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珠子与蛇（1 / 2）

序曲还在继续，好戏并不想这么快就上演。

火焰褪去之后，原本围成一个圆的八条蛇，此时都分聚在屏墙的四个角落，蛇身瑟瑟发抖，蛇眼满是惊恐。

紧接着又是一次火焰的喷溅，这次是从蛇口里喷溅出来的。

珠子并没有被喷出来。

它如入无人之地般，在蛇身里急速地游动，横冲直撞，逍遥自在！

火焰出现在蛇的双眼，燃烧着。

呲牙咧嘴，舌信乱吐，蛇面狰狞。

极度痛苦的折磨，已经使蛇通身极度地扭曲起来。

它也失去了理智（如果是真的话）。

童谣没有再响起。

整个房间除了它痛苦的“嘶嘶”声，四个角落共八条蛇胆怯的“嘶嘶”声外，没有别的声音。

八个人不敢出声，都神情紧张地瞪着屏墙上正发生着的一切。

他们急促地呼吸着，又都克制着呼吸时产生地声音，生怕一次小小的呼吸声加重，就会引蛇上身，失去来之不易的生命。

像是珠子终于把蛇给制服一般，蛇身突然停止了扭动，蛇头静止不去，匕首般尖利的牙齿，继续闪动的森寒之光。

只见蛇身上的某一区，有一物在慢慢地凸起，形成一个小鼓包。

应该是珠子，正在蛇体内，吸收着蛇身的能量，以成长自己，好不走寻常路般，从蛇身内撑破蛇体而出。

忍受了珠子在肚子里肆意妄为的蛇，也忍受不了体能被剥夺的惨苦。

一声巨吟，冲击着八人的耳膜，也让四角的八条蛇都收起了蛇信子，在角落里团缩到没有空隙为止。

八个人都想捂住耳朵，双臂却紧紧地贴着大腿外侧，连手指都不能动一下。

耳朵里传入阵阵嗡嗡刺痛，有的咬牙坚持，有的闭眼反抗，有的癫狂般吼叫反击。

据说蛇的嘴巴在进食需要时，可以张开呈130度大小。

现在这条蛇的嘴巴张大的角度，快接近180度了。

八个人都提防着，生怕这条张着巨口的巨蛇，会突然冲出屏幕，随心所欲地像吞枣般，吞食其中某一个人。

巨口没有冲出屏幕，而是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尾巴。

血，从蛇鳞中渗透了出来，如水波荡漾般，缓缓地，有起伏地，有规律地填满整个屏墙。

一片血红。

原本乳白色的房间，瞬间变成猩红笼罩。

血并没有渗出屏墙。

可是每个人吸进鼻子的空气，已经充满了血腥恶臭。

蛇牙齿紧咬呀，牙缝间喷出阵阵热气。

它想以痛制痛，可惜事与愿违！

珠子还在缓缓鼓胀，痛苦还在点点加剧。

从它巨目中燃烧起更为灼烈的火焰，从它颤抖着的双唇，从它不时用牙齿扯动尾巴中都可以看出来，它的忍受疼痛的克制力，已经到了临界点。

而它的兄弟，另外八条蛇，应该是受到了血的感召，已经不缩躲在四个角落，慢慢地游了出来。

它们还是分列两边，只是八个蛇头对称着，正对中间挣扎中的那条蛇，一副等等看好戏上演的期间模样。

它们在等待中并没有无所事事，在没有音乐的伴奏下，身体像是被耍蛇人吹笛戏耍的眼镜蛇般，每一条扭动着竖立了起来。

它们扭动时的高度一致，节奏一致、曲线一致。

八条蛇就是使用了同一套程序。

它们的蛇头有节奏地左右摆着，蛇身扭扭捏捏。

随着中间那条蛇痛苦程度的加剧，它们扭动的节奏也越来越快，但身体扭曲的程度是越来越小。

它们应该是在为中间这条蛇加油鼓励，可动态显示出又像是在为好戏即将上演而助兴。

中间这条蛇，终于在同伴的见证下，在痛苦或者在亢奋中，咬断了自己的尾巴，并吞了进去。

它像是品尝到了世间极致美味，又像是饿鬼附身，更像是为了彻底摆脱痛苦。

它丧失了理智（如果它有过理智）。

它开始疯狂地吞噬起自己的身体，从尾巴开始。

每一口都鲜血飞溅，蛇嘴垂涎着血红的唾沫。

每一咬都见肉断骨，蛇尾晃动着模糊的血肉。

每一下都清脆作响，蛇牙开合咀嚼间，咬断节节蛇骨。

蛇眼上的火焰，在它的每一次吞食时，像获得了新的能量般，燃烧得更加旺盛。

那对燃烧着火焰的巨目，从咬下尾巴的第一口开始，还是死盯着场上的八个人。

眼光已不再是监督他们，而是警惕着他们，生怕到嘴的食物，会被连合起来的八个人抢夺走。

它的疯狂，它的撕扯，它的吞噬，就是在追逐、解决、清除体内的痛苦之源——珠子。

停留在蛇身中段的珠子此时停止了成长。

它应该也没有料到，蛇会以自残的方式，来对抗自己带给它的痛苦。

珠子也慌了。

它感受到蛇的每一次巨口利齿的咬合，是那样的干脆利落，那么的毫不迟疑。

它不想被蛇的利齿咬食，所以它开始游动——往蛇嘴的方向。

事与愿违。

一开始它是多么执著，想进入蛇的体内。

此时它却有心而无力，由于吸收了过多的蛇的能量，游动的速度已经没有了之前在蛇体内横冲直撞的逍遥。

它不想放弃，它只想从蛇嘴里逃脱。

蛇咬食的速度，远远超过珠子脱向蛇口的速度。

珠子胜在本来的位置就接蛇口近。

蛇的取胜条件，是能够忍受自身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