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品酒（1 / 2）

辰月自斟自酌，他喝着酒，杏喝着果汁。他们两坐在走廊上，稍稍地远离樱花树。辰月半眯着眼睛，一口一口洽着酒，闻着酒香，望着樱花树和樱花树下的朋友。他越发地满足。

他处于半醉的之中，眼中的世界是荡漾的，像水波般微微地荡开，是真切的世界，可也朦胧。像是罩上一层轻纱。

他是自愿醉的，酒醉不了他。他为此情此景而醉，他再次倒了一杯，猛的一口灌入嘴中，醉意更浓了些。

他这酒为谁而喝？

为了自己，因为他现在就想喝酒。也为了过去，弥补过去的遗憾，是一个细小的遗憾——要举杯畅饮，要开怀大喝大吃，要一醉方休。

这在主神空间的重压下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个遗憾不是一个人的，一个个熟悉的脸容在辰月眼前漂浮，忽远忽近，一句句的话语在耳边响起，重重叠叠。他们的遗憾，几份的遗憾，那么要喝几杯才能填满？

不知道，不清楚，所以他只能喝。一杯一杯。

他的眼开始有些迷蒙，眼皮开始有些重。他有些疲倦了。

他正想再喝，却发现手中以空无一物。

“好了。够了。”杏皱着眉头说。“你看都多少杯了。他们说这个日子没关系。可是，太多了。”

“要喝吗？”辰月又再次问道。

“不喝。”

“真的不喝。”

“不，再说，我就不客气。你就去吃我的拳头。”

“粗鲁、强势、毫无男人味。”辰月一边弯着着手指数数，一边说。“笨蛋、暴力还有妹控。”

“你这是在找拽？”

杏一副气冲冲的样子。

“但是——挺不错的。”辰月说。

“我可看不出。”

“你看不出是正常的。”

“我看是你不正常。”

杏没好气地说。她的肩膀下垂，显得无可奈可。辰月笑了笑。他想喝酒，又再次忘记了他的手是空的。

“是啊，我今天是有些不正常。偶尔的不正常，不也是很正常的嘛。你要喝酒吗？”

“不喝，你今天比以前更怪。不过也.......算了和你说这个没用，总之想喝酒，那就是没门。”

她一手拿起了一旁的酒壶，一手拿着酒杯，英姿飒爽地转身离去了。

酒没了。再被跑过来的风子纠缠一下。辰月的醉意慢慢地散去。而仿佛是收到了什么信号，那些人居然陆陆续续地往这边靠过来，找他聊天，可只是找不着头地聊上两句又跑了，仿佛是赶集似的。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欢声笑语，嬉笑怒骂。时间在过去。

一段时间过后，醉意过后，内心的满足感褪去后，心中余下淡淡的空虚，像是退潮后所残留的痕迹。

这空虚不讨厌，和往日相比也有些不同。

闲来无事，轻轻闭上眼睛，品尝此刻的空虚，它如同潺潺的溪流，在体内流淌，顺着血管扩展延伸，辰月处于一种奇特的感觉——自己的内心在一步一步舒张，往四处展开，超出躯体的范围。

它与周围的空间，与流淌的时间，与周围的事物交融。

他像被卷进了这片时空里，成为了它的一部分，他轻盈的像一颗微尘，在广阔的存在之海中遨游，他能意识到这一点。

同时在意识的更深处，他觉知到自己此时此刻的意识——那就是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意识。

这真是矛盾，仿佛有两个自己似的。而这矛盾又生出另一种矛盾。

此刻，他既是“他”，但又不完全是他。

“他”成为了一件艺术品，而他在端详着“他”。

这是另一种的醉。辰月为此刻存在这里的自己所陶醉。这存在自空虚中浮现，这空虚诞生于满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