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蛇奎城（1 / 2）

“赤枫，听说你要去蛇奎城了？”陶渊躺在床上，看着床前坐着的赤枫。

“是的，明天就出发，今天来是想跟您告个别的。”赤枫看着病重的陶渊，特意凑近了些，慢慢说着。

“好呀！好事！哈哈……咳咳……”陶渊特意给“好”字加了重音，引得一阵咳嗽。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毫不夸张地说，极其聪明的那种！在人生的最后阶段，能够遇着你这么个蛮小子，我也是幸运极了，哈哈……咳咳……”此时的陶渊活像一个不服输的孩子。

“您可不常夸人！不过您还是好好歇息吧，我在这儿陪您坐会儿。”赤枫起身，将陶渊身上的被子向上轻轻拉了些，好盖过肩头。

陶渊努力地摆了摆手：“没用的，说不定眼睛闭上就再也睁不开了。很开心你临走前还能来看看我，不过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您尽管说！”赤枫迎着陶渊的目光，认真地说道。

“我希望你能够把我的小儿子林之带在身边，他没有什么能耐，但干一点体力活还是可以的。如今，在这偌大的远江城里，我能依靠的也只有你了，还望你不要推迟。”陶渊期待地看着赤枫，一字一字地述说着，生怕自己没表达清楚。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赤枫知道，陶渊本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和二儿子都战死了，小儿子陶林之今年十五岁，林之的母亲在两个儿子去世的悲痛中早早离开了人世，只剩父子两人相依为命。陶林之性格憨厚，平日里本就时常跟在赤枫左右，对赤枫言听计从，因为赤枫可以让他在远江城里不受欺负。

陶渊欣慰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赤枫呐！我喜欢你小子，不仅仅因为你很聪明，更因为你有一颗守护之心。当今天下，蛮人不蛮，文明人也不再文明，杀伐，或主动，或被动，皆是罪孽！我知道你是一个文明的蛮小子，哈……哈哈……但你小子太过厚道了，你要知道，厚道不是一种善良，它是一种贪婪，一种妄想救下全天下每个人的贪婪。你做不到的，所以你要学会舍弃一小部分，去救那一大部分！”

赤枫握过陶渊的手，静静地听着。陶渊顿了顿，换了口气，接着说道：“当然，我所指的大部分是除了枫族之外，还应该有更多的人！你的心能装得下的，会有很多很多人。但一定记得，舍弃一些，不要再多了，一些就好！你懂了吗？”

“赤枫一定谨听教诲！”赤枫的目光紧锁在陶渊的唇齿间，即使是在点头的那一刻。

陶渊感觉到自己掌间的那只手收紧了些，这是肯定的信号，他笑了，看向一旁早已泪目的林之。

当天夜里，陶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翌日一早，一千余名亲兵已经在海牙堡下列队集合，士气高昂！赤枫在拓轩和云舒的陪同下，从堡内走出。这个十七岁的少年面目清秀，举止从容，亲善的眉宇间渗出一丝丝的威严。

陶林之作别了父亲的遗体，此刻已经牵着赤枫的白色战马，站在卫队最前方，稚嫩的目光打量着前方台阶上的每一个人。

伯达统领双剑在手，立在一侧，神情淡然。娘亲云舒向前一步，走到赤枫跟前，用手轻轻掸了掸儿子胸前那似乎永远不会离去的灰尘，露出满意的笑容。

“去吧，我和你达叔会照顾好你娘亲的！”拓轩双手有力地落在赤枫的双肩，微笑着说道。

伯达走下台阶，接过林之手中的缰绳，牵马向前几步，站定后微笑示意赤枫。

赤枫转身大步走下台阶，翻身上马，接过伯达手中的缰绳。

“多谢达叔！父亲，娘亲，达叔，赤枫去了！”

随即勒马转身，右手高抬片刻，快速落下。所有将士转身，向两侧后退一步，让出一条路。赤枫趋马缓步向前。身后传来父亲拓轩洪厚的声音：

“枫木之盾，起！”拓轩接过一旁侍卫递过来的枫木之盾和战剑。

拓轩的战剑和枫木之盾发出一声猛烈的撞击声，伯达的龙脊和虎齿同时出鞘，在空中交叉划过，摄人心魄的金属声仿佛一支利箭刺入长空。

城堡中，城墙上，市井的干道两侧，数千把利剑和战斧重重地敲击在木盾之上。枫族战歌以磅礴之势从远江城滚滚而出：

吼……吼吼……

秋风萧萧，入我枫林

虎狼豺豹，犯我净土

赤露奕奕，利剑将出

灵穴百鸟，战歌齐鸣

归栖斜阳，照我忠魂

玉岩之巅，酒池笙歌

枫木之盾，护我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