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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1 / 2)

狂奔在树林里,不记得来时路,但只要往南走一定是生路。

紧随其后是手持弓箭及各式武器的追兵。

岱钦可从没想放过他。

同样,拾得也不曾想过。

仅凭三言两语就能让人放过,那这一身伤痕又是怎么来的?

角斗场两日,没人不认识这个南祁人。都知道这个人与达日阿赤战约,没人再发起挑战。少数人知道这人成了小王子第一个奴隶。拾得问了句‘茅厕在哪’就那么光明正大从大辽军营走出来。

巡逻兵直到人都走远才反应过来,忙去报告,同时去追人。

拾得一看暴露了撒腿就跑,其速度只在夜幕里剩下一道残影。

可能实在没见过这般贪生怕死又演技超群之人,简直太不要脸了。生生把岱钦都给气笑了!

翌日天大亮,北蛮人没能一睹心心念念整晚的精彩决斗,却充分见识了南祁人卑鄙无耻下流。

真应该昨日就将那无耻之徒杀了!

昨夜岱钦就有杀心。

达日阿赤是军中猛将,怎可让那区区贱种给伤了?

并非看低自己手下,而是达日阿赤太过正直,偏偏遇见那不择手段的贱种!

提前安排好人本想等到隐蔽处杀了扔进狗场,伪装成不慎掉入狗场被分食。

谁知横生枝节,阿羲看上那贱种。岱钦撤去埋伏,想着等过几日再下手不迟。反正那贱种自己也明白,想要活着必定不能伤了达日阿赤。

谁成想,这人前一刻还在苦苦哀求要归顺,下一刻趁人松懈撒腿就跑。

怎会有如此无耻之人?!

耶律羲知晓这事之时简直气炸肺,一鞭子将营帐掀了。不过是他自己营帐,各种金贵摆饰碎了一地。咬牙切齿踏在上面,心想:等将人找回一定要狠狠教训一顿。

不跑能怎么办?任铁嘴钢牙还能咬的过北蛮举国一帮子畜生?拾得早就察觉那帮埋伏暗处之人,杀气都快化成实物了,不趁此机会跑路只怕再无机会。

再者说,拾得怎么可能打得过达日阿赤?根本没有半点胜算,只不过为了拖延时间。之前不过算计好才能勉强应对下来那一场。

临到河岸,正是一处浅滩,来时那座‘桥’早已无踪迹。

拾得一瞬都不敢慢下,河底凹凸不平,几次因为心悸而滑倒,但又四脚并用往前爬。

‘嗖’

一支羽箭落在脚边,差一点右脚就废了。

“我是南祁人!我是汉人!兄弟稳着点手,千万别射了!”

拾得举起双手高喊,定在原地移动不敢动。

可后面追兵却不放过,虽停留在河北岸,可搭弓射箭一瞬都未落下。

“嗖嗖嗖”

拾得下意识躲闪。

北蛮人的铁箭,射的远,冲力大,能在人身上直接穿个窟窿过去。

“叮当叮当”

金属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拾得转过身想道声谢。

黎明未晓,曦阳未出,那人未曾转身,银甲上镀着一层光辉。

有人跑过来,在耳边聒噪,拾得丝毫未觉,直到一巴掌打在脸上,小喜又扬起手却又不知落在哪,张牙舞爪,哭哭咧咧,像个小疯子:“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

她拉着拾得走出这是非之地,拾得回头望了眼,被小喜扳过脸一个劲骂傻子。

拾得垂下头,想甩开胳膊上那只手,但想了想忍住了。

刚走没几步被人拦住,几个身着兵甲之人说怕是北蛮放过来的奸细,要审问清楚才好。小喜被拦到一旁,扯着嗓子与人理论。

“怎么不说我也是奸细?不把我也关起来?......”

