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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啪……”
一阵刺耳的皮鞭声在大帐外响起,三名身被剥得赤条条的男子被六名彪悍异常面无表情的戈什哈强行摁在了地上,另外有三名赤裸着上身的壮汉在使劲挥舞着手中的皮鞭。这三名男子虽然被抽打得皮开肉绽但依旧咬着牙不敢吭声,因为他们都知道身后那名主子最讨厌的就是软蛋,要是让他听到自己的呻吟声肯定会更加愤怒。
“废物……一群废物……堂堂的大营竟然能让那些汉狗钻进来,不但杀死了两个人,还抓走了咱们三名勇士,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在大帐里,一名全身披着华丽蓝色镶红遍铠甲,腰间悬着一柄乌色刀鞘,刀柄上还镶嵌着宝石看起来很是华丽宝刀的中年大汉正在愤怒的怒吼着。这名大汉就是如今后金大汗清太祖努尔哈赤的弟弟舒尔哈齐的次子,同时他也是后金镶蓝旗主,与代善、莽古尔泰、皇太极并称四大贝勒,俗称为二贝勒,因为战功赫赫素为努尔哈赤所器重。
此次阿敏奉命率领镶蓝旗的大部人马与大贝勒代善一起对大凌河堡以及锦州发起试探性进攻,后金大汗努尔哈赤则是坐镇盛京,若是明军不敌努尔哈赤就会率领大军直扑过来以最快的速度将孙承宗构筑的锦宁防线给撕碎。
作为身份仅次于代善的二贝勒,阿敏无疑是骄傲的,此次他负责率领镶蓝旗本部兵马攻击大凌河堡,打的就是一个突然性和隐蔽性,可没曾想刚出广宁没多久竟然被大明的夜不收给摸了营,还被掳走了三个人,这对于向来骄傲的阿敏来说不亚于有人在他脸上扇了一记耳光,如果让代善、莽古尔泰和皇太极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如何嘲笑自己呢。是以当第二天一早他获知了这一消息后,不假思索的将直接负责此事的两个牛录额真和一名甲喇额真抓起来狠狠的抽了二十鞭子。
可别小看这二十鞭子,女真人抽人的鞭子用的是马尾、人的头发混合了铁丝沾了盐水抽的,二十鞭子足以将一些体质较弱的人给活活打死。
过了一会,皮鞭声停了下来。六名戈什哈拖着三人来到了大帐里禀报道:“启禀二贝勒,业已行刑完毕,请您训示!”
阿敏长着一张典型的女真人的相貌,大饼脸、塌塌鼻,还有一嘴的黄牙,一脸的络腮胡将他整个人衬托得凶狠异常,他转过头看了三名被抽得奄奄一息,身上几乎没一块好肉的三人眼中历芒闪过。
尽管三人已经被抽得几乎不能动弹,但依旧被阿敏的目光看得浑身一冷,赶紧争扎着爬了起来说道:“奴才见过主子。”
阿敏缓缓点了点头,低声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抽你们吗?”
“明白……奴才让主子丢脸了!”为首的甲喇章京低声道。
“你们也知道自己丢脸了。”阿敏一双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一次大汗让我和大贝勒分别对锦州和大凌河堡分别进军,为的就是要撕碎明军的那条什么锦宁防线,如今大汗正在盛京坐镇,若是咱们这里出了什么差池你们自己想想会有什么后果?三贝勒和四贝勒可是在后头可是盯着咱们呢!”
阿敏这不阴不阳的话一出,众人的头垂得更低了。作为跟随了阿敏多年的奴才,他们都知道阿敏和莽古尔泰以及皇太极等人都不怎么对付,阿敏一旦出了什么差池这些人是绝不会错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别的不说至少要求努尔哈赤消减镶蓝旗的牛录数量减少战利品等这些事情他们绝对做得出来,谁让阿敏不是努尔哈赤的亲生儿子呢。
阿敏继续道:“这次明军的夜不收既然已经将咱们的人掳走,咱们的行军目他们肯定已经知晓,此行已经没有保密的必要,所以我命令部队立即加快速度朝大凌河堡前进,务必要在明日抵达大凌河堡!”
