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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所知道的历史,谢晋元与那位特派员自然是不知道。他们还在做着英国人会掩护独立团撤退的美梦呢!
他们依旧对英、美、法这些老牌的殖民者抱有幻想。
这就如同一个快要溺水的人,努力去抓河面上漂浮的那一根稻草一样。
这样的人可悲吗?
不,他们只是在这个战火纷飞的世界里,挣扎求生罢了。
而且从现在两个人的态度来分析,即便端午跟他们讲了前因后果,他们也听不进去。
人总是这样,喜欢虚幻的东西,反而摆在面前的事实,他们却看不清了。
特派员如此,谢晋元亦是如此。仿佛这里的人,依旧没有改变。
端午不知道自己说什么才能取信于他们。让他们明白英国人是不可靠的。
“给我接通委座。”
端午直接道,而此时,那刚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白开水的特派员,噗的一声就喷了出来。
他刚刚还在想,用什么办法才能说服面前的泥腿子。
对,在特派员的眼中,端午就是一个泥腿子。是没有背景,没有靠山的野路子出身。
他只是在四行仓库一战中崭露头角。然后就莫名其妙的被封了一个上校团长。
当然了,真是莫名其妙吗?
未必!
因为就在孙元良在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他能够活着回来,一个区区的上校团长又算的了什么?而倘若他回不来了,那么一个上校团长,又算的了什么?
孙元良的话,说的已经很清楚了。端午能活着回去,一个区区上校团长是又算的了什么?
可以试想一下,在黄埔军官,如同井喷一样的八十八师,八十七师,这么多高材生都打不赢的战争,端午打赢了,那么这个上校团长又算的了什么呢?
但反过来,如果端午阵亡了,战死了。那么这个上校团长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端午这个上校团长,不是孙元良喝酒喝多了,随口就封了一个上校团长。而是他要通过这种方式,激励端午,打赢这场战争。
而且最关键的是,新组建的独立团,鱼龙混杂。
有地方上的保安团,有八十八师的正规军,有川军,还有各个地方,甚至正规军的逃兵。
将这么混乱的人员配置,在极短的时间组建成一个独立团,没有这个上校团长的军衔压着,能行吗?
所以孙元良不是傻子。而端午这个上校团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但是,这位特派员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还有些埋怨孙元良弄一个泥腿子来当团长,简直就是脑子里进水了。
于是,就在端午说自己要与委员长通话的时候,特派员直接一口水呛着了。水是从鼻孔里喷出来的,弄了一桌子。
特派员咳嗽了半天,终于停了下来,问道:“端午兄,咳咳,你是认真的吗?”
“你说呢?”
端午反问,特派员却在犹豫。
因为面前的端午又臭又硬,而且油盐不进。看着他与士兵很好说话,不想到了自己这里,却如此麻烦。
所以他本能的在想,如果端午自己能与委员长去说,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让端午去打扰委员长的话,这真的好吗?
一个下级军官,只是一个团长,在整个国军序列,简直多如牛毛。
与委员长直接通话?开玩笑的吧?
哪怕是旅长想要跟委员长通话,也要排队在那等着。
能与委员长通话的都是将军级别的人物。否则在秘书长那一关就被挡驾了。
头痛!
此时的特派员摘掉自己的银框眼镜,不断的揉捏着自己的鼻根处。
但是就在半晌过后,他还是拿起了电话。
因为他没有任何选择,端午是一个不受控制的下级军官。想要驯服面前的泥腿子。他觉得还是让他撞撞南墙再说。
特派员一边拨着电话一边道:“电话我可以拨,但是委员长很忙的。如果他不愿意接你的电话,那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不接我的电话,那就说明,四行仓库这一战,根本无足轻重。既然委员长不管,我想特派员也就不用再坚持了。”
“··············”
特派员无语,心道:自己怎么遇到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泥腿子?
不过他还真拨通了委员长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秘书长。秘书长听闻是一个下级军官要与委员长通电话,当时就与特派员发飙了。
特派员解释了半天,又提到了‘四行仓库’这四个字。秘书长这才同意去请示一下委员长。
委员长正在晚宴的主席台上讲话,台下都是晚宴的贵宾。有军部的将军,有富可敌国的富商,还有一些逢迎拍马的知识分子。
当然了,一般的知识分子,是没有资格来参加这次晚宴的。那些都是大知识分子,有头有脸的人,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大V。
而委员长找他们来,自然也是有自己的目的。
淞沪会战打的惨烈,三十万国军命丧沙场。
虽然是惨败了,但委员长还是想着宣传一下,制造舆论。最好能得到英美法等老牌殖民者的支持。
只是殊不知,他这种想法,本来就是错误的。
殖民者就是殖民者,他们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利益来帮助一个强大的对手成长起来。
所以舆论,也仅是骗小孩的把戏。
一个强盗闯入你家,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而你却什么都不做,只是高举旗帜,强烈的谴责,那有一个屁用。
但是这位老先生就是没想明白这个道理,把驱赶强盗的事情交给另外几个强盗去做。最终的结果是所有强盗都吃饱了。而你的家被毁了,钱财被洗劫一空,老婆孩子也被人抢走了。
人生的悲哀,莫过于无法看清楚现实。
委员长看似也仅是普通人一个,他还在激励那些大V多写一些愤慨,抨击日本人侵略的好文章来。
台下的贵宾,每个人都洋溢着崇拜的表情,热烈的股掌。
他们就如同一群应声虫一样,脑子里都是浆糊。
而也正在这时,秘书长从侧门进来了。
秘书长不敢打扰委员长的兴致,立于主席台的台下,静候委员长把话讲完。
委员长示意众人可以入宴了,这才从台上走了下来。
秘书长躬身,扶着委员长的手道:“四行仓库打来电话,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下级军官,竟然要跟您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