淹死的？（1 / 2）

说了这么久，刘悲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人呢！他口口声声说要保护的人呢！

他依稀记得，在被雷龙袭击之前，他本能推开女孩。

那么…人呢？

赶紧站起来，环顾四周，看到一对脚丫在水潭边上，脚底板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正缓缓滑下水中。

刘悲被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的好心之举，竟弄巧成拙，把女孩主动推向水鬼。

这下可麻烦了！

肾上腺素的飙升，让他跑得毅然决然，纵身一跃，直接一头扎入水中，双手死死抱住女孩的脚踝。

黑色的水面仿佛布满黑色浮萍一般，被刘悲激起的朵朵浪花给荡出一片区域，还给潭水原本的清澈。

刘悲勉强可以撑开眼，看到女孩身前有着一个人，正抓着女孩的手，牙齿止不住的打颤，冰冷的潭水涌入口鼻，填入胸腔，使他有种强烈的窒息感。

并不是这可以人长得有多可怕，而是因为冷！真的太冷了！

明明白天在水里玩的时候还没那么冷，怎么一到晚上，温度变化得这么大？就好像被塞入冰块一样。

现在的他，上半身全都泡在水中，下半身在岸上，绷着双脚，脚尖抵在地上，顽强的抵抗着拉力。

冰冷的潭水包裹着他，冻得他直发抖，十指邦硬，身体几乎发僵，小腿肚不停的打颤，脚背无力的贴在地面，被一点点的拖动。

他也知道，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拖入水中。

抬起头，把灌入口中的水尽数吐出，大口吸入一口空气，最后又沉入水中。

有过前车之鉴，这一次他没有这么手忙脚乱了，紧紧闭着嘴，憋着气，让空气流失得没那么快，嘴巴被撑得鼓鼓囊囊。

即便如此，潭水还是能刺激着他的眼睛，灌进他的鼻子，使他眼睛发疼，鼻子发酸，视力开始模糊。

但他还是没有放弃，现在水还很浅，他有大把机会可以站起来，这样他就可以用尽全身力气把女孩拖走。

他也不知道女孩现在还有没有呼吸，救下来后还能不能活着，自己坚持了这么久是不是徒劳。

但他知道现在必须要分秒必争，不让自己的努力白费！

松开一只抱住女孩脚踝的手，五指被冻得张不开，直接以拳头撑在淤泥上，弯起左腿，单膝也撑在淤泥上，卯足一股劲，随后右脚踩在淤泥上，用上所有力气，一鼓作气站了起来。

这时候他也管不上什么非礼勿视了，用手把女孩的双脚牢牢夹在腰间两侧，一点一点地往后退。

其实这只不过是刘悲的错觉而已，连女孩都拉不动的他，又怎能凭借自身力气，与水鬼比较。

后退的双脚在淤泥上不断打滑。

就这样，他一点一点被拖入水中，直至潭水漫过头顶。

“住手！”

……

“谢谢你，陌生人。”

陌生…

人？

谁是人？它什么时候是人了？它不是已经成为鬼了嘛？它有什么资格被称为人？

水鬼错愕地抬起头，眼中有着化不开的不解。

这是在喊它嘛？自己现在的模样应该很恶心、很可怕吧，为什么不害怕呢？

透过水面，能看到女孩已经醒了，明明是个人，脸色却比它还要苍白，脸上全是水花，一滴滴顺着脸颊滑落，归还给潭水，正目不转睛看着它。

她不怕死嘛？还是说在强颜欢笑？其实内心已经怕得要死？

眼睛虽然早已没了任何光彩，但瞳孔中的笑意饱含着感激，让水鬼不禁扪心自问，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千言万语的疑问最终只化作了三个字。

“不客气。”

虽然很对不起这个孩子，但它还是想活着，要怪就怪那个捣乱的小鬼吧，如果没有他，你是不会见识到真相的残酷，看到你所希望见到的人这么恶心难看，不过…

水鬼口中吐出一团黑气，穿过水面，朝女孩眼睛飘去。

这是它最后能做的了。

女孩目光迷离，配合着上挑的嘴角，竟然有种凄凉感，随后心满意足的闭上双眼，嘴里喃喃道：“谢谢～谢谢～谢谢…”

听着女孩一声比一声小的谢谢，水鬼不明白女孩明明知道，这只不过是自己为她制造的假象，为什么还要继续感谢它，不应该恨它嘛？毕竟…

亲手剥夺她活着的权利是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