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赤垣的抉择（1 / 2）

干燥的季节，苍茫的天空，空荡荡的地面……都说冬是寂寞的节气，因为在冰天雪地里不管什么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大家都躲着严寒，整个世界就只剩下风在呼啸，只剩下孤独的冰雪在飘摇。

一头红发，在冰雪地里格外显眼。

赤垣坐在树干枝丫，他嘴里咀嚼着一根枯草，手里旋转着一片枫叶，眼神低沉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时间悄悄流走了少许，不知不觉天空飘起了小雪，雪花落在他的肩头，又很快融化在指尖。

他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原来你在这里呀。”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宁静。

树下传来一个女生兴奋的呼喊，白发的女孩站在树下，她用力地挥了挥手，对着树上的红毛打招呼。

但赤垣不理她，一直自顾自地看着前方。

“喂，和你说话呢。”

“喂，别无视我啊。”

“哼，你无视我也没用。”

终于，她忍无可忍，生气了。

小女生来到他所坐的树干旁，开始加大拍击树干的力度和频率。别看女孩子个子不高，力气可不小，几下就将树木摇晃得颤动不已，叶子上积攒的白雪哗哗落下。

终于，赤垣烦了。

“女人，你到底想干嘛呢。”赤垣瞥了一眼她，不耐烦道。

“叫你不理我。”白里里赌气道。

“有事就说，我没空和你闹脾气。”赤垣直言道。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呀？”白里里无赖道。

似乎是早就知道白里里会这么说话，赤垣拿白发小女生无可奈何，他只好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

“呼……随你了。”

“喂，别这样，我其实……”白里里一看赤垣即将失去兴趣，她赶紧开了口。

与此同时，小女生的脚下有青色的灵力能量溢出，青丝缕缕，包裹着她修长的双腿，她踮起双脚，身体顿时悬浮了起来，她飞上天空，如一只小精灵一样绕了树干一圈，来到赤垣的身边坐下。

“我其实想问你，好像是昨天吧，异族联盟军做出了宣告，要对人族发动战争，你打算怎么做？”

“我又不是人族，关我什么事。”赤垣无所谓道。

“可我是人族啊。”白里里不满道。

“你是人族，和我有关系吗？我就该做些什么吗？”赤垣反问道。

“我……”白里里语塞了。

她没有再说下去了。

好像没有什么不对，说的很在理，让人无法反驳。

赤垣的话，那么残酷又那么真实。

是了，赤垣是异族，而她是人族，这两族本就不相通嘛，若不是灵神源必须阴阳互补，而她和他，又恰好得到了一半的灵神源，他们今生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他根本没必要冒着危险来管自己的闲事，也没有必要为此想太多。

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

她居然天真地以为对方真的肯会为了她做些什么。

真可怜……

小女生一时间没敢再说话，她低下头，眼睛里溢满了伤心。

两人沉默了好久，彼此无言也无语，彼此沉浸于自己的心中，想着自己的事，仿佛世界与自己无关一样。

她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想把自己关在黑暗里，即使心里有惊涛骇浪，也再不想与别人诉说了。

他闭着眼，时不时会皱眉，心里似在纠结着什么。

有时候，他也会怀疑自己会不会太过分了，觉得自己是否有些对不起白里里，觉得自己是否应该去帮她一把。

可是，他究竟在犹豫什么呢？

自从遇见了白里里，他的内心不止一次地迷茫了。

仿佛行走在迷雾中，辨不清方向，尽管脸上依旧带着寒霜，可心神已然凌乱。每当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实在是做不出温柔，早已熟悉战场的他，连话语都会带着杀伐。

他是不可能去与幻妖王一战的，那一位，是幻妖一族的图腾，他从未想过与之为敌。

幻妖族王……

它是幻妖族千年难遇的天才，它的强大深深种植在每一位幻妖族的心中，可以说，没有这位族王就没有幻妖一族的辉煌。那王高高在上，赤垣曾望尘莫及。即使赤垣已经是幻妖族顶尖的战士了，他打心里也不觉得自己是幻妖王的对手，这是根深蒂固的思想，就算他成为了神源者，畏惧的心理亦未曾改变过。

