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彼时，云端（1 / 2）

破碎的天空里，暮日悄悄躲藏了起来，但仍有红色光芒透下云彩，晚霞依旧。夕辉跌进迢迢星野，人间忽晚，山河已秋。

……

从那天起，已经过去了五日，大北也昏迷了足足五日。

那一日，少女跋山涉水，带着两个人来到白西装大叔所说的位置。有人类搜寻者发现了她们，并通过信号指引着她找到了一处隐秘的山洞，山洞里有机关，可以到达白家的地下基地。

白家接待了她们，并免费给予大北和叶子治疗。

可能是曾得到特殊力量的缘故，大北的身体有一定的自愈能力。他本来是严重缺血，内脏受损加上外伤无数，经过几天治疗后居然好了个七七八八，连医生都说这简直是奇迹。

……

一阵疼痛刺激着神经，大北眼皮震动，他睁开眼睛，一个穿白大褂的胖胖大叔正在给他包扎手臂。大叔是他的主治医师，今天照例来检查大北的身体，刚才他为大北换药，从而弄醒了大北。

“哟，小子，终于好了点吗？”胖大叔面容和蔼，他似是知道大北会醒过来，少年一睁眼，便微笑着向少年打了个招呼。

大北望了一眼四周，配合着回忆猜测，算是大概知道了自己的情况。

他也牵动嘴角，露出一个干瘪的笑容。

他想动一下身体，但手臂有些使不上力气，委实是身体刚恢复知觉，还有一些不适感。

“那个戴耳机的姑娘，你的男朋友醒了。”

向家属说明一下病人的状况是必须的，胖大叔在大北醒后，第一时间向身后呼喊。

接着，大北眼眶中冒出了一个猫耳朵耳机，粉红色的店铺特别款式，透露出其主人隐藏深处的少女心……之后，一双清澈的眼眸望着自己，带着些许欣喜的情绪……旋即，看到熟悉的面容。

“艾佳鸣……”

“你昏迷的这五天里，是她一直在照顾你的，她很用心，几天没有休息好了。”胖大叔一边收拾着器具，一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说道。

年过半百的胖大叔透露出这个信息，是出于好心想为这对年轻的情侣加一点蜜糖。这已是他多年的习惯了，每当看到大北这种少年就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恰好艾佳鸣也和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大，若是他能给予双方一些互相的理解就再好不过了。

“我已经给他换过药了，今天你可以尝试带他运动一下，四处走走，这样能促进机体恢复。”胖大叔医师向艾佳鸣嘱咐道。

“嗯，我知道了。”艾佳鸣点了点头。

大叔收拾完药材器具便离开了病房，将空间留给少年和少女。

大北看向这个一直陪着自己的女孩，他在思考第一句该说什么。

“不要说谢哦。”刚准备开口，少女却止住了他的话语。

“我们是家人，家人是不会见外的。”她眯起双眸，嘴角牵起一个狡黠的弧度，像一只小狐狸。

这些信息是在很明显地提醒大北。

少年想了想。如果是她，是这个女孩子的话，把感谢换成一句爱你，说不定要让她高兴好久。

不过他始终还是没这么说。

他犹豫了一下，从口中憋出一句：“吃过饭了吗？”

果然是标准的中国式打招呼，比之谢谢还不如呢。

艾佳鸣生气地一嘟嘴，扭过头去，假装赌气不理会大北。

“好了，对不起啦。”大北伸出手，扯了扯她的衣角。

“让你担心了。”

艾佳鸣稍微回一点点头，偷偷瞄了一眼大北。

“我没有做好。借助了你的力量，还是没能打过那个外星异族。”

大北的记忆只停留在他被刺伤的那一刻，他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以为是艾佳鸣费力打败了那位异族，救了自己。

“哼哼，是的呢，说到这里我差点忘了。以后我可要狠狠地训练你，你等着吧，今后有你好受的。”艾佳鸣伸出手握成爪状，露出獠牙，一副小老虎般凶狠的样子。

“额……”大北张大嘴巴，但想着自己有错在先，还是没敢说出反驳的话语，“好吧。”

“说起来，如果我变得很厉害了，是不是会好很多，那些外星人都打不过我的话，我就可以带着你回家了。”他傻傻地笑道。但实际上，他的家，这种东西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说出这话，艾佳鸣才转过头。

这些话啊，牵动了她藏在心里的一些珍贵的记忆，再次听到，就仿佛揭开了伤疤一样。

有一抹轻微的心疼，不过，能忍。

“需要起来吃点东西吗？”她问道。

“嗯。”

大北在少女的帮助下坐起身，开始吃她做的食物。女孩的手艺很好，简单的食材，少年却吃得津津有味。

“叶子呢？”

“她比你醒得早，现在应该在基地的另一边。要过去看看吗？”少女回答道。

“她没事就行，等一会儿再过去吧。”

吃完饭，两人遵守医师的嘱咐，由少女搀扶着大北走出病房。

这里虽是地底，但白家的设备很到位，在大量暖灯光的照耀下，救助所不显得昏暗，也没有很冰冷。

这里除了大北那间房外，还有很多的病房，病床则更多，都是最近新增的，有些病床没地安放，甚至选择摆放在走廊处。每一张病床上都有受伤的人，有人忍不住疼痛，发出轻微的呻吟。但也许是出于躲藏的心理，所有的人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他们小心翼翼的在这里接受治疗。

大北不禁想起以前去往医院里的时候，里面总是很嘈杂，处处都充满了人的气息。

至于没有受伤的人，他们不能占用病床，便在走廊或者其他地方铺上地毯，把那里当成他们临时的住所。

虽说临时，但其实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

灯光落下，淡黄的暖灯忽然暗淡了一下……

大北和艾佳鸣轻步穿过走廊。

所见之处，很少能看得见人们的笑容。在这里，每一家都经历过灾难，或多或少失去了什么，大家自顾自舔舐自己的伤口。没有多余的声音，也没有谁抱怨不公平，因为，在这里，很阴差阳错的，所有人都变成了同样的地位。

上班族，教师，学生，行乞者，打工者……

没有贫富，没有地位高低。

大家都是在末日里仓惶逃窜的生灵，只为了能在这里苟延残喘。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有的人，亲人已不在，他还没经历悲喜便阴阳两隔，而他，却毫无办法。

黑暗来的太突然，逝去的生命甚至连墓碑都没有。

未立千里孤坟，又该何处话凄凉？

沉重的气氛让大北变得沉默了，他只是尽可能轻地迈动步伐，一言不发。

艾佳鸣抬头，看向他，似是知道少年心中所想，她将小手轻轻地送进他的掌心。

柔软的小手，触动了心灵。

大北看向少女。

“其实啊，这几天我在这里四处转悠，发现了这里有不错的地方。”她想要为大北打起精神，露出一个俏皮而放松式的笑容，向他说道，“那个地方超舒服的，你如果见到肯定会喜欢。”

一个很舒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