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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桥上有一部分来看烟火的人的确对夏又那群人投去了不太‘友善’的目光。 但毕竟做傻事的是一群人,所以就算有人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们,也会被他们自动忽略。 众人欣喜回了家。 夏又没有被即将到来的父亲夏正阳的婚礼困扰,睡了一夜好觉。 翌日,她被大姑姑的电话叫醒。 说是因为明天她爸夏正阳忙碌于婚礼,不好送她,所以将她提前一天叫过去,明日婚礼时和大姑姑一家出发过去。 夏又是小辈,对于长辈的安排一向都没什么拒绝的权利。 更何况她不打算真的幼稚到像电视剧里那样搞破坏,所以迷迷糊糊接完电话后,就起床收拾好自己坐公交去了大姑姑家。 夏又的大姑姑比夏又父亲大了8岁,年龄过半百,只有表哥谢昀一个儿子。 大姑姑在夏又的印象里一直都是一个性格强势火辣的女人,小学还没读完就被迫出门工作赚钱贴补家用,抚养两个妹妹和弟弟。 后来借着攒下的本钱,自己努力开了家超市,嫁给了一个同样做超市生意的,生活算得上小康。 因为年纪最大,妹妹弟弟又几乎都是她抚养长大的,所以大姑姑算得上是夏家如今名义上的‘大家长’。 夏又小时候在大姑姑家住过一段时间,和大姑姑的感情不算坏,但也绝对算不上有多亲热。 初中开始自己独立生活后,除了过年过节,她几乎都不怎么见到大姑姑,所以难免生分。 好不容易在大姑姑家熬完一个晚上过后,终于到了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 也就是婚礼那天。 夏又还是一大早就被叫醒,换上那身大姑姑给她准备的新衣服后,糊里糊涂的跟着长辈走走停停。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开始吃酒席了,夏又却再一次彻底陷入沉默。 喜宴的位置安排在绍城市中心的一家规模不大的酒店内。 到场的都是新郎新娘各自的亲朋好友。 夏又被安排在了最前排,和大姑姑还有二姑姑一家人一起。 身旁坐着的,是夏又从小到大最恐惧也最讨厌的人。 她的奶奶——岑舒兰。 “奶奶。” 还没坐下,夏又就先恭恭敬敬低头打招呼,有些无措的眨了好几下眼睛。 岑舒兰正忙着同连夜从帝都赶回来参加婚礼的夏又表哥谢昀寒暄,压根没注意到她。 “哎呀,昀昀这连夜赶回来得多累啊,怎么不在家里好好休息了再来”岑舒兰边说边紧拉着谢昀的手心疼个不停。 她的乌发已经彻底褪为苍白的银色,皱纹爬满皮肤的每个角落,脸颊上有着明显的老年斑。 关切看着孙子谢昀时,眉宇尽是柔和。 和街边能够见到的每个年老的老奶奶一样,看上去格外慈祥亲人。 谢昀也热切:“我没事奶奶,舅舅结婚我这个小辈怎么能不来呢。” 岑舒兰听了,心情更是好,手拉着谢昀不放,索性直接将他拉着坐到了原本给夏又留的位置上。 站在旁边迟迟没得到回应也不好意思入座的夏又愣了下。 她视线草草扫了眼餐桌上的众人,发现好像没人注意到有什么不对。 眨了眨眼,她再次埋下头,自己主动走到稍远的位置坐下。 大厅内热闹非凡。 台上主持人正主持着喜宴的最后一环,夏正阳和魏柔穿着中式龙凤褂,正喜笑颜开地交换戒指。 好一对恩爱的夫妻。 再看看台下拍手祝贺说好的亲朋好友。 多么和谐有爱的一家人。 唯独坐在位置上木然看完全程的夏又没怎么动过。 她其实也拍手了,但没拍几下就被身旁的那些祝福声给彻底盖过去。 最后,她默默将手放回桌子底下,继续安安静静地看。 大厅内的灯光只留下了能够照亮台上的那些,宾客在的地方几乎都是一片昏暗。 几十张桌子几乎都坐满人。 路随安跟着父母坐在了距离前排的不远处,试图借着台上的那点光线寻到夏又的踪迹。 “找什么呢?”路和文瞧见了,不禁问他。 “爸,你知道夏又在哪桌吗?”路随安直接问。 陈明湘凑过来,“又又肯定和她姑姑她们坐一桌的,你就先别操心了,好好看好好吃饭。” 今天日子特殊,哪一边都不希望闹出事情来。 即便是以往对孩子采取放养式教育的陈明湘女士也不免多叮嘱了几句。 路随安抿唇,也只得暂时压下想要找夏又的想法。 台上的那些流程结束后,喜宴开席了,一道道菜端上桌。 鲍鱼龙虾,嫩鸡烧鸭,时令冬笋,都是佳肴。 夏又坐在桌前,看着那些菜,却没像往常那样兴奋地动筷子。 她昨夜在大姑姑家就没怎么吃东西。 早上出门匆忙,也只是随便垫巴了几口味道淡的粉。 这会子肚子里虽然空空的,脑袋也晕乎,可舌尖还是涩涩的,没什么胃口。 甚至还有些反胃。 愣神的功夫,换上祝酒服的夏正阳与魏柔两人前来祝酒。 岑舒兰一看人来了,连忙站起身。 桌上的其他人也跟着端起酒杯起身。 夏又也跟着站起来。 魏柔恭恭敬敬同桌上的每个人打了招呼,清秀的脸蛋化着妆,举手投足端庄得体。 岑舒兰听得顺心,笑得也开心,乐呵呵回应:“好好好,你现在就是我们夏家的媳妇儿的,要好好的。” “从今天开始孝敬父母,孝顺婆婆,平时呢好好服侍丈夫,再生个儿子就皆大欢喜了。” 夏又沉默听着,视线落在面前桌子空荡的边缘。 岑舒兰还在继续说:“我们家正阳啊命苦,小时候他爸走得早,我这个老婆子费尽辛苦才把他养大” “好不容易成家立业了吧,结果遇到个脾气秉性差,肚子也不争气的女人。” 夏又目光停滞。 桌上的众人显然也没料到这番话,皆是愣住。 谁都知道这话摆明了是在说夏又的母亲,夏正阳的前妻——周蓉。 “当初不知道受了多少苦,还有” 原本低着头的夏又慢慢抬起来,一双杏眼直勾勾朝着自己奶奶看过去。 她声音不大不小:“受苦的明明是我妈,才不是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