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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林泰找到柳金声气势汹汹地问：“柳局，你把我请过来到底什么目的？”
柳金声一头雾水反问：“左导，咋了？”
左林泰：“我就问你，把我请来什么目的？”
柳金声：“排戏啊！”
左林泰：“成，那你把我请来，是想让我排出全国叫响的戏，还是排丢你柳局的人、砸我左林泰饭碗的戏？”
柳金声彻底懵了，他笑着问：“左导，请您过来，当然是排好戏了，是不是有的演员不听话？”
左林泰苦笑一下：“要不听话倒好了，是太听话了，
柳金声不解地问：“那是谁惹您生气了呢？
左林泰又苦笑一下，干脆不理会柳金声，极其无奈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歪着脑袋喘粗气。
柳金声急忙递上烟，小心翼翼地为左林泰点着火，然后才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左林泰对面，递上一脸地暖笑问：“左导，到底咋回事吗？”
左林泰狠狠地抽了几口烟，又重重地吐一口烟，坐直了身子，把刚抽了两口的烟卷儿放到烟灰缸上，一本正经地说：“柳局，你别不高兴，你这演员太次，压根就不会演戏，不重新想办法这戏根本就没法排。”
柳金声眨巴眨巴眼睛，递上尴尬地暖笑说：“是，我们基层剧团的演员基本功都比较薄，不过……团里那几个主力还说得过去吧。”
左林泰听柳金声这么说，顺手拿起烟灰缸上的烟卷儿，身子又歪到了沙发上，拉着脸大口大口抽起烟来。
柳金声一看导演这态度，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为左林泰倒上茶，把茶杯往左林泰面前推了推，然后又强作笑脸说：“左导，一开始我就给你打过保票，请您来给我们导戏，啥事那就得让您说了算，您说吧，哪个演员不行，咱换了他。”
左林泰有点激动地说：“不是哪个人，是全团没一个能用的。”
柳金声一听这话也有点激动了：“左导，我们卷城市卷戏剧团可是有历史的啊，演员一个不用说不去啊，再说了……”
不等柳金声把话说完，左林泰把大手一挥，做出一个制止的手势说：“柳局，咱是现在排戏，不讲过去辉煌历史，现在我没有能用的演员，没法排戏啊我的柳局。”
柳金声盯着左林泰看了片刻，然后低头抽了几口烟，他明白了，左林泰一定是有他自己的成熟计划了，他抬起头说：“左导，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左林泰似乎等地就是这句话，他马上坐直了身板，把烟头拧到烟灰缸里，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喉咙，提高了嗓门儿说：“柳局，你给我交个实底，这次是为谁排戏？”
柳金声脸一红说：“这戏不是为哪个人排的，为我们卷城市排的，我们……”
不等柳金声说完，左林泰又伸出了一个制止的手势：“柳局，咱不绕弯子，直来直去，实话实说，我得不到你一句实话，咱就没法合作了。
柳金声尴尬地说：“左导，排戏肯定是为整个卷戏剧团排的，严格地说，是为卷城市人民排的戏，这次市领导很重视……”
左林泰再次用手势制止了柳金声的话：“柳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戏是为江云翠江团长排的，对不对？”
柳金声脸上的表情更尴尬了，他抽了口烟说：“也不能这么说，相对来说她……”
左林泰再次伸出一个制止的手势：“柳局，在这个问题上绝对不能对我遮遮掩掩，不然我会出现方向上的错误，你必须给我交个实底。”
柳金声好像被左林泰抓到了什么把柄，脸上的颜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他拿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说：“说实话吧，她那条件也达不到我心中的标准，可你也看了，团里没别谁了，她又是团长，再加上市里领导对她也挺重视，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只有朝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了，扒拉来扒拉去，整个卷戏剧团只有推她了，没别谁了。”
左林泰说：“行，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其他咱不解释。下面咱说第二个问题，既然为江团长排戏，咱一切就要围绕江团长转。这部戏要想达到你柳局的预期效果，必须采取保帅丢全盘的方法，就看你柳局有没有这个魄力了？”
柳金声一皱眉：“保帅丢全盘，什么意思？”
左林泰：“除去左团长，其他二十个配戏的演员全换！”
“啊！”柳金声吃惊地长大了嘴巴：“那……这戏还是我们卷戏剧团的戏码？”
“怎么不是？女一号是你们的，戏就是你们的，其他人都是绿叶，来围绕江团长这朵红花转。再说了，被换掉的演员可以演群众嘛，咱这戏里需要大量的群众演员，不是不用他们，是把他们放到更适合他们的位置上。”柳金声理直气壮地说。
“那代替我们团的演员从哪里来呢？”
“北京啊！你还想在你们卷城市借啊？卷城市最好的演员都在你这呢，能用吗？我给你借的演员都是国家一级、二级演员。唱念做打、手眼身法步，那一招一式，出来不是你们地方戏演员能比的。去省里比赛不把你们全省的剧团震个人仰马翻我让太阳打西边出来。有这一帮演员包着江团长，这戏想不红都不行。”
“北京来的艺术家当然好，可……他们会唱卷戏吗？”
“哎呦喂，我的柳局啊，亏你还是业务形领导，京剧演员那都啥素质？人家拿到曲谱，三天唱腔全部学会，你信不信？我前年在峡边市排戏的时候，也是用北京艺术家包的主角，开始他们领导和你一样，有顾虑，都不同意。最后你猜怎么着？那戏把全国的奖全拿遍了，他们全服了。现在我一到峡边市，无论再忙，市领导都得亲自请我吃饭。柳局，不是我在这吹大话，也就我这资源，换换人你以为请得动啊？这些人都是国家一级二级演员，在北京都是角儿，在自己团里还不给别人配戏呢，跑到你卷城市给一个小剧种的演员当配角儿？这要不是我给他们导过戏，舍出去我这张老脸刷刷面儿，你抬八抬大轿去请人家人家都不会来。”
见柳金声沉默，左林泰又说：“柳局，我这只是建议，最后还得你这当领导的拍板儿，不过我把丑话也说前头，如果按照我说的，全省、全国拿奖没得跑儿，如果要是用现在的演员排戏，也不是不可以，拿奖不拿奖我可不负责。”
柳金声慢慢抬起头，吐了一口烟问：“整个班底的演员都换，这费用就远远超预算了，大概得多少？”
左林泰说：“这些演员都是经我手起来的，谁他妈的敢给我狮子大张口？要按照他们平常的市场价，那咱真用不起，一出大戏啊，封闭排练一两个月，哪个不得百八十万的……”
见柳金声表情紧张，左林泰继续说：“同样的演员看谁用，这帮演员我全给他们导过戏，他们全是演我的戏评的级，谁他妈的敢给我按照市场价要价儿，我封杀他。也就给个辛苦费，我算了算，咱这戏的配角儿演员一共是二十位。咱地排练周期大概将近两个月时间，每个人给10万块钱不多吧？这样下来，一共也就200万。”
柳金声听到这数字直吸溜嘴。左林泰见柳金声还在犹豫，就不容回旋地说：“那行柳局，你要没意见，我现在就去联系演员，光咱同意不行啊，那帮艺术家忙着呢，咱想得挺好，人家还不一定有档期呢！我回去发您个合同，咱先把演员的合同签了，订金打上，咱就让演员快过来，马上开排，我那还有几个戏都等着呢，耗不起啊我的柳局！”
左林泰走了，柳金声傻了……（且看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