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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得很香,中间醒来过几次,然后又睡着了,一直到我再也睡不着了,我才爬起来,家人吓坏了,知县大人带着人来看望我,还专门请了一位有名的郎中。
郎中眉头紧锁的在我身上来回的查看,然后从我的房间走了出去,冲着众人摇了摇头,我娘直接就晕了过去。我爹咬了咬牙问道:“大夫,没救了?”
郎中摸了摸胡须,“呃,没事。”
至于后来郎中有没有被打我不清楚,只知道没多久我就醒了,我起身做起来,觉得身上轻快很多,其实在梦中无数次的祈祷这一切只是一场梦,我醒来可以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穿好衣裳,走出门去,一出门外面便是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几十口棺材一起发丧也是实属罕见了,我看着头大,扭头想要回去接着睡,不想却被王知县看到,被抓去套上白带跟着他的后面,王知县问我是否好些了,我点点头,王知县一个指头就戳了过来。
“以后好好说话,点头摇头是干啥,你装病翘班的事情回头再跟你说,”
我低着头没说话,这种时候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跟着队伍一直出了城,走了很长一段路,王知县好几次叫我上马车休息一下,我不愿意,算是最后再送送各位叔伯吧。
终于到了目的地,众人便开始忙活,我正坐在地上暗自悲伤,突然,我看到旁边有一大片的树林,我心中一动,便走了进去,走了没多远,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我的脚一下子就走不动了,我站在原地看到有些箭在树上插着,一些人体的碎肢在地上散落着,庄山没有骗我。
我坐在地上开始大哭,突然觉得生死竟然是这么随便的事情,外面的人死了,有牌有位有人供奉,这些人确是像一群孤魂野鬼无人问津。谁能想到,这件案件背后竟然死去这么多的人,有时候不知道反而是最快乐的,知道的越多,就会越痛苦,以前我只知道县衙的人死光了我很痛苦,现在三百多人无声无息的死光了,我就觉得我自己真的是很可笑,我还去殴打庄山,我凭什么去打他,他一直承担的比我更加沉重的痛苦。
有人轻轻的抚摸了我一下后背,我回头一看,是王知县,只见他拿着一个提篮,里面是香烛纸钱,他把我扶起来,叫我跪在他身后。
王知县带着我拜了三拜,叫我把纸钱洒向四周,自己则倒了一大坛酒。
“众将士,感谢你们的浴血奋战,清明寒食必有一祭,望你们早日安息。”
王知县又拜了三拜拉着我的手便离开了,我又在张叔他们的坟前哭了很久,一直哭到有点人事不省,被人放到马车上拉了回来。
大概过了三个月,衙门已经恢复了正常秩序,一批新人上任了,我当上了一班长,刚开始,有些新人不服,觉得小屁孩凭什么能当班长,我领着他们去了我管理的那条街,告诉他们,谁能在这里管上三日,我就让位置。
街坊四邻也非常给面子,把狗都放出来,他们没有一炷香就都跑回来了,然后他们不服,叫我去试试,我雄赳赳气昂昂的扛着棍子就进去了,他们便尾随在我身后,周围的狗立刻围了过来,冲着他们便咬,一群人立刻被围成一个圈,一个个被吓得瑟瑟发抖,我则在狗群中穿梭自如。
“班长,救命啊”一个衙役终于熬不住了,开口求饶。
“什么?大声点,狗叫声太大听不见。”我得意的大声喊,装作听不见的样子。
“班长,我们错了,”有一个人服软就有下一个,很快所有人一起开始喊。一声比一声大,最后把狗都喊愣了。
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喊了一声,回去吧。
周围的房子逐渐有人出来,把狗叫了回去,一个个街坊四邻都冲我喊“凌班长,最近可好。”
他们都听说了李二的事情,李二帮了我一把,在他死后,我跑去不仅吊唁而且报以三倍抚恤金王知县都给发了,而且积极的调查李二的死,在他们看来已经算是非常好的人了。
所以我在这里的声望又涨了一截。大家见了我都打招呼,有时还叫我去他们家中吃饭。
我在衙门的地位确是稳固下来了。
这天我当班结束,王知县找到了我,
“小晨啊,军门开学的时候快到了,现在启程正好可以赶上开学。你真的没有兴趣吗?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这门票可是很难得的,庄山能给你弄到这张票想必出了大血。京都的人来问过好几次了,我都应付过去了,但这次怕是不行了。”
我其实心中已经做了决定,
“大人,我决定去,只有站的高才能看得远。”
“太好了,我还准备好好劝导你一番呢,你自己能看开就好,那这几天你准备一下,我给你安排入学的事宜。”王知县很开心,
叫我好生准备。
我剩下的几天都处在告别当中,跟认识的人道别,家里还摆了好几桌。请了一些亲戚,我分管的街道邻居都来问候我,有的甚至签了几条大犬来叫我带走,保护我的安全,我婉言拒绝了,好家伙,这几条狗比我能吃多了,再把我给吃穷了。
走的这天很多人来送我,这一去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回来,但是一旦有所成就,福泽乡里,王知县偷偷给我塞了很多银子,还给我一份信,说是有个王大人是他的表叔在京都,官做的不大,但是有事情可以去找他。
我泪眼婆娑的上了马车,远远望去我的家乡,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远远的看到城墙上有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人带着一群深蓝色衣服的人也在送我,那是县太爷和衙役的官服,我仔细揉揉眼睛,却再也看不到了。猎猎西风,吹起一些尘土,我的故乡就在视野中慢慢的淡去了。我看了一下拉着一车的物资,可千万别遇到劫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