杰父老劝说陈胜称王,陈胜喜不自胜,但犹问于陈余、张耳。

陈余:将军不顾万死,起而反秦,是为替天下除残去暴,故此天下无不愿从。今刚据陈地而王,则示天下以私心也。

陈胜:若依卿计,则其奈何?

陈余:将军休要称王,宜速率兵向西,立六国之后以为党羽,使与秦国为敌。秦之敌众,其力则分;我之党众,势力必强。如此,将军可不必亲冒矢石以战,便可谫除暴秦,身据咸阳,以向诸侯发号施令。各国亡而复立,则谁不感将军大恩?则将军帝王大业就矣。

陈胜:我先称王,以此号令天下,又有不可?

陈余:主公今只取区区陈地一隅,就而称王,臣恐天下诸侯,不肯从之。

陈胜不听,于是自立称王。陈余见此,便知其并无远图之志,便生私心,继而进言。

陈余:大王遣梁、楚军向西,欲破函谷关,则河北后必为患。我曾遍游赵国,熟悉彼处人物地理,愿领一军,为大王略赵。

陈胜信以为实,这才任命故友武臣为将,率邵骚、张耳、陈余三将,一同略赵。

陈余与张耳此时终于得以英雄有用武之地,乃辅助武臣克赵,奉其为王,脱离陈胜。

未料其后韩广亦依样画葫芦,自立燕王;李良其后又叛赵投秦,故至功败垂成。陈余见邯郸力弱,不能与强秦相抗,这才与张耳商议,请其助赵王守城,自己前往常山招兵。

闪回结束,书接前文。

除余在常山郡募兵数万,急驰回京。惊闻邯郸已陷,落入章邯手中,由是不敢怠慢,复引兵赶至巨鹿,来救赵王歇与张耳。

因见秦军连营数重,不敢前进,乃驻军于巨鹿之北,以待诸国援军。

张耳闻陈余引军来至,屯驻在秦营之后,乃遣使前往,催促其出兵进击,以解巨鹿之围。陈余早知秦军首将王离,乃是老将王翦之孙,王贲之子,世为秦国名将,又众寡不敌,岂能以卵击石?当下不从张耳之言,只是按兵不动。

由此相持数月,巨鹿城中看看粮尽。张耳大怒,又派张黡、陈泽为使,潜至城外大营,责问陈余见死不救之罪,并以数十年交情相逼,迫令出兵交战。

陈余无奈,乃派五千士兵交给张黡、陈泽,命其二人为将,攻击秦军围城外营。

赵军一出,便如投羊饲虎,登时全军覆没。张耳闻此,后悔不及。

当时秦赵两军,已相持数月之久。各国皆都发来援兵,反将秦军包围。十余路人马,皆都驻扎于巨鹿城外,距秦军十数里,或数十里不等。

张耳之子张敖,也北收代郡之兵万余,引之而来,屯驻于巨鹿城北。

诸路援兵皆都害怕秦军强大,于是按兵不动,不敢跟名将王离交锋。

楚怀王收到赵国求援奏报,乃与群臣商议,下达命令:分兵两路,往救赵军。一路以卿子冠军宋义为上将军,鲁公项羽为次将,亚父范增为末将,率军数万,北上以解巨鹿之困;另一路以刘邦为帅,进攻关中,围秦救赵,迫使秦军还师。

宋义、刘邦:臣等遵命!

楚怀王:此番出兵灭秦,你诸将之内,谁先攻下关中,就封其为关中之王。公等亦加勉力,成败在此一战也。

众将领命,由是点兵出征。

宋义率领楚国援赵大军,进至安阳,因见天色已晚,便命下寨安营。

前军探马来报:巨鹿距此不远,有秦国上将王离,率领二十万大军,重重围困。另有章邯二十万军,列于棘原,与巨鹿大营呈犄角之势。

宋义闻言恐惧,命令诸将:各引本部军马,就地安营,不可轻举冒进。

项羽:有道是兵贵神速,我军远来,利于速战,因何不进?

宋义:你小小年纪,晓得甚么兵法?有道是善解纷者,需待其疲。我只坐观秦赵决战,两败俱伤后进击,则必收渔人之利也。卿且退下,再有敢言出兵者,必斩!

项羽冷笑不止,愤愤而退。大军逗留四十六天,并不前进半步。

秦二世三年十一月,新年首月,军粮将尽,宋义便议退兵。

项羽当场痛斥:数万大军,延挨许多时日,空耗粮饷;如此怯战,枉为上将!

