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坏消息（1 / 2）

时值晚春，算算日子，距离于渊下山已有两月有余。

在这期间林孟川早已将藏书楼收拾规整，也照着师父的要求开始进行一些锻体。

除此之外便是每日雷打不动的由师祖师父师叔三人轮流用‘玄武真气’洗刷温养经脉一个时辰，同时依照《玄武真功》心法反复尝试凝聚内力。

这个过程中，林孟川不止一次的感受到了习武修炼的无聊，可如今面对这份从小到大都认为无聊的东西，他选择了忍受，而不是像以往一样一感到无聊就放弃转而去练一些有意思的招式。

“招有形，外有法，内有性，然真气内力无常无定，是故一招一式皆先定性，然依法而循，吐露为形。若无相无常，无定无性，为回溯本源，虽不露锋芒，却包罗万象，源远流长。转力为念，随意而动，瞬达八方，亦可气惯苍茫。”

林孟川收敛心神，在师祖的教导下感受其内力进入体内，像涓涓细流一样带着他的意识游走每一条经脉，随着他的注意力越来越集中，内力的游行似乎也变得越来越快，使他的感受也越来越清晰。

一个时辰转瞬即逝，饶是以云待停这等磅礴内力行如此穿针引线的慢工细活也不禁累的额头细密密的冒出一片汗珠。

云待停翻手下沉，收敛内力，调整内息，片刻后睁开眼见林孟川正在借由他留在其体内的‘玄武真气’运转心法借机凝聚更多真气转为内力。

老人放松身形，一手支在盘起的腿上撑住右脸看着眼前的少年。

睁开眼的林孟川刚好撞上师祖柔和的目光，变盘腿为跪，朝老人磕了个头道：“多谢师祖。”

经过这么多天三人轮流为他温养经脉，虽然不用师父明说，他也能感觉到三人向他渡入内力时的不同，其中只有师祖的内力在渡入之后可以化为己用同时牵引凝聚起更多真气转为内力。

“快起来吧，这有什么好谢的。”老人托起少年，笑意盈盈。

“师祖，你的内力给我了，你怎么办？”林孟川虽说还是个少年，可心中也清楚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长久修炼出来的内力，再怎么雄厚，也吃不消这么日日给他人做嫁衣，更何况又有几人会愿意这么做。

“我都一把年纪了，也不下山了，要那玩意儿有啥用？”老人说完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对于这件事丝毫不在意。

林孟川虽然听师祖这么说，可心中还是过意不去，少年总不愿别人为他而牺牲种种，不愿做那一味索求之人，愧疚之情充斥良久。

“你也不必过于苛求自己，一切顺其自然即可，我听你师父说你每日在藏书楼看的武功秘籍甚多，晚上也经常尝试运功凝聚内力到半夜，更是一有时间就自己在那小院中演练招式。”

“孟川，不必如此。”

“你还是个少年，少年就应该快活成长。你需要的是洒脱不羁，不是自我封闭，是草长莺飞，不是心境枯败，是那快意江湖纵情高歌，是那如涓涓细流百汇成川，一路奔腾赴海勇往直前。”

“没有人怪你，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前路漫漫，人总要抬头向前走去，怀抱希望，做一轮初生的骄阳。”

林孟川静静地聆听师祖说的这些话，心中五味杂陈，一直以来他都没能从那段阴影里走出，总是在责怪自己，若不是因为自己成为了父亲的掣肘，想来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师祖，我想变得很强，很强！”林孟川没有抬头，言语中却透漏着一股坚定。

“然后呢？变得很强之后呢？”云待停认真的问道。

“报仇！”少年似乎咬着牙在回答。

云待停知道，若是林孟川的心结不能解开，以后可能会不知不觉间便踏上歧路。

“除了报仇呢？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没有？或者说报完仇之后呢？”

这一问，让林孟川愣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以前的他一直认为自己只用把父母交代给他的事做好，每天练练武，等大了以后去江湖上闯荡一番，搏个薄名，除此之外再也没想过要做些什么，直到京都之事过后，他的心里被报仇的事情占据。

“好像，没了，我只想一家人能在一起。”林孟川依旧低着头。

“你也不必多想，简单一点，师祖只是担心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很美，很有意义，很有意思的人和事等待着你，别忘了抬起头看看沿途的风景，不必急着长大……”

“好啦，不说这些了，去跟你师叔说一声，就说我说的，让他带你去天池骑‘青白鱼’。”林孟川听师祖这么一说，少年心性亦是被勾起，可仍是犹豫了下道：“师叔能同意吗？”

看着徒孙既向往，又有些担心李青阳不愿带他前去的模样，老人哈哈一笑道：“你师叔小的时候皮着呢，那两条‘青白鱼’不少被他折腾，由他带你去玩正好，不然我干嘛不让你师父带你去？”

想起李青阳平日里在他跟前一脸严肃的模样，林孟川心中还是有些打鼓，不过一想到既然是领了师祖的法旨，那么师叔肯定还是会带自己去，所以便开开心心的去寻李青阳了。

林孟川前脚一走，后脚宋轻传就不知从何处而来出现在房间里。

“师父，他终究是个少年，这件事我看还是对他的心境有很大影响。”宋轻传表情凝重，站在仍盘腿而坐的云待停身旁说道。

云待停看着林孟川身影刚消失不久的门口，开口道：“是啊，就像你说的，他终究还是个少年不是吗？”

宋轻传欲言又止，云待停缓缓起身，双手负后朝屋外走去，行至门口处回过头来道：“再等等就让他下山去，我不想在你身上再发生和青阳一样的事情。”

看着师父踏着自己徒弟方才离去的脚步，一步不差，像是丈量过后刻在脑海中一般踩着每一个看不见的脚印离开，宋轻传的心里此时五味杂陈。

不是因为他，也不是因为林孟川，而是因为想起了数年前的另一个少年……

一步错，步步错……

每日如此的生活又过一月有余，天气也渐渐燥热起来，林孟川每天的活动除了以往那些如今又多出一样——游泳，不过这个游泳是在那天池之中，同那“青白鱼”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