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礼轻义重（2 / 2）

“我没有不闻不问，我这不是在给他买礼物吗？”甄爱忽然很生气，脸涨得通红。

“你怎么啦？”思远一脸莫名其妙。

“对不起，”甄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极力掩饰：“我还真想起来了，我结婚的时候他确实什么也没送，本来也不打算表示祝贺，让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得让他惭愧惭愧呢。”

“真没看出你心眼这么小，”思远轻轻地戳了一下甄爱的额头，“都是兄妹，有什么好计较的。你不知道我多羡慕你有一个哥哥，我妈妈生我的时候大出血，差点要了命，就没敢再要孩子，我小的时候爸爸妈妈都在医院忙工作，我记得上小学那会儿，吃的都是医院的食堂饭，有时候晚上还住在医生的值班室里。”思远一边说，一边拉了甄爱一把，原来甄爱光顾听他说，差点撞到人啦。

“放假的时候最快乐，那时候跟着爷爷奶奶住在乡下，还能有好多小伙伴一块玩儿。后来条件好了，爸爸就把爷爷奶奶接到了城里，我就连玩伴都没啦。那时候就很羡慕家里有兄弟姐妹的小朋友。”

思远一边走一边说，甄爱从没听他提起过自己的童年，从他们认识到现在，这还是思远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这么多，在她的眼里，思远一直都那么优秀，那么一帆风顺，没想到他也有小小的遗憾，甄爱的心里有生出一种莫名的亲近，不由得挽住了思远的臂膀，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似乎这样可以给他一点安慰。

思远拍了拍甄爱的脸：“现在是不是心里平衡多啦？能看得出，子健还是很宠爱你这个妹妹的，别不知足。”

甄爱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什么也不说。同时她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思远没有觉察什么。

“现在想开点啦？”思远轻轻刮了一下甄爱的鼻子，“诺，到了，应该就在这儿。”

甄爱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顿时愣住了。两道专注的目光正一瞬不错地盯着她，是子健！甄爱瞬间石化，挽着思远胳膊的手下意识地地想要从他的臂弯中抽出来。思远不动声色地摁住了甄爱的胳膊，语气里透着惊喜和热情：“真是太巧了，刚刚和甄爱说到你们，这就碰上了。”

子健没有说话，目光还是没有从他们交叠的胳膊上移开，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这时候，正在挑选床具的希雅闻声转过头来：“诶呀，是姐夫，真是太巧了，我正拿不定主意买哪套，”她一边说一边快步走过来，不由分说拉住了甄爱的另一条胳膊：“借甄爱姐用用，让她帮我参谋一下呗。”

她用央求的眼光看着思远，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令人不忍拒绝。思远只好默许地放开了手。希雅看似文静瘦弱，没想到劲儿还不小，甄爱被她连拉带推，有点身不由己，她回头不放心地看了看两个僵持的男人，却同时看到了安慰的目光，只好跟着希雅走开了。

所幸时间不长，她们就选好了两套六件套组合，希雅兴高采烈地抱着子健的胳膊，一个劲儿地夸甄爱的眼光好，还问子健喜不喜欢。子健牵了牵嘴角：“你喜欢就好，听你的。”

甄爱把手里的购货小票递给思远，一边笑着：“我和思远正打算给你们买礼物，难得你喜欢，就算我们送给你——们的祝福吧。”她尽量让自己的态度显得自然些，但说到“你们”的时候，还是觉得嗓子里又紧又涩。

思远说了一声：“我和甄爱马上要回去了，就提前恭喜你们了。”就去结账了。这边免不了又是一番推让，最终子健还是拗不过甄爱，只好作罢。

随后的两天里，兄妹两默契地尽量避免再和对方碰面，最后的家庭聚餐子健也没有来，希雅说他有重要的商业谈判，忙完了就会赶过来，直到甄爱跨过安检门，也没有看到他的影子，甄爱知道，子健不会来，他在刻意地回避大家见面的尴尬。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甄爱久久地注视着这个被称为“故乡”的城市，脑海中下意识地冒出了那句话：“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视野中灯火渐渐模糊，她回过头来，正对上思远研判的目光，她看见了思远眼中那个嘴角挂着温柔笑意的自己。她伸出手，与思远十指相扣，不管怎样，时间会带走一切，她并不后悔自己所做出的选择，人总归是要活在当下，她并不知道，她面对的却不只是“故人心易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