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028（1 / 1）

霍言原本没觉得有多不舒服,但被他这么一说，就觉得脑袋晕厉害，哪哪儿都使不上力气。
他摇晃一下,觉得有点站不稳。
江策下意识抱紧他，放柔了语气：“霍言？”
他目前看起来没有显露任何攻击性，也没有任何动物化特征，但江策还记得，他使用能力时漆黑瞳孔,仿佛另一个人神情。
他抿紧了唇，霍言把头埋进他怀里，迷迷糊糊应了一声：“江策……恶心,想吐。”
江策垂下眼,收敛表情,把他脑袋摆正：“别吐我身上。”
霍言委屈地呜咽一声,江策叹了口气，“算了，回去洗也行。”
他这才露出一个笑容,放心大胆地靠着他晕了过去。
江策单手扶起他，徐笑笑匆匆赶来帮了把手,让江策把他背了起来。
她提醒：“队长,你受伤了,最好先处理一下。”
江策没打算停留：“没事。”
“他觉醒了，不能待在人多地方，我先带他回家。”
徐笑笑愣了一下，表情瞬间紧张起来：“那、是不是该去基地……”
江策没有回头：“我带他回家。”
徐笑笑没再开口,她沉默目送对方背着霍言离开。
“他觉醒了。”不知何时,陆美馨在她身边站定,目光定定看着他们远去背影。
徐笑笑下意识为江策打掩护：“在目标觉醒有可能造成重大伤亡时候，带他远离人群是正确决定。”
“而且，霍言觉醒后状态稳定，没有显露出异化特征，他很有可能成为正常觉醒s级，站在我们这边s级。”
虽然她觉得，队长现在一心挂在霍言身上可能根本没有想那么多，但她可以帮忙圆。
况且霍言……
如果可以话，她也希望霍言是站在他们这边。
“s级异能者。”陆美馨低声重复一遍，露出无奈笑容，“但愿吧。”
“先救助伤员。”
徐笑笑吐出一口气，难得寄希望于虚拟神佛，祈祷霍言不会觉醒失败。
……
江策把霍言安置在床上，低垂着眼仔细打量他。
——他使用能力时候似乎对眼睛有些负担，掉了不少生理性泪水，配上周寻用起来尘土飞扬能力，这会儿脸上脏兮兮，像灰头土脸流浪小动物，看起来格外可怜。
江策用沾水毛巾帮他擦了擦脸上脏污，他烧得迷迷糊糊，但还是乖乖仰着头让他擦脸，显得乖巧又毫无戒心。
江策没忍住轻轻抚过他脸颊，结果在他刚擦干净脸上又留下一道灰痕。
他看了眼自己手掌，他手上也不干净。
无奈摇了摇头，再次把他脸擦干净，江策打开衣柜，从里面找出一身干净作战服。
不知道算不算幸运，他们租住这间出租屋没遭到灾祸之巢洗劫，也没被误入异变生物破坏。
如果不是从窗口看出去，塌陷街道和被破坏房屋看起来就像是末日电影里景象，他或许还能骗骗自己，什么都没有改变。
江策觉得自己大概不能算是个合格卧底，特殊事件部作战服就摆在他衣柜里，只是用常服稍微盖了下，霍言都从来没有发现过。
——或许他从来就没起过戒心。
江策拎着干净衣服进入浴室，家里还能供水，但电力似乎被切断了，没法提供热水。
但江策并不在意。
冷水从花洒中冲出，哗啦啦水声中，江策对着镜子，沉默抬手按住自己脱臼左肩——觉醒后强化躯体已经开始自我修复，但他得自己把骨头掰正。
令人牙疼“咔吧”声响起，江策面无表情地扭正了自己肩膀。
他像是没感觉到疼痛，一点点重新活动肩膀。
他无言地想，霍言还是觉醒了。
见到真正s级以后，他回想起自己最初计划，只觉得异想天开。
——他根本保护不了他。
他闭上眼睛，安静片刻之后，花洒流出冷水开始升温。
简单冲洗之后，江策换了身干净作战服，再次到房间确认霍言状况。
他烧得脸颊泛红，无意识地嘀咕着什么。
江策下意识俯下身，靠近他，低声问：“什么？”
霍言嘴微微张着，无意识重复呢喃着：“铁板烧……”
江策：“……”
他动作顿了顿，沉默看了他一眼，抬起他下巴让他把嘴闭上，避免把口水流到枕头上。
江策无言看了他一会儿，还是给他换了条冰凉毛巾盖在额头上，接着进了厨房，打开冰箱看了一眼。
家里停电，冰箱里食物也没法保鲜，看起来十分干瘪，但也能挑出不少能吃。
江策犹豫一下，打开光脑搜索——家常铁板烧做法。
浏览完五花八门教程攻略，江策认真思索，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好像也不是做不出来，用能力把食用油加热话……
心里有了个大概，他也没急着操作，毕竟觉醒后高烧期会持续十几个小时，霍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清醒，铁板烧还是带着热气刚出锅好吃。
他关闭光脑，而后才突然意识到——他居然认真想在这种时候做铁板烧。
江策：“……”
无言按了按自己眉心，他怀疑自己被霍言一起拉低了不止警戒心，还有常识和智商。
仔细想想，发烧之后也不适合立刻吃铁板烧。
江策面无表情地把铁板烧计划从内心划掉。
他几次打开光脑通讯录，犹豫片刻，还是按下了通讯按钮。
