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1 / 2)

两年前,震惊全市的一场碎尸案,葛烟作为原告律师被犯罪团伙报复,失去了腹中三个月的孩子。

而她被绑架的最大原因是因为罪犯摸清了她的脸盲症,利用了她认不清人的特征,把她心甘情愿骗了过去进行施以暴力。

其中有个人用木棍打到了她的肚子,当场见了红。

迟志强艰涩地说:“你总怪奶奶在医院那次责骂了她,但其实我和你奶奶都有劝她别接那个案子,她硬逞强。”

葛烟当时在事业上升期,本来已经在申请产假了。但她强出头,为了能接个大案子,为了能申请检察官的时候有份漂亮的履历。

意外流产后,又因为对迟志强和那个孩子的愧疚,葛烟患了产妇抑郁症。她排斥很多东西,迟志强的靠近、医生的治疗、甚至于相貌相似的亚洲男性的靠近。

难怪迟三穗是在医院见到的葛烟,难怪她会说出那些话。从那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不让迟三穗在外面待很久,不让她去人多的地方……

大人欲盖弥彰之下的事实也是他们难以说出口的苦衷,那些真相倘若一直掩埋,或许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他们拼尽全力掩饰这难堪,生怕被孩子发现那遮掩下的不堪入目,但世事总是不尽人意。

“后来又怀了一次,是个男孩,你妈妈心理有压力,没保住。”迟志强下意识想摸烟,迟三穗从口袋里拿了颗青柠糖给他。

迟志强剥开糖纸,笑了笑:“你以前不爱吃糖,现在还随身带着了。”

迟三穗低着头,嗓子干涩:“我同桌以为我喜欢,就把它变成喜欢的习惯了。”

“你妈妈不是因为你才受到刺激的,她前段时间就有发病的征兆了。”迟志强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说,“你别想太多,她只是现在离不开你,毕竟你是她唯一一个孩子。”

———“Familyintheward101?”(101病室的家属?)护士推门出来喊了一声,看见迟志强把他带去了一旁的医生办公室里。

门没有关紧,迟三穗坐在走廊上能隐约听见“confidentiality”、“informedconsent”这些曾经离她无比遥远的词。

病房里的葛烟醒了,挣扎着要把掉手上的输液针,迟三穗连忙过去按着她:“妈妈,别乱动。病了咱就好好治,行吗?”

“穗宝,你的手是妈妈刚刚打的吗?”葛烟轻轻地碰了一下,眼眶湿润。

她不是故意的,只是有些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极端起来就难以用理智去思考问题。

迟三穗把挂在椅背上的外套穿上,给她倒了杯水:“没事,不疼。”

葛烟精神还有些恍惚,从昨天到今天没进食过,一直输着葡萄糖。她抿了口水,喃喃道:“你看吧,我们为什么有这种基因?这辈子都没办法好好生活的。”

“你为什么要离开妈妈?我谁都没留住,你也要走吗?”

“做个普通人都做不到,另类是没办法融入这世界共存的,我有的时候觉得活着都没意思。”

......

她絮絮叨叨地散发着负能量,仿佛只是找个突破口来解释她奇怪想法和行为的合理性。

迟三穗只觉得疲惫,她想让葛烟停下来,好好休息。像以前她小时候做噩梦的时候,葛烟让她好好睡一觉,什么事情在第二天醒来都会变好。

但显然现在的葛烟什么都听不进去,她陷进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了。

半个小时后,迟志强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件进来了,要迟三穗跟他出去谈谈。

葛烟不让,拽着迟三穗的手:“你们有事得让我知道,别瞒着我。”

“好好好,烟烟,你先躺好。”迟志强拖过凳子示意迟三穗坐下,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

——那是她之前在美高的成绩和托福分数,附加了两份麻省理工和斯坦福大学的申请材料。

迟志强说:“你的成绩我看了一下,这是你妈妈帮你报过名的两所大学。以Stanforduni和Mit的招生简章来看,你都能有机会被录取,你想去哪个?”

“我都不想,我已经收到国内大学的通知书了。”迟三穗摇摇头,把文件扔回去。

她突然意识到他们现在在做什么,葛烟这些天的平静不过是蓄谋已久。

葛烟拉着她的手:“你是不是因为那个男孩子就这样,你应该分得清哪边重要的,穗宝,陪在妈妈身边不好吗?”

迟志强撇开头,似乎是想了想,条理分明地劝说着:“爸爸不去评判你和那个男生的感情,也不去对那个男生作评价。但是假设他知道你还有更好的选择,他会拦着你吗?如果你不想和他分开,可以让他来美国一起陪你上学。他家经济条件不大好的话,家里可以帮他付钱。”

听听,律师和商人的结合体说起话来和谈生意似的,迟三穗没想到接触到父母的另一面会是用在她身上。

“您说不评价他,却还是在估量他的价值。凭什么要人家来这里上大学,您就知道他在国内考不上好大学了?我不会待在这里的,我要回去。”迟三穗有些执拗地站了起来,挣脱开了葛烟的手跑了出去。

身后是医生和护士呼叫的声音,也许是葛烟情绪又失控了,也许是哪间病室的患者情况又在恶化……

但她都不想听,也不愿意回头。

那些刺耳的、尖锐的叫声缠绕着她,要她倒退,要她妥协。

她捂紧了耳朵在布鲁克林桥下跑,想甩开葛烟的歇斯底里,迟志强的亲情枷锁,最后却因为沈妄喊了她一句而溃不成军。

接到沈妄电话时她一点也不意外,他们已经两天没有联系过了。

国内还在早上七点,沈妄吃完了早餐,看见给她的信息没有回。他打了过去,问她:“你吃过晚饭了吗?”

“沈妄,沈妄。”迟三穗蹲在路灯下哽咽,纽约的雪还没停,下了一整天,好在已经有车能行驶了。

“嗯,我在。”她好像快哭了,沈妄皱着眉有点不淡定,打开了电脑开始查最近飞纽约的机票。

键盘敲字的声音传过来,像是知道他在做什么,迟三穗立刻清醒过来,喊住他:“我没事,你别担心。就是......就是今天下了很大的雪,我没、没带伞,风也很大。”

沈妄手顿住没再动了,她没说实话,她不想让自己知道。但他依旧配合地问:“风很大,你没回家吗?”

傍晚七点,曼哈顿下城区的治安比较乱。

迟三穗能清晰感受到脚下的地面在颤抖,这是A线地铁从地下经过时发出的轰鸣震动。一股热浪从地面的通风口里涌了出来,纽约的地铁,一股垃圾的臭味。

她理智地提着腿往广场走,吸了吸鼻子,笑着说:“我只是出来买面包,纽约的风好大,我差点被吹走了,吓得我快哭了。”

沈妄手从键盘上移开,打开了小天台的门,冷风吹进来,让他冷静了点。

他声音沉沉冷冷的:“迟三穗,不开心的话就吃颗糖。”

一向拥挤的切尔西艺术区因为天气寒冷而显得寂寥许多,迟三穗心绪杂乱,一抬头看见了正向她走过来的迟志强。

“沈妄。”她轻声喊他,有些东西在胸腔里渐渐消亡,“你要好好学习,考上想考的大学啊,我接下来会有点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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