宋义恼羞成怒:此贼无礼,敢如此辱我。卫兵,将项羽与我拿下!

项羽亦怒,当即拔剑上前,手起剑落。宋义首级便离脖颈,落于地上,继而死尸栽倒。

宋义至死不知,部下将士已皆被范增暗中收买。眼见项羽行凶,并无一人上前,护卫主将。楚怀王闻之,虽然不悦,但亦无法可想,只得将错就错,便封项羽为上将军。并令英布、蒲将军两支楚军,也归项羽指挥,催命速解巨鹿之围,进军关中。

项羽领命,下令拔寨启行,引军北进,到至漳河南岸,扎营列阵。

当时章邯军驻扎棘原,两军对阵,相持未战。

秦军围城百日不战,赵高闻此,便向秦二世进谄:章邯统率举国四十万大军,今迁延巨鹿不进,此必与叛军暗有勾结,要引其进关也。

秦二世信之,便派人持节,前往军营,责问章邯。

章邯害怕,派长史司马欣回朝汇报军情,并请示公事。司马欣到至咸阳,滞留宫外三日,皇帝只是不予接见。司马欣惧甚,急离咸阳,奔回棘原军中,因恐被害,未顺原路而走。

赵高果然派人追赶,不及而还。

司马欣回到军中,向章邯回报:赵高独揽大权,天子深处内宫,众官皆不得进言。某待命司马门外,三日三夜,竟不得见皇帝。由此逃回,且遭赵高沿途追杀,幸兼道绕行得免。依末将观之,将军若能获胜,赵高必嫉大功;倘若兵败,则必遭杀戮亡身之祸。

章邯:如此奈何?

司马欣:何去何从,惟将军思之。末将追随将军,惟马首是瞻!

章邯闻言,沉吟不语。

正在这时,中军入报:赵国大将军陈余,派使前来下书。

章邯:令来使入见。

赵使入帐行礼,献上主将亲笔书信。章邯展其陈余来书,见其略云:

昔白起身为秦国大将,南陷楚都鄢郢,北屠马服君赵括大军,攻城掠地,不可胜数,终遭赐死。蒙恬北击匈奴,开榆中数千里之地,终被杀于阳周。何哉?因其战功太多,秦廷不能予以封赏,故藉口杀之。今明公为将三年,士卒伤损以十万计,各地诸侯并起,叛秦者愈众。赵高今见形势危急,亦必藉口免祸,谄杀将军,推卸其责。天欲灭秦,智愚皆知。将军内不能直谏朝廷,外为亡国之将,孤木难久,不亦悲哉?不如就此率众倒戈,与诸侯合约攻秦,共分其地,封王称孤。此与身受刑诛,曷为有利?陈余不敏,惟将军思之。

章邯深思良久,礼待来使:卿其回复陈将军,此事体大,且容我思之再复。

赵使:外臣遵命,望将军慎思,早日回复。

于是辞归,还报陈余。章邯送走赵使,屏退诸将,退入后帐,密与司马欣商议。

章邯:秦王听信赵高,今欲害我,公议奈何?

司马欣:陛下既信赵高,叛之可也。但若与诸侯约盟,不如只盟于楚王。

章邯听从其议,由是密派军侯,前往楚军大营,要求与楚国订立和约。

项羽怒道:身为上将,统军四十余万,能战则战,不能战则逃,不能逃则降,不能降则死。两军既交,岂能言和!

于是赶出来使,不许言和。秦使刚离大营,便下将令:命蒲将军为先锋,率兵两万,兼程渡过三户津,列阵于漳河之南。其余诸将,随本帅率引主力,前往污水,正面攻击秦军!

一声令下,三军尽发。当年十二月,河冰始开,项羽率楚军到达巨鹿县南,漳水北岸。因谓先锋休整数日,军威正盛,立遣英布和蒲将军率其二万军马渡河,援救巨鹿。

二将奉命渡河,初战小胜,扎稳脚跟。赵将陈余又遣使到至楚军大营,催促进兵。

项羽览书,乃命全军渡河,往击秦军。军至岸边,复下令破釜沉舟,烧掉帐篷,只带三日军粮,以示不胜则死决心。

于是趁夜渡河,登岸列阵。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巨鹿。先击败章邯保护甬道秦军,断绝粮道,继而包围王离军队。

