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个工具人

第五章 扑面而来的真相和危险(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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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创市地下三百米,某个巨大的银白色建筑内,一些身着白大褂服装的人行色匆匆地运转在岗位上,就像一只只辛勤的蜜蜂,而他们也确实承担得起这个称谓……因为他们是在为收容者协会效力,在天网“伊格菲斯”监控下保护全人类的命运,防止“异常”造成的破坏,责无旁贷。

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异常”的。

什么叫“异常”……它可能是某个能瞬间扭断你脖子的雕像,也可能是某只会一直追杀你到死的蜗牛,某瓶无论如何也倒不完的可乐,甚至是按一下就能随机杀死一个人的按钮!

这些奇葩到令人胆寒的东西,就是母庸置疑的“异常”,和正常人完全挨不着边的疯狂、荒缪存在……它们是黑暗森林里未知的恶兽,无量大海下的秘史石碑,浩瀚宇宙中的三体文明。

既然有异常,那就必须有正常!

所以,自三百年前,人类为了在黑暗森林燃起第一堆温暖的篝火,解读在无量大海下发现的远古文明,对抗高高在上的三体人,毅然创造了一个名叫“收容者协会”的组织!

收容、保护、观察……他们拥有高得吓人的权限,超越年代的科技,宛如一台永不知疲倦的精密机器,为了人类呕心沥血地负重前行。

4月16日,夜,那块挂在最引人注目地方的晶屏,天网的“眼睛”,角落处闪过了一串转瞬即逝的加急数据流,好在,一名值班的工作人员堪堪注意到了,非常疑惑地将其点开。

那是一条标注为a级的邮件,一个叫做薛乔恩的人形异常生物于一周前脱离了分部的收容控制,直到目前下落仍然不明,请求立即重新收容……

……

王强。

这是一个相当平庸的名字,其烂大街程度仅次于“张伟”,几乎听到它的人总会不自觉地认为叫王强的人都一样平庸,存在的意义仅仅是做电影镜头下的模糊路人,一个感人故事中等红绿灯的行人,默认般穿着中规中矩的格子衬衫,挎着包慢慢走向远方……对,没人在乎他们的诗和远方在哪、生活过得如不如意。

因为,他们是王强,只是平庸的王强。

但,如若在这名前加个前缀,说具体点,比如,“海创市的王强”……那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

这位王强,真的很强。

……

4月17日,晚六点,王强一如既往地来到柳苋街吃烧烤,他老老实实地在一家常去的摊位前买了份烤鱿鱼串,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大口咀嚼着。

对他而言,这可是很难得的轻松时刻,难得不用与那些“异常”勾心斗角,游走在生死边缘,说不定哪天就拜拜了……

王强一边啃掉鱿鱼的半个脑袋,一边无趣地胡思乱想着。

烧烤店老板趁着空闲工夫,悠然给自己点了根烟,油腻的手指在围裙上揩了揩,才凑到王强身边,憨厚地笑道:“兄弟,味道咋样?”

“挺好的。”王强朝胖子老板和善地笑笑,因为高强度的工作原因,他每天下班回家都懒得做饭,所以基本会在外面过夜,而眼前的这家店,则是他最常来的,要说味道也没有特别美味……只是习惯了胖子老板的料给的很足,咬下去的每一口都很充实、满足,能飙出不少汁。

“嘿嘿,那当然!”胖子老板年龄不大,估计才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听到客人毫不吝啬的夸赞,那短短的眉毛高兴地挑起,神情很是激动。

他神秘兮兮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用手掌遮遮掩掩地对王强道:“兄弟,我打算租店!”

“行啊,加油。”王强又咬了口鱿鱼串,舌尖一卷,哧溜地把赤红的须给吞进肚子。

王强今年也有三十多岁了,在这座沿海城市生活了五六年,见过的事儿、听过的道理不少了,所以有些东西还是知道的……以胖子老板的手艺,租个店扩大营生,未尝不是个好选择,起码不用再担心风吹雨打和看城管的脸色。

沉默了几秒,胖子老板紧张地搓了搓手,堆满油腻的笑容,给王强递了支烟,“老哥,我能和你商量个事吗?”

“什么?”王强一脸平静地问道。

“嗯……”胖子老板踌躇了半天,最终还是咬牙道:“我想找您借笔小钱!”

话音未落,他又连忙补充道:“只要几千块就行了,我保证不出下个月就还!”

王强没说话,那双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像在打量胖子老板,又像在享受嘴里的烤鱿鱼串。

直到他吃完最后一串,才在胖子老板讪讪又带有希翼的目光中开口道:“为什么要找我呢?”

“是因为……已经走投无路了吗?”

王强无情地戳破了一个承载着谎言的气球,阅人无数的他早就看出胖子老板是孤身一人在海创市讨生活,并多半和家里闹了矛盾,那种眉目间的疲惫不是一个刚出茅庐的大学生或者骗子能演出来的……就算能演出来,也不可能骗过他。

胖子老板愣了愣,道:“你怎么知道……”

“为什么不能知道?”王强当即反问了这么一句,紧接着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这世上凭什么有‘不能’做的事儿?”

“额……”胖子老板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唾沫,他突然觉得这个样貌平平的中年男子似乎变得与以往哪里不同了,简单的言语之中……充满着一股从未见过、十分陌生的不容置疑。

“我懂了,您的意思,是让我加倍努力挣取第一桶金?”思索良久,胖子老板恍然大悟地叫道。

“随你怎么认为吧,我只是顺口一说……”

王强笑笑,冲他竖了个大拇指,便摆摆手,悄悄在桌上放下一张崭新的鲜红票子,消失在密集的人流中……

望着逐渐消失在夕阳下的中年人,风吹拂过胖子老板的头发帘,不爱动脑筋的他罕有地沉思了一会,看着那辆锈迹斑斑的陪伴他多年的烧烤车,僵硬的关节第一次变得有劲起来,熟练地调配起佐料……

香味,又一次酝酿在空气中。

“老板,来串大腰子!”

“好嘞,您稍等!”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放在抽屉里的手机欢快的“嗡”地震了一声,同时,一条来自银行的短信陡然亮起,上面正显示着一行大字,“您的账户上已到款一万元”……

话分两头。

王强准备把手机揣回兜时,他也收到了一条在外人看来很奇怪的信息,因为在本该填写着发送人的那一处,是诡异的空白。

“临时任务:a级人形异常收容物,‘梦妖’薛乔恩在一个星期前于萧霄市收容者协会分部强行脱离收容,经昨夜追踪检测,发现其已偷渡入海创市,现需海创市收容者协会分部第五队队长王强组织安排,进行重新收容……”

王强一眼扫过,只是冷静而迅速地回复了两个字,“收到。”

他重新将手机放回兜里的一刹那,身上的气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周围行人下意识安静了一秒钟,并不由自主让出了几步路……如同电影里面极具震撼感的场面,整条街的所有人,真的为这个看似平庸的中年人呆滞了那么一瞬间,就好像跑完一千米后歇步的第一口气,大脑完全无法形容与描述的空白……

当那个爱吃鱿鱼串的和善中年人全神贯注地进入工作状态时,那么站在这里的……即将是一台冷血的杀戮机器。

他叫王强,字面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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