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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司天台(1 / 2)

“太子殿下就这么对待边关将士的?”

那杜氏青年抬眼,挑眉反问道。

夏侯淳意味深长地道:“你杜氏莫非就能代表边关将士了?就这么想染指九边军权么?”

“咳咳咳。”陈功不得不打断二人对话,对那杜氏青年温声道:“太子新至,不知边关苦寒,多有不解,并无其他意思,还望杜参将切勿放在心上。”

杜氏俊杰不卑不亢,朝着陈功抱拳后,轻瞟了一眼夏侯淳后,便甩袖转身离去。

临出帐时,他嘴里似自言自语地道:“小肚鸡肠,心胸狭窄,怎能藏天下?”

众人心中一跳,脸色微变,下意识看向夏侯淳。

却见他面色自若,置若罔闻。

陈功苍眉轻轻一皱,对着阎稻、李道彦二人言道:“你们先出去吧。”

李道彦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发,知晓太子此举必有深意,却一时难以参透。

犹豫了一下,他朝着夏侯淳抱拳言道:“殿下,其实杜参将胸有锦绣,出战以来,为我朔州城付出良多,且待人宽仁,并无世家狂傲之气,他若有何得罪殿下之处,末将在此替他道歉了。”

夏侯淳含笑回道:“本宫知晓了,李将军辛苦了。”

李道彦回一声不敢后,便抱拳告退。

阎稻目光闪烁,心中算计了一下,既然太子不喜杜氏世家子,那日后远离他便是。

他对着夏侯淳恭谨一笑,行礼撤下。

待二人离去后,夏侯淳便将慕容烟等人拉至陈功身侧,一一介绍。

陈功目光和蔼,尤其是看向模样温婉、气质雍容的慕容烟时,他微微屈身,言道:“慕容姑娘有礼了。”

慕容烟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陈阁老您这是作甚,快快请起,小女子当不起这样的大礼。”

陈功笑而不语,再与天心、剑客郭融轻轻颔首后,温声道:“衰朽之身难以见礼,还望诸位勿怪。”

郭融冷脸缓和,冷不丁地蹦出一句:“不妨事。”

陈功似乎知晓剑修性子,微微一笑。

夏侯淳无奈,见陈功这般沉得住气,问道:“阁老难道不问问我方才为何那般做?”

天心瘪嘴,淡声道:“谁知道呢,或许是你哪根筋不对劲,昏招频出也未尝可知。”

陈功闻言促狭一笑,故作沉吟后,讶异道:“殿下自幼聪慧,明辨是非,老臣也不知您为何会这般自伤手脚?”

夏侯淳哑然,他斟酌片刻后,轻声道:“前时我在晋州,当众向崔氏寻仇是为私,今次公然寻衅杜氏子是为公。”

陈功皱眉,略含责备道:“杜氏乃我大靖官宦高门,现任族长杜佑杜大人更是官居吏部侍郎,在张阁老去位后,是最有可能执掌吏部的人选,而杜参将最被杜侍郎看好,你今日当众启衅,给他难看,殿下,恕老臣直言,委实是殊为不智啊。”

夏侯淳立作恭谨状,赔笑道:“阁老误会了,小子方才其实是想试探那位究竟有何成色,顺便也想问问韦杜曲的意思,并不打算彻底与他们交恶。”

陈功皱眉:“那你试探出什么来了么?”

夏侯淳笑意收敛,轻声道:“试探出目前韦杜无意于我,更别谈效忠了。”

识蝉翻了翻白眼,效忠?你现在屁都没有,换我也不愿效忠于你。

天心轻哼:“你倒还挺有自知之明。”

慕容烟则一脸担忧:“那该怎么办?韦杜可是千年大族,与萧王不相上下,若连他们不愿支持殿下,那世兄岂不是举步维艰?”

陈功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夏侯淳,微微闭眼,复又缓缓睁开。

目中似有幽邃闪逝,沉默良久后,他幽声道:“敢问殿下,究竟意欲何为?”

夏侯淳眼帘一垂,五指拂动,不答反问道:“方才阁老向小子询问鹿国公之事,想必也知晓究竟是何人所为了,您觉得,此生还能替他报仇雪恨么?”

陈功张了张嘴,脸上似有潮红,似愠怒,也像不忿,但更多的则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无奈,他脸上阴晴不定,良久之后,终于浮现一丝颓然。

他声音嘶哑,涩声回道:“原来你都知道了?”

夏侯淳缓缓起身,行至桌案前,垂目俯视着桌上那枚象征朔州军的明黄印绶,他目光清冷,背对着陈功,淡声道:“父皇为了给太宗爷报仇,不惜亲上天都峰对战太微,除了不愿将拖入与玄宗僵持的泥淖外,也未尝没有对某些人的不放心。”

这里说的某些人,陈功心知肚明,识蝉若有所思,天心、慕容烟与剑客郭融等人则一头雾水。

陈功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怎么会,他们怎么敢?”

夏侯淳语气一停,似有所指的道:“远的不说,鹿国公之死究竟谁才是罪魁祸首?谁知道这背后到底有没有他们在兴风作浪?”