楚军部下将士见此,皆为主将项羽决心勇气鼓舞,士气振奋,无不以一当十。经过九次激战,终于打退章邯,活捉王离,杀死秦将苏角,涉间举火自焚。

秦军四十万将士,有被杀者,有逃走者,有投降者。由此全军皆溃,巨鹿之围终解。

当时前来援救钜鹿诸侯之军,在秦军外围列营十余座,却都深沟高垒,不敢发兵出击。待楚军攻打秦军之时,诸军将领都在营垒之上静立观战。

项羽手挺长戟,骑乌骓马,在敌阵中驱驰来去,当着披靡。楚军士兵以一当十,喊杀声惊天动地。观战诸将见此,无不两股战战,惊恐不已。

打败秦军之后,项羽命令打扫战场,自升中军大帐,召见诸侯军将领。各国将领奉命入营,当进入辕门之时,无不下马叩拜,至帐中更是膝跪前行,不敢抬头仰视。

项羽见此,挥斥方遒,纵声大笑,睥视群雄。由是诸侯皆推项羽为联军上将,楚怀王亦下诏旨,命各路诸侯之军,都归项羽统帅,挥师西进关中。

章邯虽然大败,手中仍有十余万人马,据险而守。但因思司马欣前日之语,此时已无战心,乃派人前来楚军大营求见项羽,欲订和约。

项羽召集诸侯各将,与众人计议道:今秦军虽败,其势尚众。我部粮草告急,本帅欲应其和约,公等以为若何?

诸侯皆知章邯之勇,且欲保存实力,不愿再战,皆都称善,惟范增不语。

项羽见诸侯皆从,就遣来使还报,与章邯约期,在洹水南岸殷墟会晤,商定盟约。

章邯乃降项羽,禁不住流下眼泪,向项羽述说赵高种种劣行。言明自己叛秦,实出无奈,以取其信。项羽对其忠心深为嘉赞,乃封章邯为雍王,安置在自己军中,命为亲随部将。

封毕章邯,复任命司马欣为上将军,统率秦军,以为先锋。巨鹿之战,至此结束。

巨鹿围解,赵歇、张耳出城,感谢各国诸侯,尽出库中金帛犒军。张耳因和陈余相见,责备其不肯相救,并追问张黡、陈泽下落。

陈余怒道:张黡、陈泽徒仗其勇,当日便以此语责我,并以同归于尽相胁。小弟无奈,只得派其二人,率五千人马攻打秦军,结果全军覆没,片甲不回。

张耳不信,亦发怒道:世间之事,哪有如此巧法,以至五千军马,并无一人逃出?你实对我说,二将是否被你所害?

陈余大怒:你我十数年交情,未料弟在兄心中,竟不及张、陈二员末将之重。则公之对我怨恨,何其深耶!公以为小弟,不舍此将军之位乎?

由是解下印信,推给张耳,禁不住已是热泪横流。

张耳惊愕,不肯接受。

陈余将印信置于案上,擦一把眼泪,起身如厕。张耳思绪万端,不能自已。

时有宾客在侧,趁机献谄:天赐不受,反遭其殃。今陈将军自愿纳还印信,公若不受,反被他人谋夺,则悔之晚矣。违背天意不祥,愿明公接此印信!

张耳受其蛊惑,就受将军大印,接收陈余部众。

陈余如厕回帐,见此情状,仰天长叹,疾步而出,上马而去。由是招呼亲信数百,到黄河边湖泽中藏身,打鱼捕猎去了。从此陈余、张耳生隙,赵国势力便衰。

画外音:巨鹿之战,乃是中国有史以来,首个著名以少胜多经典战例,向来为后世史家讴歌赞颂。后人并为此作一对联,将项羽破釜沉舟与勾践卧薪尝胆并列,称曰: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巨鹿大战已罢,楚怀王下达诏旨,命诸侯联军西进关中,与刘邦西路军会攻咸阳。

当时邯郸城已被章邯夷为丘墟,赵王歇便回信都居住,命张耳跟随联军统帅项羽,会合其他诸侯,兵进关中。

项羽此时志得意满,率领诸侯联军西进,前部到达洛阳新安。

诸侯军前因多被秦兵凌辱,此时对待章邯所部降军,亦便待如奴隶,随意侮辱。

秦军官兵不堪其辱,私下议论:我等皆被章将军所骗,投降诸侯联军,致受此辱。今若能入关灭秦倒罢,如若不能,诸侯军可退回关东,我等父母妻儿,则必被朝廷诛戮矣。

诸侯各将闻听此议,报与统帅。项羽大怒,乃召集黥布、蒲将军,命二将趁夜将秦军二十余万人击杀,坑埋在新安城南。当年白起坑赵,今日项羽杀秦,可谓报应不爽。

镜头转换,按下项羽东路之军,复说刘邦西征兵马。楚怀王分兵两路,当时由于秦军威势正壮,楚国上下皆不看好西征,都不愿意领军。因借口沛公刘邦为人宽厚,可减少西进阻力,故都存心陷害,共同举荐刘邦为帅。