“嗻!”大帐里响起了一片整齐的喊声……
就在阿敏率领大军快马加鞭朝着大凌河堡而去的时候,后金的大贝勒代善则是带着一万镶红旗本部兵马和二十个牛录的蒙古军队,一共一万六千余人浩浩荡荡来到了距离锦州不到三十里外扎下了大营,而整个明军防线也因为代善的到来而进入了紧张的状态。
锦州城内的督师府大堂上,数十名将领齐聚一堂,在大堂的首位上坐着一名六十多岁身着朱色蟒袍腰缠玉带面容消瘦的官员,这名官员虽然面容清瘦,但一双眼睛却是神采奕奕不时透露出一股威严。在他的旁边则树立着两面棋牌,一面写着奉旨督师辽东,另一面则写着兵部尚书字样,在后面还悬挂着一把尚方宝剑,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在场的所有人,对面坐着的这位老人对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着生杀大权,而这位老人就是时任辽东督师的孙承宗。
“诸位!”
孙承宗先是用威严的目光扫了众位一眼,这才淡淡的说道:“今日早晨,咱们的探子已经送来了消息,贼酋努尔哈赤派出其子代善以及侄儿阿敏兵分别率领正红旗和镶蓝旗共两万八千余人兵两路分别奇袭我锦州和大凌河堡,贼酋努尔哈赤则是在沈阳观望静待战机,不知诸位将军有何退兵良策啊?”
众将官相互看了一眼后一名身披重甲的将军站了出来大声道:“启禀督师,我军在大凌河堡和锦州各自屯兵数万,加之城池坚固,鞑子不过来了两万余人,又怎能拿下我重兵防护的城池,末将以为您不必为此担忧。”
孙承宗看了眼这名将领,这名说话的将领便是时任中军游击的祖大寿。还没等祖大寿说话,便有另一名相貌儒雅的将领站了出来朗声道:“孙督师,话虽如此,但鞑子向来狡诈,咱们固然不怕鞑子来攻城,但就怕鞑子表面跟咱们对峙,但却暗中派出兵力去袭扰大兴堡、塔山、松山等后路,若是这些地方丢失,咱们的后路可就要断了。”
这名站出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后世褒贬不一的将领袁崇焕。此时的袁崇焕被朝廷任命为兵备佥事,在任期间也着实做了不少的实事,颇为受到孙承宗的器重,他这番话说出来后不少将领频频点头。
又有一员将领站了出来拱手道:“孙督师,袁大人所言极是,末将以为应当派一员得力之人前往大兴堡、塔山一带主持军务,以防鞑子打我军一个措手不及。”这名将领不是旁人正是辽东军中有名的勇将,时任都督佥事的赵率教。
孙承宗沉吟了片刻,这才点头道:“尔等所言有理,鞑子确实狡猾,为防鞑子兵分两路攻击我后路,确实应当派出一员大将驻守大兴堡一带。众将听令!”
“哗啦!”众将领全都站了出来大声道:“请大人下令!”
“祖大寿!”
“莫将在!”祖大寿站了出来大声应了声。
“你率领本部三千兵马速速赶往大兴堡接管大兴堡、塔山一带防务,务必不能让鞑子截断了我军的后路,若有闪失本官唯你是问!”孙承宗说完,拿起案上的一枚令牌朝着祖大寿扔了过去。
祖大寿接过令牌朝孙承宗拱手道:“末将领命,请大人放心,若是大兴堡有失末将提头来见您!”说完,祖大寿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堂。
孙承宗看着祖大寿的身影离开了大堂,又对众将道:“有祖大寿主持大兴堡一带防线,我军后路无忧亦。不过大凌河堡守军将领赵显胆魄稍显不足,本官还是有些不放心,这样吧,元素(袁崇焕)你辛苦一趟去大凌河堡主持大局,待到鞑子退兵后你再回来。”说完,他又抓起一枚令箭朝袁崇焕扔了过去。
袁崇焕站了出来抓住令牌大声应了声,又自出了大堂。
随后孙承宗这才对众将道:“诸位,如今建奴来势汹汹,诸位切记不可麻痹大意,从今天开始紧闭城门,没有本官之命所有人不得出入城,都听明白了吗?”
