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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远叹了口气,道:“如此。你和福王二人处境就不妙了啊。”

任逍遥一怔,道:“此话怎讲?”

萧怀远双目半阖,压低了声音道:“寿王和英王以养病为由,一进京便四处活动。暗地结交朝中官员,并四处放出谣言。说太子并非皇上之亲骨肉,眼下已有不少言官上奏皇上,请求废太子,另立储君……”

任逍遥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道:“这些关我什么事?皇室夺嫡争位,自古便有,我一个闲散官儿,管得了吗?”

萧怀远没理他,继续道:“……现在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却是皇上的态度。他将言官们请求废太子的奏折留中不发,亦不批阅,同时仍旧让太子监国理政。按说这态度应该算是支持太子了吧。可皇上对两位王爷未奉诏便私自进京的事儿不理不问,对他们在京城四处活动,结交官员,妄图推翻太子的举动也置若罔闻。不少大臣都猜不透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萧兄,你还是没告诉我,这些关我什么事?”

萧怀远盯着任逍遥,笑道:“方兄与福王既是昔日同窗,想必情谊深厚,必然同进同退,守望相护。如此巨大的机会摆在眼前,莫非福王殿下无意问鼎神器?”

任逍遥闻言两眼睁得溜圆,手颤抖的指着萧怀远,失色道:“你……你……你莫非想要我煽动福王殿下推翻太子?萧兄,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你怎敢说出口?”

萧怀远一楞,似乎没想到任逍遥居然如此不要脸,摆在台面上的事他却惺惺作态,做出一副忠臣直子的模样,实在令萧怀远有些错愕,他还是深深低估了任逍遥脸皮的厚度啊。

“方兄,此处并无外人,你又何必如此小心?此事本是心照不宣,我只不过是照实说出来而已……”萧怀远发现自从进了这方府,他流露得最多的表情就是苦笑了。

任逍遥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萧兄,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寿王和英王虽说目前还未直接针对福王和你,但我想,他们既然有意问鼎太子之位,那么他们与你和福王为敌是迟早的事,如今横在他们面前的最大障碍,就是太子和福王,只有推翻太子和福王,他二人才有机会竟逐太子之位,这一点,相信方兄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吧?”

“那又如何?”

“自古位高权重者,如同一棵大树一般,有粗壮的枝干,有茂密的树叶,更有盘根错节的树根,如此才能受得风吹雨打。方兄,如今你在朝堂身居二品高位,手握重权,福王殿下入主吏部,号令百官。敢问方兄,你与福王在朝中有根基么?有倚靠么?有人脉么?”

任逍遥老老实实摇头道:“没有。”

萧怀远笑了,笑容里夹杂几分莫名的意味:“方兄。没有根基的重权高位,非但不能给你带来荣耀,反而会为你招来杀身之祸,使你成为一个活靶子,处处受人掣肘。处处被人谋害攻击。你年未及弱冠,便已是朝廷二品大员,如此春风得意的少年臣子,怎能不招人嫉恨?前些日子你被人绑架。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任逍遥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沉默了良久,才沉声道:“不错,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我能怎么办?辞官吗?皇上肯定不准。而且福王此时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更不能轻离。退让吗?前狼后虎,我若退了,敌人难道就会放过我?一退而再退,我要退到何时?”

“所以我刚才说过,你与福王如今已是危在旦夕,寿王和英王刚回京便将矛头直指太子,可太子在京城和朝堂经营多年,其权其势。盘根错节,叶大根深,岂是两位常年居于藩地的王爷轻易撼动得了的?两位王爷若发现扳倒太子无望,他们肯定便会掉转头来,直接针对相对弱势的你和福王。那时太子必然会松一口气,乐得坐山观虎斗,说不定还会嫌你们斗得不够热闹,暗地里煽风点火也未可知……”

任逍遥闻言表情变得苦涩起来。闷闷道:“你说的这些我早就想到了……我虽无意参入这场争斗,可问题是我如今身不由己。已然被牵扯进来了,除了硬着头皮与他们周旋,还能怎么办?”

萧怀远目注任逍遥,嘴角露出几分奇怪的笑意,悠然道:“方兄,你想过没有,不论是太子,还是寿王,或是英王,他们陷入争斗而不暇,可他们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你是说……”

萧怀远笑了笑:“朝堂中争权夺利,大肆结党,互相倾轧,他们深陷其中,无暇他顾。可他们却忘了,决定太子人选的,不是朝臣,不是百姓,也不是他们自己,而是皇上,皇上说要谁做太子,那他的话就是圣旨,不管谁不服,都不能反对,而太子和那两位王爷,却恰恰忘了这一点……”

任逍遥泄气道:“他们怎么会忘?据我所知,太子和那两位王爷时常进宫请安,在皇上面前嘘寒问暖,做得比亲儿子更像亲儿子,相比之下,福王却显得木讷多了……”

萧怀远笑道:“非也非也,方兄,太子和两位王爷只做了表面,事实上,皇上并不糊涂,他们在皇上面前表现得再谦和,再孝顺,可他们私下里的所做所为,相信皇上一定知道。同室操戈,手足相残,本就是皇上最不愿看到的,相对他们在皇上面前表现出的恭顺,反而更显得他们人品之卑劣,皇上心中愈发忌惮。相比之下,福王虽然表现得木讷,可他私下并未深陷于皇子夺嫡的争斗中,皇上必然也是知道的,如此,小弟大胆揣测圣意,可能皇上对福王愈发喜爱才是。”