项羽则因叔父之死,积极要求随沛公西征,欲亲入关中,攻进咸阳,诛杀秦二世报仇。但诸臣皆以项羽为人僄悍,恐其所过之处尽皆残灭,不利西征,故此拒绝其请。

沛公刘邦奉命,乃由砀郡出兵北上,一路收集陈胜、项梁散卒,军威渐壮。前至成阳,与秦军夹壁杠里对峙。沛公亲率三军出击,大破秦军,引兵西进,路遇彭越,二人合兵。

镜头闪回,叙说彭越来历。

彭越又名彭仲,砀郡昌邑人氏,常在钜野湖泽中打鱼,伙同为盗。

当陈胜揭竿而起时,便有同伙年轻气盛者,鼓动彭越道:今豪杰并起,背叛秦朝,公可挺身而出,我等誓必追随,以创大业。

彭越却道:今二龙初搏,我且待之。

又过年余,百余青年会聚泽中,追随彭越,皆愿推其为首,共同反秦。

彭越初时拒绝,众人执意请求,于是答应,约来日卯时集合,迟到者杀头。众人嘻嘻哈哈答应,次日迟到者有十多人,最后至者,直到午时。

彭越怒道:公等昨日执意推我为首,故而有约在先。今至约期,多人迟到,如其奈何?若不如约,军令不齐;然而不能都杀,只杀最后来者可也。

众人笑道:兄弟义气为重,大哥何必如此?今后不敢违命,姑恕这次。

彭越不听,亲自拔剑,杀其午时到者,设置土坛,以其人头为祭。众人由此大惊,害怕彭越,战战兢兢,不敢仰视。于是出发夺城,收集诸侯逃散士兵,得一千余众。

时闻沛公刘邦北上攻击昌邑,彭越便率本部人马助之。但激战多日,昌邑未能攻克,刘邦兵败,还军栗县。

彭越自回钜野泽中,收编魏国逃散士兵。渐至一万余众,却无归属,于是自在称王。

沛公返兵栗县,得遇刚武侯柴武。乃在两军会师之际,刘邦趁其不备,暗命樊哙下手,当场将柴武擒执,夺其军印。

柴武却是个机灵之人,见状急道:沛公且住!某本欲随将军西进关中,故带兵来投,并无二意。便将全军献于将军,也不打紧,何须动粗相夺?

沛公闻言大喜,命将柴武释放,使其在樊哙帐前为副将。由此刘邦增兵四千余,军威立时大壮。乃与魏将皇欣、申徒武蒲军联手,再攻昌邑,然而力攻不克。

沛公见此,不愿恋战,决定舍弃昌邑不打,告别皇、武二将,自顾率军西行。不一日,来至砀郡高阳县,在城中张发榜文,访求贤士。

军中有一骑卫,家在高阳,请假回家探亲,遇到同乡郦食其,便告以沛公西来之事。

郦食其:我闻沛公傲慢,轻视士人,但有远大谋略。此正是我欲追随之主,只苦于无人替我介绍。子归见沛公,可对他言:我同乡有郦先生者,年已六十多岁,身高八尺,人皆称为狂生,但其不以为然。且看沛公如何答复,我再定行止可也。

骑卫:沛公素不喜儒生,诸儒来见,其便摘其冠帽,置于地上便溺。与交谈时,动辄破口大骂。公若往见,不可以儒生身份,向其游说。

郦食其:你只管以我所教报之可也。

骑卫然诺,于是回营,就以郦生嘱咐之语,从容报于沛公。

刘邦笑道:既是年老狂生,便请来见。

骑卫领命,再回家中,引郦食其来见沛公。

刘邦闻报郦食其来至,故意踞坐在床,并令侍女洗脚,托故不起身相迎。

郦食其入帐,见此情状,长揖不拜,当面斥问:刘季!公入关中,是欲助秦二世攻打诸侯耶?或欲率诸侯,以灭秦乎?

刘邦怒骂:儒奴!天下苦秦久矣,诸侯起兵抗之。你怎敢说我欲助暴秦,攻打诸侯?

