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故国美酒（1 / 1）

酒过三巡，双方早先的客套早已荡然无存了。羌国的卫兵们已经到了见到伯一宁就想吐的地步，云舒和一依看着周围的风云人物在一片狼藉之中吹牛唱歌，不时相视而笑。拓轩和羌王已经离开各自的座椅，在过道里背靠着案桌，坐在地上，仿佛这样能把对方的声音听的清楚些。伯达和北枫也已经无力闹腾了，静静地听着酒劲正酣羌王大声述说着故国往事。

“话说我羌国，立国于四百年前，比翼国早！嘿嘿，如今，翼国没了，我大羌国还在……”巴德顿了片刻，打了一个长长的嗝，醉倒的人惊得坐起，醒着的人听得入迷，瞬间全场肃静。一旁的一依和云舒实在没忍住，掩面哈哈大笑起来。打完嗝，羌王的声音顺畅了许多：“只是，我大羌国也没那么大了！我羌国与翼国不同，翼国狼子野心，君臣贪功冒进，最终亡国。我羌国人人吃苦耐劳，只是对这世道看的不够透彻。想当年我大羌国定都翠英城，今日的凤凰岭、天柱城都是我羌国属地。另外我们还有一块福地——金沙城，西戎、尚瑜、大夏等国和西方诸国之间的货物往来皆经由此城。金沙城汇集了各种奇珍异宝，大小街道两旁，商铺客栈林立，货物琳琅满目，各种叫卖声交织成最有生趣的乐章。各国商贾皆以金沙城开店设铺为傲，小商贩更是往来穿梭，络绎不绝。全城彻夜灯火通明，东西城门全天候开放，今日回想，何其辉煌壮观。我羌国商人更是行遍各国大小城市，成为商人中的翘楚与典范。”众人刚从那个突如其来的嗝中回过神来，又被羌王所描绘的华丽景象所吸引。

“奈何我羌国虽富，但羌人多散布于各国经商，不善权谋，也不好兵事！哎……”巴德长叹一声，接着说道：“当年，西戎、尚瑜和大夏三国与我羌国有盟——我羌国不起兵事，专门负责为三国贸易奔走，三国则不攻我城，不欺我民。可笑的是，就这一纸盟书，我们还真信了！我父王在签订盟书之后，立即减少各城驻防，专注商贸。十年后，三国不仅背地里撕毁盟约，还背地里密谋夺我金沙城。而后，不出一月，三国联军就兵至金沙城下。就在包括我父王和其他所有人还在妄想以一纸盟书劝退三国联军之际，三国之间就已经将一月前签订的共同接管金沙城贸易的协议抛诸脑后。三国联军进城后，开始洗劫所有商铺，根本不知道是哪一国先行如此，只知道最后三国在金沙城内开始了收刮比赛，最后甚至为抢夺财物，三方不时混战在一起。多少羌人为了守护自己多年经营的果实，命丧金沙城。他们甚至连个防身的武器都没有。此时，最可恨的是西戎国，因西戎与我羌国相邻，在联军入金沙城之际，发兵夺我凤凰岭、天柱城，占据我羌国国都翠英城。我父王带着我从翠英城一路向西北逃窜，以躲避追杀，最后逃到现在所居的凤凰山西北两百余里的深山密林之中，才逃过一劫。好在我父王还有些财富，加上从各地返国应援的羌人所带来的钱财，我们才有了今日的西北密林中的金威城。我继位之初，一直筹划东出，攻伐西戎，夺回翠英城，再图金沙城。奈何我金威城人口不足，加上西戎常年袭扰攻伐，兵员更是有限。且金威城处于深山，无法养马，更无法训练骑兵，无力与西戎虎狼之军正面交战，如此一来，东出之路漫漫呀！好在各地的羌国商贾能够为我们提供第一手的情报，我们才能够提前获知包括西戎在内的各国军队动向，以此据守金威城至今。只盼我有生之年能够有机会夺回旧都翠英城，为我儿复国留下点本钱。”说到此处，这位五十四岁的老国王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众人皆听的入神，见羌王自饮，随即举杯同饮。