那屹立高处的幻妖王，现在依然如烙印一样存在于他的心里。

呼……

舒了一口气，像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借口。

“当初你拒绝我杀死白色死神，我现在也会拒绝你。”赤垣睁开眼，如此说道。

有点像小孩子闹脾气时说的那种话。

“这根本就是两回事。”白里里生气了，反驳道。

赤垣也知道自己的话语没有什么说服力，他收敛了眼神，顿了片刻，又找到了一个更合适的理由。

“我战不胜幻妖王，我挑战它，我会死。”赤垣这么说道，神情有些低沉。

“可是……”白里里硬生生止住了话语。

她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只是心软的她做不出咄咄逼人的态度，一想到刚才赤垣所说的“我会死”，很多话她不忍说出口。

“那你自己去挑战它不就得了。”可就在这时，赤垣冷漠的声音从旁传来。

这句话，让白里里一瞬间血压升高，差点没把她气出病来。

她心心念念地为对方考虑，可对方居然说出这种没良心的话。

“你……”白发小女生怒不可遏。

“好，那我就自己一个人去。”她受不了赤垣，直接赌气道。

说罢，她扭过头去，愤愤地纵身一跃从树枝上跳下。

“赤垣我最讨厌你了。”落在树下的少女，对着赤垣大喊了一声，如同作最后的宣示，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她走得很快，也走得很急，就像是在逃离一样。

赤垣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口，想呼喊某个名字，不过，白里里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他犹豫了许久，终于也没能喊出声。

“蠢女人。”他再次闭上眼，轻声低喃了一句。

不知为何，白里里离开，不会来烦自己了，自己应该更高兴或者更放松一些才对，可他的心里，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自己真的对她不在意吗？

心中突然出现了这个问题，这让赤垣不禁甩了甩脑袋，将头脑中的杂乱思想抛弃脑外。

“罢了，不想这些了。”

本来就很烦，连着一系列的事叠加在一起就更烦了。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人类崛起，异族大乱，异族联合，战争将至，各种各样的烦心事把自己的情绪弄得一团糟。也许，该把所有的外物抛诸脑外，让自己的心放松放松，回归一下最本质的真心，最本质的自己。

他深呼吸一口气，头向后仰，倒靠在树枝上。

人类的女人，应该不至于那么傻吧？

但是，脑海偏偏就是要和他作对一样，明明不去想，却又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赤垣摇了摇脑袋。

为什么？

为什么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真是莫名其妙地，明明空白的思绪里，又浮现出了一个白发娇小的身影。

总是挥之不去。

……

雪花打着旋儿落下，白里里在树林里奔跑，她白色的头发摇曳着，雪花藏在树枝间，散在白发里，她的身影穿过一棵又一棵的树木。

她的心乱了。也不知刚才自己是怎么了，一听到他不想管自己的死活，甚至还无所谓自己会陷入险境，她就极度生气。

就好像，他们两必须一起进退，自己本应该受到他的帮助，这是他的职责一样。

可是，她和他，明明只是不相关的异族而已。

但是，反过来想，她和他，真的只是简单的异族关系吗？

她和他，到底算什么啊？

白里里赌气地这样想着，怎么也想不明白。

她突然想起以前看到的一篇心理测评，很不巧，正是关于这种特殊的关系，里面有一句话，她记忆犹新。

“人在确定喜欢一个人之前，会陷入一个自我矛盾自我欺骗的过程，也就是说，自己会怀疑并欺骗自己其实并不是喜欢那个人，直到情感越来越强烈，纸包不住火。那个时候，人会不经意间关注对方，悄悄偷看对方，很想见对方，与对方说上一句话就会心跳不已并高兴好久，与对方进行肢体上的接触就会很兴奋很害羞。”

“潜移默化中，勇敢的人会承认这份心意，而内向的人，会将它埋藏在自己的心里，越埋越深，不让任何人发现。”

“当然，人的情绪是复杂的，这世上没有绝对勇敢的人，也没有绝对内向的人。”

什么啊，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些。

白里里不去细想还好，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心更乱了。

笨蛋笨蛋笨蛋，我怎么会喜欢他呢。

她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道。

可越反驳，自己就越好像对号入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