郦生哂笑:公若决心聚合民众,召义兵推翻暴秦,则何倨傲无礼,慢待长者?

刘邦闻言大震,一脚将水盆踢飞,赤足起身,施礼道歉;然后急忙抹干双脚,复着袜履,以礼接待郦食其,请至客座,虚心求问王霸之道。

郦食其见此,转怒为喜,乃倾心剖胆,为沛公谋划天下之计。

畅谈整日,最后说道:我有胞弟名郦商,乃鬼谷门下弟子,今聚数千人反秦,正在高阳附近。公入关中,正是用人之际,若是有意,某可为明公召至,使为帐前先锋大将。

沛公闻说是鬼谷门弟子,想起张良离己而去,如今不知身在何处,于是大喜若狂,便请郦食其立即写书,招其到来。

郦商得其兄长私书,毫不迟疑,由是率其部众四千人来,加入沛公之军。

郦食其与弟郦商皆投沛公,复得四千生力军加入,于是军威大壮。郦氏兄弟乃劝刘邦:主公,时机已经成熟,今可进攻陈留矣。

刘邦听从其计,乃命郦商为将,出兵攻打陈留。郦商不愧是鬼谷门弟子,只略展神威,便即夺取陈留,搜其府库,得到大量军粮补给。于是开仓放粮,民心大悦,军心安定。

沛公入驻陈留,喜之不胜,又令郦商为将,进攻大梁。但因大梁原为魏国都城,墙高池深,力攻难下。

郦食其由是劝说沛公:大梁难下,主公不可于此迁延日久,恐生他变。

刘邦:若依卿意,如其奈何?

郦食其:不如绕城西进,直抵关中。

刘邦从之,于是下令撤围西进,与秦将杨熊相遇。于是接连大战于白马、曲遇,连战连胜,大败秦军,杨熊败走。

杨熊再败,逃至荥阳,上书皇帝,向朝廷告急。

秦二世览奏大怒,非但不发救兵,反派使者赍持尚方宝剑,前至军营,立即斩杀杨熊。诸将见此,个个噤若寒蝉,同时心寒不已,各怀叛反之心。

刘邦虽灭杨熊所部秦军,但本部军亦损失颇重,死伤二千余众。沛公大怒,乃率军南攻颖阳,克而屠城,以泄己愤。一时之间,满城火光,百姓呼天抢地,怨声冲天。

便在此时,忽见一道人来至沛公军营,立于帐前大呼道:武安侯!似你这般焚烧城池,屠杀良民,则与暴秦有何异哉!

声振长空,满营皆闻。

营前卫士大怒,上前喝道:何处狂道,敢骂我家主将?

当即掇戈弄戟,便要上前捉拿。那道士将双手一分,四个军士跌倒两双,然后厉声喝道:去告知你家主将,武安侯沛公,便说张子房先生在此,命他来见!

营卫闻言发愣,因不知“子房先生”乃是何方神圣,故而驻足不动。

正在此时,早见刘邦自帐中飞奔而出,一把抱住来人,连摇带晃。后竟叩拜在地,颤声说道:我道因何这几日脸酣耳热,心绪不宁;原来子房先生不弃,是来救我性命也。

张良亦忙拜倒,不禁泪下:相别经年,不意在此与主公相遇,实乃张良之幸。

二人叙礼已罢,相携入帐,欢若平生,亲热异常。

刘邦下令:置酒摆宴!

张良阻道:且慢置酒!请问主公,是何人献策,命主公下令屠城?可速斩此人,兼且止杀,救火安民。

刘邦脸上发烧,急命中军赍持令箭,到城中传令,止杀灭火,出榜安民。

传令已毕,刘邦向张良谢罪:此并非他人所教,实是愚兄本意。

张良:所为何来?

刘邦:只因前番与秦军交战,伤我士卒甚众,又颖阳据守不降,故命屠之,先生休怒。

张良:秦因其暴虐,以至天下皆反。主公欲得天下,或成霸业,如此作为,则与暴秦何异!两军交战,焉有不死人者?若伤兵损众,便迁怒百姓,则军士亦皆百姓子弟也,此后谁肯归附主公?自古以来,杀降屠民之将,未闻有终能得天下者也。

刘邦听罢,惊出一身冷汗,再拜谢罪,诺诺连声,惭愧无地。说话之间,中军还报,城内大火已熄,屠杀亦止,守军皆弃兵以降。

张良见此,亦不为已甚,拜倒谢罪,请恕适才无礼。

刘邦此时转过脸来,便顺台阶而下,急命置酒,君臣复欢。不移时杯盘罗列,将张良请至上座,并请郦食其、萧何、卢绾前来作陪,免不得又是一番寒暄客套,彼此落座。

饮酒之间,刘邦便问张良:先生何以在此,又复道家装扮?