拾得在虎狼卫军营里待了小半日。

据说荥阳王如今已是豫州王,豫州之内军务政务皆由他管辖。

下午时候被押解回五十里之外荥阳大牢。

牢里又见着那位老先生。

时隔多日,他神采依旧,沉静儒雅之中又多了几分飘飘欲仙之气。

老先生看见拾得颇有几分亲切之感,主动与之攀谈。

“小友这次又因何时进来?”

“哎”拾得叹了口气,看了眼桌上茶具咽了口唾沫,悠悠开口道:“倒霉啊!刚离虎穴又进狼窝,想必转个圈还得给送回去。”

老先生倒了杯茶水递给拾得,笑得一脸和蔼。

水只是普通白开水,杯子有点小,一杯根本不解渴,拾得空杯递还老者,老者接过手转身又给倒了一杯。喝完第二杯实在不好再劳烦他老人家,拾得道了声谢。

老者捋了捋胡须,一撩衣袍下摆坐在拾得对面。拾得暗自扶额,就知道这两口水不能白喝。

“小友既然逃不过何不妨与我一样面对呢!”

面对你姥姥面对!老傻叉知道我身后是什么吗?小爷那可是要命的事儿!

说起来,这老先生可能是唯一一个北蛮进城之后毫发无伤之人。

真神!北蛮人可能也没想到监狱大牢里还关着这么位‘老神仙’。毕竟是人都知道这不是甚好地方。

拾得在心里骂,没敢显露出来,毕竟同在一间牢房,难免用着,不好得罪,只能委屈一下耳朵。咧嘴扯出一个苦笑。

老先生秉承诲人不倦之理,欲渡眼前这只误入迷途小鬼。

“庸者自庸,静者自静。此心明净,亦复何言。心中有求则有忧,无欲方能安然自乐,是忧是乐全在人之念。”

“这话好有道理啊!”没有十年脑中风绝对想不出来。

老先生看出拾得言不由衷,但仍锲而不舍:“小友觉得我在这怎么样?”

“我觉得您再吸收几天日月精华恐怕要升仙!”拾得十分真诚。

“呵呵呵”老先生被逗笑,眉眼弯弯略显出几分人气儿,捋了捋胡须:“小友真会说笑!”

顿了顿,微微收敛笑意,正色道:“老夫因为安逸而躲避世事,流离千百里,沉沦几十载,终一事无成。可后我入世事之中,同流却不合污,竟安得几分归属之感。如今昼日写作思如泉涌,对月吟诗犹如天成。皆因我心中的不再迷惘,安心入世方能安然自若!”

这一段文绉绉拾得倒是听懂了,他这是转着弯夸他自己呢!真真儿文人不要脸起来天下无人能及。拾得吹牛再狠也到不了这种境界,最起码那些词儿也想不出来。

搜肠刮肚想装得稍稍文雅点,拾得叹了口气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我能怎么办?总不能漏雨干脆去淋着,刮风直接躺船头,说不定哪阵风就能送我上西天!”

“小友说话真幽默”老先生夸赞,抬头看了眼天边,叹了句:“我那小儿若是有你一分也不至于气得我将他逐出家门!”

拾得觉着那哥们离家出走可能比较大,因为老先生说这话时眼神飘了下。

老先生孜孜不倦说了一下午,一会教育拾得,一会骂自己那小儿。

晚间,狱卒呼噜震天响

拾得动了动筋骨,试着从牢窗缝隙中钻过去。

老先生帮忙放风,这辈子没做过这么惊心动魄之事,忍不住心悸。

拾得看他面色潮红,真怕他会不小心激动过去,草率了,还不如给他一下。

那看似一掌多宽的窗户缝,恐怕还没个老母鸡身宽,真就能钻过去一个活生生的人,老先生着实有些看呆了。

拾得钻出去,转过身对老先生说:“要不我把您也弄出来?”

老先生捋了下胡须笑吟吟说:“无妨!他们不敢伤我!”

啊呀!这份自信!着实让人望尘莫及!您就没想自个怎么进来的?

