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三公子(1 / 1)

永和二十年五月初八,太傅府里的老夫人六十大寿,太傅府广邀京城权贵世家。
这一日,来贺寿的人极多,几乎踏破门槛。
一来是这位老夫人算是德高望重,早先出自书法大家;二来是太傅府中近日里两桩婚事,惹人眼红,想要“结党营私”的很多;三则是太傅府中还有尚未娶妻的公子和待字闺中的小姐,有不少想要结亲之人。
接待客人的事情是由阮籍和阮二公子负责的,而府上的其他小姐公子则是去给老夫人贺寿。
“小姐,今日是老人的寿宴,这件白色的最好不要穿。”
青黛见小姐穿了一件白色流仙裙,虽然清新淡雅,还是劝了一句。
小姐的穿着她一般是不怎么管的,因为小姐大多凭自己喜好穿的,但是今日小姐这身不大好。
“我也知道,所以我从衣柜里还拿出了另外一件鹅黄色的衣裳,看着颜色偏暖,会显得没那么清冷。”
阮画眠点了点头,解释了一番。
任由青黛给自己打理头发。
白芷想要来打理头发,被她遣回去歇着了,她前几日的伤还没好,虽然用的都是她调制的极好的疗伤圣药,但还是伤着筋骨了。
“但是这既然是那两个姐姐准备的,我得穿出去,要不然辜负了她们俩人的心意。等到时候老夫人指责了,我再回来换。”
阮画眠又解释了句。
她这样说应当是不难理解的。
那两个姐姐送来衣服的时候,青黛正好还没在这里,也没有听到那些。
“好的,今日王爷应当穿的是雪青色的衣裳。”
青黛想着,便提了一嘴。鹅黄色的衣衫与雪青色的衣衫,应当还是极其般配的。只是,今日的这老夫人寿宴应当没多少人注意到他们两位。
“嗯嗯,可以的。”
阮画眠点了点头,没细想,她第一次见他时,他穿的便是那身雪青色衣裳,宛如神袛。
等阮画眠到老夫人院里的时候,府里的其他公子小姐们已经到了。
而且一堆人围着,很是热闹的样子。
阮画眠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仿佛这里的局外人。
还是一个男子注意到了她,这才说了句:“祖母,那位是我那要成为容王妃的四妹妹吧。多年未见,四妹妹果真不一般。”
这话一出,众人都将目光看向了在门口站着的那位女子。
她穿着一袭白衣,淡然出尘,与这里格格不入。而且今日是寿宴,她穿着这身白衣未免太过扫兴,有些晦气。
“给老夫人请安,祝老夫人福寿安康,福乐绵绵。”
阮画眠往前走了几步,给这位老人请安贺寿。这态度其实也不大像祝寿的样子,神色极其平淡。
老夫人皱着眉,喘气都慢了些,神色怠倦:“穿着白衣给我贺寿?是想诅咒我早点死吗?”
这声音里明显能够听出怒气,只差摔东西拍案而起。
阮画眠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不语,登时装作了缩头乌龟模样。
因为此时还没轮到她讲话,定然会有很多人迫不及待地想站出来讲话。
所以她微微用余光打量了起了这房里不认识的那位,他身着一身浅蓝色衣袍,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腰上挂着玉佩,这身扮相很是潇洒倜傥。
是适合游山玩水的扮相。
这便是府里那位出门游玩好几年的三公子阮行舟,这名字便注定他是喜好自由的。
汤汤川流,中有行舟。
阮画眠微微眨了眨眼,与那人目光交接。
她的记忆里是没有多少跟这人相关的,只知道府里有位三公子,寄情山水,在京城的名声一般。
“是啊,四妹妹,你明知今日是祖母寿诞,你还穿成这样?是不把祖母放在眼里嘛?就连平日里极其喜欢穿白衣的三妹妹今日都穿了粉色衣衫,四妹妹你怎么能如此不懂事!”
旁边穿着红衣极其喜庆的阮烟雨立马站了出来,很是着急的样子。
而且她脸上的神情是丝毫没有掩饰,很是嘚瑟。
这话说得还挺好的,让众人将目光注意到其中的对比,一来彰显出她对自己阮枝枝的夸赞,二来就是指责阮画眠的不懂事。
阮画眠正想张开嘴唇,却听到了三公子开口,她便闭上了嘴。
“祖母,不若先听听四妹妹怎么说?四妹妹看着也不是拎不清的人,此中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呢?”
这三公子淡淡开口,语气听不出亲疏情感。
阮行舟摆弄着自己手里的扇子,好几年没回府了,一回来就能赶上这么热闹的事情,倒也平添了些许乐趣。
手里的折扇上画的是山水图,前些年请人画的,而今沾了些脏污之物。纵然他再小心翼翼保管,还是难以避开。
“哎,老三,你可不能如此偏袒四妹,她穿着如此素雅的衣服,纵然淡雅娴静,可是到底不是好寓意。”
阮兆看了一眼,眼珠子咕噜转,最终也只是帮着呵责。
这小新笔趣阁前日在他醉酒时也不知道搀扶一把,害得他被府上的小厮揍了,还碰上父亲被他骂了一顿。
如此丢脸的事情,他不能闹大,也就没有去找打自己的人。最终,他便认定了就是自己这妹妹的错,他是要算账的。
这四妹妹长得也还不错,身姿窈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让人舒服了。若是床上功夫不赖的话,他倒是能够原谅她。
“好了,你且说说今日为何身着素衣?”
老夫人转着自己手里的佛珠,始终憋着一股气。她倒要看看是谁想要在自己的寿宴上闹事,很明显这是有人下套子的。
阮画眠这才直着身子,看向了那位二姐,她身上的红衣格外显眼,与自己身上的白衣是对照组了。
“这是二姐姐送来的,她非说我新笔趣阁的话,就要打我,我也是被逼得没有法子了。”
阮画眠硬生生地掐着自己的大腿憋出了几滴泪,既然是演戏的话,总归是得演得逼真一些,否则也不好让人信服。
“您看这些伤痕,都是之前留下的,都过了大半个月还没有好转。”
既然她要出手,那必然得有足够的证据。
阮画眠极其委屈地掀起了自己的左手,较为新笔趣阁的手肘上还有一些乌紫发黑的斑块,看着像是受了很重的伤。
但是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是她用了些药罢了。不过阮烟雨打人这事是真的,她打的是原主,经常打个半死。
这手一伸出来,离得近的几个人都不由得往后推了几步,倒吸一口冷气。
过了十几日还有这样的痕迹,这看着是真的心惊,不得不说,那位二小姐下手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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