“羌王励精图治，羌国兵勇民勤，复国之事，只是时间问题，羌王大可不必太过忧虑。”拓轩说道。

“哈哈……借老弟吉言！扫了大家的兴，我自罚一杯！”羌王见氛围变得有些凝重。羌王灌下一杯酒后，继续说道：“话说拓轩老弟现在的领地曾经也是块福地呀！”

“哦，说来听听！”拓轩虽对翼国早先的历史有些许了解，但并不详尽，此刻也来了兴趣。其余人等也瞪着一双双期待的眼睛。云舒见一依似乎有些累了，便走过去坐到一依身边，一依也不客气，笑着挽过云舒的手臂，两人轻轻靠着，目光皆停留在这位通晓古今的老国王身上。

见众人兴趣盎然，巴德也有了兴致，开始了神采奕奕的讲述：“两百年前，这边地区就叫做翼地，它的主人是现在魔爪山中的部分浪人，当然了，他们那时候也不是什么浪人，而是勤勤恳恳的农耕部族。翼地有黑河和凤天河两条河流的分支穿插而过，水源丰富，土地肥沃，加上这些部族善于农事，此地粮食产量甚高。而那时的凤凰岭、丹青城都由我大羌国占据，丹青山那时候就一普通荒山，没人关注。我们羌国人不喜耕种，也不好战，也就对这片纯粹的耕地没什么兴趣。羌国商人从这些部族购买粮食，并通过金沙城，将其销往各国，获利颇丰。各部族也十分乐于将他们多余的粮食换成各种农用工具和其他物件，如此以来，生活也是十分惬意。直到两百年前，尚瑜国派遣大将秦庄进攻当时魔爪山中最大的蛮族部落——虎垣族，当时虎垣族民风彪悍，十分强大。频频南下袭扰尚瑜，尚瑜不得不派遣秦庄率八万大军北上，欲一举铲除虎垣族。奈何魔爪山地域辽阔，地形复杂，秦庄大军入山，虎垣族自知不敌，便北上逃窜，不直接接战，尚瑜大军因山地行军，粮草难以为继，无法深追，只能退兵，如此几次之后，尚瑜自觉如此打法，劳神费钱不说，还无法伤及虎垣主力分毫。”

巴德拿酒润润喉，接着说道：“此时，大将军秦庄心生一计，留下大部分人马由副将率领，向先前一样直接北上，秦庄自己则率领少数人马，乘船沿黑海一路向上，寻找舰队登陆点，欲合围虎垣族。最终还真让他在虎垣族据点后方找到了一个绝佳的登陆点，于是秦庄两路大军从南北夹击虎垣族主力，虎垣族大败，近一半族人在一天之内被屠杀，剩下的也都四散而逃了。就在秦庄继续北上绞杀虎垣族残部时，发现了魔爪山以北的这几百里沃野。秦庄随即大刀一挥，下令全军横扫各族，翼地从人间天堂瞬间化身地狱，横尸遍野，血染阡陌。”

“秦庄大捷后，尚瑜国王任命其为北疆总督，主要负责率兵清剿魔爪山中各族势力和翼地的粮食生产。此时，翼地的残存族人一部分逃往魔爪山中成为所谓的浪人，留在翼地的人继续从事着耕种，只是身份已经变成了农奴，所收获的粮食也尽归尚瑜国。”

“那后来呢，既然翼地是尚瑜的，秦庄这个畜生被宰了，才有了后来的翼国，是不是？”一宁一听到农奴二字，便捶胸顿足，急切地问道。

“秦庄一直活着，而翼国就是秦庄一手建立的。年轻人别着急嘛！听我慢慢道来。”巴德见一宁的反应甚是满意，这说明自己的故事讲的十分精彩，于是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