既然人家都说无事,拾得也不废话,转头消失在夜色里。

老先生扒着窗边摇手送行:“小友走好!”

难得有个投缘之人,实在有些不舍。

刚走没几步就听见一个熟悉声音“我在这!我在这!”

声音不小,生怕别人听不见。

拾得扶额,认命般走过去。夜色里那张脸如冰雕玉砌,却偏化作狗皮膏药,紧紧黏在人身上。

她先是跟着到了虎狼卫军营,又跟着一路押解到荥阳。一路跟在后面,小喜想着拾得肯定会出来,就在大牢外面等着,一直等到这会儿。

荥阳城的路很熟,只片刻就来到北城小胡同里。

破木门之前就被修好,如今严丝合缝。

推开门,一切如旧。

屋里炕洞深处放着一包裹,很仓促只来得及用随身手绢包起来扔到里头。

八十两银子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那女人难得说真话。

“我们去哪?”小喜问。

是啊,去哪?天大地大竟无一处安身之地。

外面火光荧荧,昭示着此处已然不能久留。

得先出城去。

“你会泅水吗?”

小喜摇摇头。

拾得咬着牙,闭了闭眼,深呼吸几下。

城中河,与护城河相连,现今五月中,河水微凉,泡久了就会觉着温乎。

十二三岁年龄骨头轻很容易飘起来,学会控制平衡和换气,泅水并不很难。但有一段需要闭气,完全从水底潜过去,过去之后就到城外了。小喜深吸一口气刚要潜下水,却被人拎着后脖领又浮上来。

借着月光看到那双大眼似是不悦。

拾得眉头紧蹙,拉起她的手放在口鼻上。

小喜马上就知道,这是要她捂紧了,小手遮着半张脸,从眉目间能看出笑意。

拾得先潜下去,小喜紧随其后。水底很暗,但拾得一直在拉着她手臂。能感受到水流,缓慢而平和,水下阻力很小,人像是飘在虚空之中,靠着手臂牵引之力,流过那条相守十二年的河。

城中官兵衙役忙了整夜,世子下令所寻之人下午时分才被送入大牢,夜间再提审时人就不见了。狱卒脱不了干系,因玩忽职守被打的只剩半条命。

银白雪绸,美玉为饰,端的翩翩佳公子。只是神情冷清倨傲,带着阴冷杀气。

祁钰亲自莅临大牢,所有人大气不敢出,按照世子吩咐去安排部署。

大牢内阴暗潮湿,放眼看去唯有一人格格不入。那人沉静儒雅如书卷古籍。

再三确认,祁钰走过去,对着老先生俯身揖礼深深一拜

“不知姬先生在此,实在失礼”

姬,为贵姓,古代王族后裔。

后世皆不入仕,被历代王朝尊为上宾。

姬氏一族颇重文学,代代为文士,被天下文人奉为标榜。

眼前这位与先帝乃是好友。

不管出于任何方面这都是位极负盛名的学士,祁钰礼数周全,请老先生出牢狱,却被拒绝了。

姬先生说这里能让人心静。

祁钰也就没再多,说吩咐狱卒多多照应。

后来,此事惊动了久不闻窗外事的豫州王,豫州王亲自来狱中探望。

老王爷与姬先生年纪相仿,未被封王封地时在京城久闻其名,如今一见详谈甚欢。姬先生赠与老王爷两本自传,老王爷不胜感激,临走时请先生去府上,依旧被拒绝。老王爷只能千叮咛万嘱咐一定照顾周全。

狱卒在这牢里待了五十年,头一次见着这种怪事。

不过主上发话照做就是,老狱卒提醒几个晚辈少说话多做事。

那两本书不知被哪个下人多嘴传了出去,不少青年才俊慕名而来望一睹其文采。而后入幕为宾。

文人雅士善写诗作画,可仅凭描述就将人像画出七分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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