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守护国土之战（一）（2 / 2）

对于人类来说，这又是一场血腥的战场，漫无边际的边境平原上，无数个人类已经没有任何呼吸的躺在了地上，他们有的来自韦德军事王国、有的来自尤斯，不过，他们却都是人类。

米希尔一个人孤冷的走到平原不远的一处山丘上，夜晚的阴风将他薄薄的披风吹得来回翻飞舞动，他的眼里充满着忧愁，到不是因为这遍地的尸体，自从当初红曲对他说过，人类也一样残杀着各种各样生物的时候，他就很迷茫，大千世界，人类作为时代的主宰却从不善待一切共同诞生于这个世界的物种，反而为了利益而大肆捕杀、虐杀，所以当有一天人类自己到了这种处境的时候，又怎么能够把一切错误都归咎于嗜杀的魔物身上呢。

所以对于这群所谓的“人类同胞”他是没有任何可怜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而已，他们不觊觎亚斯的国土，也不至于如此，米希尔忧愁的是正朝着这里赶来的德诺斯军队，在来清理战场的时候，他清楚的看见，就连那群看上去不死又可怕的吸血鬼都被德诺斯的军队给拼倒无数只，可见那个令他一只担忧的德诺斯帝国军队是真的很强。

“唉... ...”

想到这里，米希尔不禁重重叹了口气，果然，人不论到哪个世界，身处在何种地位，都拥有着各种各样的烦恼。

“怎么？害怕了？”

突然，一阵极为灵动的声音从他的耳边传出来，是红曲，她一身黑色的礼服，身后一双血翼甚至还没有收回去。

“红曲？”米希尔转头诧异地看着立于他身边的红曲，有点儿难以置信，“你怎么... ...对不起，那天之后，我以为你从此就不待见我了... ...”米希尔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炙热，但更多的是对自己那一日的后悔，自从尼古拉对他说过一些红曲之前的传说，他也翻找了不少尤雅大陆的各种古籍，确实发现了尼古拉当日说的那个叫做卟啉病毒的记录，在那个病毒刚出现的年代，染上病毒的人类，真的是从来也没有得到过属于人的待遇。

“不待见你？你本来也不配本帝待见你啊。”红曲一把歪过了头去，鲜红的瞳孔看着远方夜幕上的星辰，然后扭扭捏捏的，自顾自的说：“那天就当是我也有错，毕竟是我闲的没事窥探了低贱人类的低贱回忆。”

米希尔仔细的盯着红曲那张美丽无暇的面容，脸上露出了一阵苦笑，原来这家伙是个傲娇。“那天尼古拉都跟我说了，活该，人类活该被你看不起，你骂的一点儿没有错。”

“尼古拉那家伙，当真是什么都和外人说啊... ...”红曲小声的说道。

“你知道么？”红曲突然转过头望向一旁的米希尔，然后在她那张雪白的面容上特别平静的讲起了自己的故事：“从我记事起，我就不知道的我的父母是谁，我也是被一个奶奶养活的，虽然她不是我的亲奶奶，在我的印象里，大概在我这么高的时候... ...”红曲说着，然后伸出一只手放在自己腰上的位置，“她就拄着一根木枝带着我去街上乞讨，运气好的话，还能乞讨到一根发了霉的面包，运气不好，就会被那群自诩为高尚的低贱人类在我们的身上施放一阵拳打脚踢，不过那个奶奶每次都会把我护在身下。再后来，我就长到了这么高，那个奶奶也因为不小心撞到了个上流的低贱人类，然后被乱棍打死在街头，我记得那年我才十五岁，我忘了那天是什么心情，就记得我一直在她的尸体边儿哭，后来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被一群人拿着棍棒把我打的浑身是伤的扔到了贫民窟里，奶奶的尸体也被当街焚毁了，那个时代啊，住在贫民窟的人类没有任何生的权利，更没有任何死的权利，后来我就感染了病毒，世人皆厌我、辱我、弃我，但后来万幸遇见了魔皇陛下，因为他，我拥有了甚至高于人类的身体机能，最后也靠着强有力的精神与肉体成了第一批成功吸纳病毒的实验者，当时，扛过那场实验的也只有三个人，后来我们也都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原初的吸血鬼，拥有着超越自然的力量，那个时候我就很懊悔，懊悔自己为什么现在才拥有这种能力，为什么能够超越自然，却无法令一个死去的人复活。”红曲轻眨着眼睛，眼眶的周围是密密麻麻可怕的血纹，但这一次，血纹令她的面容变得格外的憔悴，夜晚的风扑在她的脸上，然后散出一阵阵的彼岸花的哀伤味道，她的声音也从灵动变成了一股成熟的韵味，已经有点儿不像一个看似只有十几岁的少女了，她勉强苦笑着，“现在，就当我们俩算是扯平了。”

“你们吸血鬼是不是不会哭？”米希尔淡淡地看着红曲眼眶周围那一圈可怕的血纹，就好似密密麻麻细长的毛细血管长在了皮肤外面那样瘆人。

“欸？”红曲从哀伤的记忆里回过神儿来，有些疑惑地看向米希尔，“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儿不同... ...”话没说完，红曲鲜红的瞳孔微的一紧，在她冰冷的掌心里传过来了一阵炙热的温暖，那是人血的温度、也是红曲视为低贱生物身上所持有的温度，不过她却并没有什么想动手剁了这只手的想法。

“谢谢你，你一定知道了我之前跟我奶奶的生活，才对我说出这一段记忆吧。”

米希尔轻握住了红曲的手，目睹着那种生命中唯一一个相依为命的亲人离开的痛苦，米希尔可以非常深刻的感觉到，那是一种，纵然天地很广阔，但只有自己无依无靠的痛苦，会恐惧、会厌世、甚至会出现想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念头。就算哪怕是自己，想到自己奶奶离去的场景，仍旧会心中骤然一紧，然后开始绞痛，更何况这个拥有着漫长生命的吸血鬼。

上天永远是公平的，在得到无尽生命的同时，就也同等的要拥有着无休止的记忆活下去，无论是何种生物，痛苦从未绕过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