萧怀远说着抬眼望着任逍遥,微笑道:“……福王殿下若有意问鼎神器,只需一直保持置身事外的立场,国之储君的位子,相信不会很难,方兄,帝王之胸怀,乃容纳天下,包藏宇内,目光之长远,心计之深沉,常人所难及,太子,两位王爷,包括你我和福王,所做所为,都远远不及皇上之万一,自以为妙计得售者,其实一切都被皇上暗里看穿了,不如以拙掩巧,以愚藏智,无为,自有无为的妙处……”

任逍遥似有所悟,点了点头,盯着萧怀远道:“萧兄,你跟我说句实话,这番话,是你自己的见地,还是有人要你转告我的?”

萧怀远笑道:“有些是别人要我转告的,还有些,呵呵,是我以个人的身份告诉你的,方兄你也别问那人是谁,总之他对你没有恶意。”

顿了顿,萧怀远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最近……你和福王小心一点。或许有心之人,会挑拨起你和太子或者你和两位王爷之间的冲突,你尽量避开,莫要中了别人计……”

说着萧怀远喟叹道:“既已深陷局中,若想置身事外,谈何容易!”

任逍遥也叹了口气:“是啊,四平八稳做我的富家少爷多好,不知怎么莫名其妙的就陷入如此艰难凶险的境地,你说我上哪儿说理去……”

萧怀远站起身,笑道:“绝峰登顶。自然能看到常人所不能及的风景,这也是身处高位者的好处,世上才会有这么多的人热衷于追逐名利权势。方兄,若无它事,小弟这就告辞了。小弟方才所言。还望方兄三思。”

任逍遥急忙站起身叫道:“哎,等会儿,你这就走啦?”

萧怀远愕然道:“方兄还有什么问题吗?”

任逍遥一本正经道:“有,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想问你。一直没好意思开口……”

“方兄尽管道来。”

任逍遥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清咳两声,表情充满了期盼,两眼冒着小星星道:“我问你…………你今儿来我家,真不是来送礼的?”

“…………”

送走满头黑线的萧怀远。任逍遥目注他的背影,忽然笑了。

萧怀远这人……很有趣,有趣得很呐!

想必他背后的那个人更有趣吧?

满腹心事的任逍遥回了小院,躺在床上沉沉的叹了口气,萧怀远说的有几分道理,如今的情势下,几位皇子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皇上的眼里,胖子若为了太子之位,主动结交朝中大臣。未免落了下乘,给皇上造成一个不好的印象。所以胖子不能轻举妄动,最好是老老实实在他的吏部当差,而结交大臣,为胖子和自己在朝堂打下人脉基础的事情。便只能由自己来做了。

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别的不说,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点,他和胖子不得不面对两个很头疼的问题——没钱。没人才。

举凡皇子争位,他们手下都有一套幕僚班子出谋划策。名下更有数不清的产业,为他们的大业提供源源不断的金钱,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想要登上权力的高峰,必定要烧很多很多钱,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太多的开支要支出,结交大臣,豢养食客,时常入宫给皇上和后宫受宠的嫔妃进献贡品等等……

可惜,他和胖子如今手里既没钱,也没人才。

方家有钱,说富可敌国也不算夸张,任逍遥知道,至少目前华朝国库里的存银还没有方家的多。可方家的钱暂时不能动,那是任逍遥打算给胖子和自己全家留的一条退路,皇上百年之后,若胖子没当上太子,那么等待他和自己的,将是被清洗的命运,那个时候就得落跑了,没钱,怎么跑?

“钱啊!钱啊!”任逍遥捂着腮帮子,仰天哀叹了一声。

不知嫣然打理的那几家青楼有没有女顾客,实在不行本少爷就勉强一下,去青楼做鸭子接客吧,任逍遥觉得他现在唯一剩下的本钱只有英俊了。

正在哀叹之时,一个小小的身影蹦蹦跳跳跑了进来,见任逍遥躺在床上,小人影儿喜出望外,大叫一声,跌跌撞撞的扑了上来,欢快的喊道:“姐夫哥哥!”

小小的肉肉的身子毫不客气的拔地而起,然后从天而降,狠狠的落在仰躺着的任逍遥肚子上。

任逍遥粹不及防之下受此重击,顿时瞋目裂眦,发出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

不用看就知道,这个叫他“姐夫哥哥”的小人儿,一定是长乐公主那个小魔头。

任逍遥捂着肚子,表情痛苦的看着小人儿,一时间欲哭无泪。

每次看见这个小魔头,准没好事,任逍遥现在愈发肯定,这个小家伙生来便是他的克星,从某种角度来说,她甚至比太子以及那两位王爷更可怕,别的敌人大不了要他的命而已,她却一伸手就要银子,简直比要他的命更残忍。

多日不见,任逍遥定睛打量了她一眼,小家伙今天打扮得很漂亮,一身鹅黄色小宫裙,胖乎乎的小脸素面朝天,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奶香,头发被细心的编成两个小小的抓髻,整个人看上去像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而且——很黄很暴力?

“姐夫哥哥,你病了吗?”见任逍遥表情痛苦的捂着肚子,长乐好奇的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这个造成任逍遥痛苦的罪魁祸首似乎对自己的恶劣行为一无所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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