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反噬（1 / 2）

满满当当一桌子好菜，最后大部分都进了段弦肚子里，顺带着，也打开了段弦的话匣子。

“就是这样，钥匙还在她那边，所以今晚我只能睡沙发了。”

“听起来这女孩不错。”

男人促狭道：“这次要把握好机会啊。”

“去去去。”

段弦无奈道：“我是那么随便的男人吗？”

“你就是啊，你小时候可随便了，见谁都喊爸爸，邻居们特喜欢你，你回来他们才开始吵架......”

男人说着说着又笑了。

段弦斜眼看他：“你又不是我爸，你很在意这个吗？”

“你爸啊......说起来我今年好像忘了给老段摆一双筷子了......”

“......难道我们以前有哪一年摆过吗？”

段弦收拾着桌上的残羹剩饭，顺手敲了敲男人架在桌子上的小腿，金属质感，响声清脆。

“假腿就别老是翘起来瞎显摆了。”

男人把腿放下，忽然消沉起来，叹了口气。

“唉，也是，说起来我全家去了都没摆过筷子，凭什么给你爸摆啊。”

去了……段弦忽然反应过来……刚才那个妹子也说过这个词……会不会……

他想起了那宅子上的挽联......

该死！自己当时还以为她说的“去了......那边”是顺着自己那句“老妈去了国外那边”的意思说的，竟然没反应过来还有另一个意思……

段弦忍不住懊恼地拍了下头，回过神来时，却又听到眼前的老梁又叹了口气。

“唉，过年别叹气，不吉利。”

段弦下意识劝了一句，可他的思绪也跟着老梁回到了从前。

眼前这个男人叫梁自祝，是段弦老爸的挚友。

本来日子过得挺好，可惜，一场车祸带走了他的家人和他的右腿。

后来，老梁拿着保险金开了家小店，浑浑噩噩地过着有一天是一天的生活。

段弦老爸去世后，段弦老妈不知为何马上决定出囯。

为了不耽误段弦在这个城市的学业，老妈便把段弦托付给了老梁。

有了个小淘气鬼在店里捣乱，这个失去所有寄托的男人才恢复了些活力。

“呵，再不吉利又能到哪去？”老梁满不在乎道。

“叮叮叮。”

铃声突然响起。

“哎，到点了，又是你老妈电话。”

老梁把自己手机递给段弦。

“怎么今年又打你的手机？”

段弦每年接到老妈的电话都要嘀咕这么一句。

“喂，妈.......嗯。”惯例三连。

“在吃。电视开着呢。”

“下次直接打给我就行了。”

段弦一直听到那边传来挂断的忙音，才把手机还给老梁。

“她每次都说下次一定，可每次都打你电话，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在偷偷联系啊？”

“我哪来的时间？再说你不一直在店里吗，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那我送外卖的时候呢？”

“真的没有。”老梁有气无力地摆手道。

“哦？”段弦还是信了他七八分。

“说起来，小弦，你妈出囯前那几天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啥事？”

“就是......你家好几个邻居突然疯掉然后失踪那事？”

“记不太清了，忽然提这事干嘛？”

“最近这几年，我老是会想，你妈当年为什么一办完老段的葬礼就急着出囯，就像是......在躲着什么脏东西一样。”

段弦打了个寒颤：“老梁你太迷信了吧，这世界上哪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别吓我啊，我胆子很小的。”

老梁嗤笑道：“我吓你干什么？没胆的小屁孩。”

段弦懒得再跟这老家伙斗嘴，他洗完了盘子擦擦手，习惯性地拿起一个小遥控器。

“哎别，卷帘门别关。”

老梁喊道：“今晚守岁要开财门。”

“知道了。”

段弦只好把控制电动卷帘门升降的遥控器放下。

“再给我拿瓶酒，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越来越渴。”

“渴毛啊，刚才不是才喝了两瓶吗？”

段弦打开酒柜，想了想，又拿了两瓶啤酒出来......

小品、相声、魔术......

每年都是大同小异的内容......

段弦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啤酒。

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习惯了一个人看联邦晚会呢？

反正老梁是不看的，自己来的第一年他陪着自己看了会儿，不到五分钟就回自己房间了，然后那股子发愣的状态一直到二月份春暖花开才缓过来。

晚会里那些上台的面孔是越来越陌生了，看着，看着，段弦的头越来越低，眼帘慢慢垂下，就这么躺在沙发上进入了梦乡......

天和地没有明显的界限，金色迷雾充斥着整片空间。

“我在做梦？这是哪？”

段弦身不由己地悬浮在半空，忽然看到眼前的雾气开始沸腾翻涌，渐渐凝聚成一只......胖胖的橘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