张良长叹一声:初蒙上将军项梁答允在下之请,保韩王成西至韩地复国,我君臣就此西行,谋划复韩抗秦。但因兵少将寡,故此一年多来东征西战,所略之地,每占辄失,始终没有打开局面,便即游兵颖川一带。今天幸主公来此,则可合兵一处,西入关中也。

刘邦闻言大喜,如获重宝,当夜大醉而罢。

次日清晨,张良请韩王成来与沛公相见,两家就此合兵,攻取轩辕,迅即略定韩地。

便在此时,探马来报:赵国上将司马卬引兵西来,将欲渡河入关。

张良闻报,乃进言道:当初怀王有言在先,说先入关中者王之。主公已至此地,所谓近水楼台,绝不可使他人占此先机。

刘邦深以为然,乃与韩王成作别,发兵西征,并请张良随军参谋。韩王欣然从之。

沛公率军北上,先克平阴,破坏渡口,以阻赵军过河。继而引军南下,与秦军再战洛阳之东。战之不利,南下阳城,收取城中军马。

南阳郡守闻说沛公侵入本境,遂引兵出,战于犨东。张良运筹帷幄,郦商引军出战,因再次大破秦军,就而占领南阳郡。南阳郡守无计可施,引残部退守宛城。

刘邦因见宛城墙高池深,料想一时难下,遂欲绕城西进。

张良劝道:虽我急欲入关,但秦兵尚众,各自据险以守。今若不下宛城,率尔西进,倘宛兵从后击我,又有强秦在前截杀,此危道也。未若如此如此,便无后顾之忧。

刘邦猛悟,乃用张良之计,佯作引兵西进,擂鼓吹角,旗帜张天。南阳郡守闻说沛公西去,果然大松口气,城中便即不设防备。刘邦行出二十余里,又忽在夜晚引兵而还。

由是偃旗息鼓,人马衔枚而进,三更时分,便至城下;天未明时,已将宛城团团围困。沛公下令,四面架梯攻打;同时更以抛石机发炮,一时矢石如雨。

南阳郡守闻说楚军再至,城将失陷,便欲挥剑自杀。门客陈恢见之,奋力夺下佩剑。

郡守:卿其勿阻,我宁死殉国,亦不受叛军所辱。

陈恢:今天下皆叛秦朝,大人何必为其殉葬?待某至楚营往说沛公,命其以礼相待郡公,并请保全阖城军民。事不济时,将军再死不迟。

郡守闻此,长叹一声,宝剑落地。

陈恢由是坠城而出,到至楚营,来见沛公。

刘邦:今城将破,卿来此何谓?

陈恢:在下耳闻,楚怀王封足下为武安侯,并与诸侯相约,先入咸阳者为王。有诸?

刘邦:确有此事。然则如何?

陈恢:今足下不往关中,犹在攻打宛城,某实为将军不取。宛郡境内有据点数十,守将自谓投降必死,故皆据城固守。足下必欲强攻,双方伤亡皆众;若弃宛而引兵向西,又恐我尾追于后。是攻宛则误先入为王之约,弃宛则留追兵之患;因此进退惟谷,未知是否?

刘邦:先生真乃智谋之士,有何妙策教我?

陈恢:为武安侯计,不如许可宛城归降,并封郡守为侯,仍令驻守原地;而将其兵马调出大半,一并向西。则前方未下诸城,必定闻风响应,将军通行无阻,亦无后顾之忧矣。

刘邦闻此,目视张良,张良点头示意许可。于是准纳其降,封南阳郡守吕齮为殷侯,并封陈恢为千户。吕齮乃得活命,并被封侯,于是极为佩服感谢陈恢。

刘邦又得南阳数千兵马,更是由衷佩服张良,遂率军继续西行,夺取丹水。

高武侯戚鳃、穰侯王陵闻说沛公西来,互相商议一番,各引本部军马前来投附,并自请为先锋。刘邦大喜,遂允其请,命为左右先锋,率军西进,先后攻下西陵、胡阳。

时有番君吴芮部将梅鋗,也闻风而至,主动请与沛公军联合,率本部军攻下析、郦等地。由是果如陈恢所言,沛公军势如破竹,各郡县关隘秦军望风而降。(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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