提示音响了三声，对面接通了通讯。
“喂。”
通讯那头女声清冷，江策没有立刻回答。
对面声音透出些许无奈：“江策，我没有多少时间，有事你可以直说。”
江策这才开口，他避免了称呼，有些生硬地直接询问：“现阶段异种寄生确实无法医治吗？”
通讯那头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现在我们研究出来结果，就是会议上说那些。”
“如果不是治愈耗费巨大，教授也不会提出那种提议。”
江策觉得教授不近人情不仅仅，但他现在并不想讨论教授，于是沉默着没有接话。
对面似乎也不擅长起话题，跟着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询问：“你不会无缘无故问我这个，发生什么事了吗？”
江策没有正面回答：“你没有得到消息吗？”
“我收到了来自学院城基地最新资料，但因为你打来了电话，我还没来得及查看。”那边传来窸窣声音，似乎是她正在查看资料。
江策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她吐出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祸言觉醒了。”
“他没有失控。”江策先强调了一句，而后才迟疑着开口，“但还是有一点奇怪。”
“什么？”一提到她专业领域事情，她语速加快了不少，“有哪些让你觉得不对地方？”
江策没有回答，反而先提出了要求：“你要答应不把它写进报告里。”
对面似乎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无奈地叹了口气：“江策。”
“他没有失控，我很确定。”江策垂眼看着地面，“但我知道s级风险度，也知道到时候你们不会放过他身上任何奇怪地方，会让他一遍遍接受检查。”
“我现在说话，也很有可能变成你们指控他异变证据，我不希望这样。”
他站得笔挺肩背慢慢弯下来，轻轻靠在身后墙上，“我只是普通问一问你觉醒后偶尔会出现征兆，不是向你汇报霍言异常，不要把它记下来，可以吗？”
通讯那头，江姝沉默地看了眼通讯。
如果不是对方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她可能会怀疑这不是江策打来电话。
她清楚江策脾气，哪怕是他小时候，她都很少听见他用这种请求语气说话。
江姝沉默片刻，她站起来，把身后门带上，走到房间附带露台上，她说：“好。”
“你说吧。”
江策呼出一口气，这才开口：“他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
“——我知道异种会扮演，会隐藏，会欺骗，但他……很特别，他很难伪装。”
他知道这种说法听起来就很像受骗者自白，但他不知道怎么说服她。
“嗯。”江姝却没有否认他看法，她赞同地说，“即使是最高明伪装者，也很难完全逃过亲近之人眼睛，你和他很熟悉，这也是我们判断他是否被异种寄生标准之一。”
江策心稍微定了定，他接着说：“但他使用能力时候，会变得像另外一个人——冷漠、强大，像剥离了人类情感。”
“他不使用能力时候，又能非常顺畅地变回来。”
“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异常。”
江姝思索片刻，试着提出自己意见：“你知道，我们一直在研究异种。”
“它到底算是什么东西，昆虫？动物？菌类？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定义，毕竟它带来了很多不科学东西——我是指，超出我们现在科学水平东西。”
“曾经有一位研究员提出过一种更加不科学说法——或许每一颗异种都拥有和人类类似灵魂。”
江策慢慢蹙起眉头：“灵魂？”
“对，灵魂。”江姝试着说明，“我理解是，它们也拥有独特思维和性格，在我们看来就像拥有灵魂一样。”
“假如异种是一个全新种群，他们拥有人类类似灵魂，但显而易见，它没有手脚，无法像人类一样生产作业，没办法发展自己文明。”
“所以它们选择争夺人类□□，驱逐人类灵魂，取而代之。”
“这或许就是它们‘进化’。”
江姝抬起头，“生物进化必然伴随风险。”
“进化成功异种会拥有自己躯壳，而进化失败异种被杀死，反而给人类留下了异能。”
江策一瞬间想到了薇妮，如果是这样话，她四处散播异种行为就有了合理解释。
他应了一声，表示赞同。
江姝接着说下去：“而你说霍言，可能是这两者之中情况。”
“凡事皆有例外，他可能罕见地和异种维持着一种微妙共生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