“末将谨遵大人将领!”大堂里响起了一阵整齐的喝声。
随着一道道命令的下达,整个锦州城乃至锦宁防线都进入了一片紧张之中,整条防线的城池和城堡都紧闭了城门,老百姓也都携家带口的就近进入了附近的城池。而抵达锦州附近的代善也没有闲着,虽然他没有立即攻城,但还是派出了不少人马沿着锦宁防线的各个百姓聚集点涌去,他们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将这里的百姓要么杀死要么掳走成为他们的奴隶,就在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杨峰也率领着他的江宁卫的卫所军来到了辽东。
杨峰骑在一匹枣红色的战马上,看着头顶高悬的烈日,忍不住吐了口唾沫,“他奶奶的,这该死的太阳是想要老子的老命啊!”
一路行来,让杨峰没有料到的是这八月的辽东竟然那么热,这也让他有些始料不及。在走了十多天后部队终于抵达了辽东,尽管杨峰已经做了防备,但习惯了南方气候的军士们依旧有数十名人相继中暑,杨峰不得不下令将中暑的军士安置到了辎重营里让医护营的护士们照顾。
由于生怕这样的情况持续下去会导致部队非战斗减员太过严重,杨峰在部队行军的间隙里偷偷跑了几趟现代社会,除了带回来一大批的藿香正气水、仁丹、夏桑菊等解暑的药物外,还趁机跟自家的嫦娥姐姐和徐姐两人幽会,已解相思之苦,日子就是在这种痛苦并快乐的过程中过去,部队也抵达了辽东。
这时,一名战马靠近到了杨峰的旁边,马上的人指着远处的一座山丘对他道:“远处这座山丘就是有名的望子峰,山峰上又做寺庙,据说若有若有无子妇人去求子总能灵验。”
杨峰转头看了看对方笑道:“熊大人倒是见识广博,连这座不起眼的山峰都知其来历。”
熊廷弼淡淡的笑道:“本官昔年在辽东任职时,曾经走遍了大半个辽东,这个山峰也是来过的,而且这座山峰别看其貌不扬,若是遇到战事时此处便是一处绝佳的兵家要地,只要屯兵此处便可控制方圆上百里的地方,本官又如何能不注意。”
看着远处,杨峰又问道:“熊大人,我军一路走来发现一路气氛颇为紧张,城池纷纷紧闭,莫非又要有战况发生不成?”
熊廷弼摇头道:“本官也不知晓,毕竟一路行来我军并非都是在荒郊野外宿营,也未碰到鞑子的兵马,不过依本官的经验来看,十有八九是鞑子又要来挑事了。”
杨峰默默回忆了一下,“今年的四月,努尔哈赤迁都沈阳并改名为盛京之后,气焰颇为嚣张,不断派出兵马袭扰辽东各地。到了九月份,山海关总兵马世龙轻信谣言,这才有了柳河之败,拖累了孙承宗,让魏忠贤和东林党人找到了借口把孙承宗给罢免,这才导致了辽东局势愈发的糜烂。”
让杨峰感到奇怪的是一路醒来熊廷弼对杨峰的态度倒是颇有好转,也没有了刚开始时那种咄咄逼人的模样,这也让杨峰感到有些奇怪。
其实这也是正常,一路行来随着接触的加深熊廷弼对于杨峰手下这支江宁军表现出来的实力愈发的感到惊叹,这支军队绝大部分都手持火器,而且最令熊廷弼感到震惊的是杨峰竟然还有一支实力强大的炮兵部队,这支炮营拥有火炮上百门,而且这些火炮还非常的轻便,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这支炮营的实弹射击,但熊廷弼可以想象当上百门火炮进行齐射时那种地动山摇的景象。
对于熊廷弼来说,时隔几年他再次进入辽东,手里若是没有一支可靠的部队,他这个辽东经略的等于是有名无实,现在有这么一支近在眼前的强军若不懂得加以笼络他才是真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