他杵剑而立,转过身来,轻声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又有什么不敢的?”

天心自语,暗自咀嚼这句话。

慕容烟眼神一黯,想起自家南楚国似乎正是败于这些‘儒士’之手。

陈功呼吸一滞,似有不敢置信,喃喃自语:“他们读的可都是圣贤书啊。”

识蝉双手合什,摇头晃脑道:“方丈说过心猿意马最难降伏,寺中多少师兄长老毁在贪嗔痴上,堕入阿鼻地狱不可自拔。”

夏侯淳走近,凝视着这位为大靖操劳大半人生的老人,轻叹道:“阁老,人心也是会变的啊。”

陈功老脸一衰,气势渐渐低迷,垂头良久后,他抬眼看着夏侯淳,“按你的意思,杜氏也介入其中了?”

夏侯淳摩挲了一下腰间剑柄后,沉默半晌后,轻轻吐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我欲将道门彻底打落凡尘,韦杜立场至关重要。”

此言一出,帐中瞬间死寂。

连帐外的嘈杂声,都在瞬息间戛然而止。

唯有阵阵阴风,簌簌的刮着,吹得人两颊生冷。

陈功大骇,一脸不敢置信。

天心杏眼猝然一缩,仿佛第一次认识夏侯淳。

识蝉嘴角抽搐,疯狂腹诽小爷就知道你这家伙一肚子坏水。

美其名曰北上抵御云霄、镇抚燕境,原来行得‘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啊。

慕容烟眨巴眨巴小眼睛,似有小星星浮现。

世兄果然不是非寻常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陈功死死盯着夏侯淳,久久未语。

他早知太子不甘屈居人下,怎料竟如此疯狂。

将道门彻底打落凡尘,这可是连太宗皇帝都不曾做到的事情啊。

半晌后,他涩声问道:“何至于此?”

夏侯淳目光漠然,轻叩剑柄,淡声道:“大靖上下境况,想必阁老也心知肚明,朝廷吏治虽不至于完全崩坏,但早已被徐萧等世族高门腐蚀得一无所有,阶级对立,门阀森严,整个官场如同一潭死水。”

他语气一顿,缓缓言道:“而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大的隐患便是以玄宗为首心怀叵测的玄门道派。年初在大朝会上,卫伯玉卫御史痛斥我大靖官员尽成道奴,不是没有道理。既然大靖根子上坏了,那不妨连根拔起,一劳永逸。”

他抬眼,在慕容烟等人眼神异样之下,漫声道:“杀宋氏、挑晋王、谋宫变,都是我在那个隐藏在最深处庞大利益集团发出警告,也是在告诉他们,本宫已经盯上他们了。”

他目光锐利,气魄慑人,一字一句地道:“血债,只能血还。”

“他们害我祖爷爷,我便杀其人;他们挖我大靖底蕴,我便诛其全族。”

“上穷碧落下黄泉,不铲除这个寄身在大靖身上的毒瘤,我誓不罢休!”

夏侯淳漠然杵剑而立,冷冽而孤傲的双眼似在俯瞰这芸芸众生,高昂的头颅轻轻一抬,仿佛是对那个庞大到极致的利益集团的蔑视与不屑。

看着首次表露出凛冽杀意的夏侯淳,慕容烟非但没有疏离,杏眼中反而闪耀熠熠光芒,虽千万人吾惧往矣,这种为天下人而战的豪迈气概,世间哪个女子又能敌得过呢?

识蝉眼神微惘,继而醒悟,敢死,小爷差点被这家伙蛊惑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郭融目光一闪,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

良久后,陈功却发出一道长长叹息声,似乎不太看好夏侯淳将来之举。

犹豫了下,他道:“远的不提,单只朝中势力便是盘根错节,诸州县地方利益集团更是一团乱麻,其中的牵扯万万不可一刀切,殿下您当务之急乃是修德、理政,甚至这边关苦寒之地您就不该来,何况而今战祸连连,稍有不慎,便有陨身之危啊,岂不闻千金之子坐垂堂?”

夏侯淳笑道:“小子是何秉性阁老还不知道么,若能坐得住,又岂会千里迢迢北上幽燕?”

陈功沉默少许后,凝声道:“那可曾想过这样会死多少人吗?”

夏侯淳沉默了少许后,缓缓言道:“长痛不如短痛,剔除腐肉,刮骨疗伤之后,必会涅槃重生。”

无人知晓,在这寥寥数语中,究竟藏了多少腥风血雨。

老人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不知自己今日抉择究竟是否正确,但他看到了此子的决心,也看到了那份‘誓将玄宗拉下马’的魄力。

这份魄力与决心,他曾在某个魁梧的身影上看到过。

那个人曾镇压了一个时代。

可眼前这位太子殿下终究不是那位,他想要赶上那位,路还很长。

他向后一靠,倚在冷硬的厚褥垫背上,眼帘轻颤。

似乎难以抉择,他最后看了一眼识蝉,再对夏侯淳大有深意地问道:“难道一个佛门还不够么?”

小和尚脸色一沉,老不高兴了,“陈施主,本寺与他还只是合作关系,可不是他的鹰犬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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