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浑河血战（1 / 1）

浑河北岸凸起的土坡上，刘招孙不动如山，坐在一只矮小的马扎上，观看近卫第二军作战。
这个小马扎是他让中军卫队准备的，为的是体验一下日本战国大名们打仗时是什么感觉。
因为马扎高度不够，刘招孙坐在上面很不舒服。
这时，信心满满的祖大乐正率家丁冲阵，他们先是冲散了前面试图登城的建州女真，士气如虹，不顾斩杀溃兵，便继续冲击后面的外番骑兵。
有了开原军撑腰，那些手持骑弓，挥舞腰刀的蒙古女真骑手士气丝毫不弱辽镇。
随着近卫第二军黑虎大旗向前倾斜，两千多外番骑兵怪叫着驱动马匹，迎战对面滚滚而来的辽镇铁骑。
刘招孙朝护城河那边瞟了一眼，他对这位祖大寿的小弟实在不感兴趣。
倒是屁股下的这张小马扎让刘招孙很是不爽：
“上杉谦信、武田信玄，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德川家康，你们个子应该都不高吧。”
可惜战国时代已经远去，否则将来立马扶桑，一定要和这些被吹为战神将仙的大名们切磋切磋。
思绪翻飞之际，想到金虞姬现在可能已经遇难。他心中伤悲，未来又在何方？
祖大乐的参将大旗在战场上快速奔走，刘招孙抬头望着那张大旗，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杀气。
近卫第二军的传令兵策马来到中军大旗前，向平辽侯询问，开原军是否立即向辽镇发动反击。
刘招孙看那传令兵一眼，强压住心头怒火。
“告诉邓军长，大军已围住沈阳，主攻由他全权指挥，日落前攻破沈阳，祖大乐要抓活的。”
传令兵立即策马离去。
刘招孙从马扎上站起，卫兵换来张太师椅，他坐在太师椅上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观察战场动态。
辽镇精骑与蒙古、女真骑兵混战在一起。
这支外番骑兵主要由后金俘虏，叶赫旧部，以及自愿参战的蒙古牧民组成。可以说是乌合之众，由于这次都是匆忙参战，骑墙式冲锋自然是没有，只是草草组成前后两道的骑兵阵型。
好在他们个人骑术精湛，勉强还能和辽镇骑兵对抗。
辽镇家丁武器精良，普遍装备有三眼铳，铠甲和马力远胜对手，再加上他们阵列严整，训练有素，一千对两千，竟丝毫不落下风。
随着时间推移，外番骑兵劣势渐渐呈现，首先是骑手胯下战马马力不足，狗斗冲锋的势头开始衰减，此外，他们的骑弓杀伤力有限，刘招孙亲眼看见，一骑辽镇马兵铠甲上被射中五六支轻箭，举起三眼铳，从容不迫对准一名朝他挥刀冲上来的蒙古牧民。
祖大寿这两年没有虚度，在巨额辽饷的刺激下，辽镇实力空前发展，祖家军力更是飞速膨胀。
三兄弟麾下都有上千家丁，总兵祖大寿家丁人数更是达到两千五百人，须知李成梁最鼎盛时，麾下家丁也不过才区区四千人。
祖大寿增加了各部的火器数量，他给骑兵和战兵装备了大量火铳，花费重金从关内购置二十门红夷大炮，架设于广宁、山海关、宁远等城，沈阳虽不在辽西军阀控制之下，不过这里也装备了两门巨炮。
历史总是爱和人们开玩笑，如果不出意外，平辽侯和他的三十万队伍，会继续沿着辽西走廊推进，然后在宁远或是广宁城下，被负隅顽抗的祖大寿用红夷大炮阻拦，刘招孙本人很有可能会像努尔哈赤一样，被红夷大炮命中，早早结束他的穿越之旅。
当然，以上只是某些阴谋论者的假设，事实还有可能会向另一个方向发展。
站在望杆上监视战场的瞭望手挥动黑虎旗，将前线外番的溃败回报给传令兵，背插黑虎小旗的传令兵急忙掉马疾驰，很快奔到邓长雄所在的黑虎大旗下，翻身下马。
“邓军长，辽镇击败蒙古骑兵，伤亡约有两百，正朝我们的长枪兵方阵去了！”
正在大旗下来回踱步的邓长雄立即停住，询问传令兵道：
“车营守军出动没有？”
“没有！只是祖家的家丁出战，车营中的六千辽镇战兵还是坐守不动。”
邓长雄听了，神色不变，挥手让传令兵先退下，自己继续在那杆一丈七尺高的黑虎战旗下来回踱步。
周围站着的五名第二军营官都急切望着邓长雄，都在等他下令。
眼下祖大乐家丁已经冲破前面的外番骑兵，两里路程对骑兵来说很快就到。
第二军五千多人的生死都在一念之间。
等走到第二圈，邓长雄忽然停住，大声道：
“传我将令，火铳兵掩护，第一营长枪兵佯装向浑河北岸溃逃，待敌军渡河，令王营官率骑兵第一营立即切断祖大乐退路，呼唤炮群对其进行密集炮击，火箭军同时覆盖射击，等祖大乐阵型溃散，朱河率骑兵第二营掩杀他们左右两翼，正前方交给第二营。”
邓长雄一口气说完，让传令兵复述了一遍，确定无误后，才让他持第二军令旗去各部传令。
近卫第二军第一营营官程亮此时便站在邓长雄身后，他听了军长的作战计划，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小心翼翼道：
“邓头儿，近卫军等级和骑兵团差不多，现在让王增斌掩护咱们，怕是········”
邓长雄放下手中远镜，回头瞪这小弟一眼，语气坚定道：
“刘总兵将前线指挥权交给本将，本将就要全权负责，此时哪管他王增斌同不同意，必须执行！你小子是不是不想败退？”
程亮摸了摸头上明盔，尴尬一笑。
“那倒不是，只是······”
程亮还是镋钯手时，邓长雄就是他的旗队长，两人相处三年多，作为主官，邓长雄当然知道这程亮脾气。这位小弟表面一团和气，大大咧咧，说什么都说好，其实心眼极小，私底下总爱嘀嘀咕咕，要是今天不把话给他挑明，等会儿执行命令不知又要被这小子骂多少遍。
“你是觉得后退很丢脸吗？”
“这，属下的意思是，咱们开原军一直是有进无退，从前还从没听过没开打就退了的，我怕别的营伍笑话咱们。”
“有进无退的前提是服从命令，枉费训导官和战兵代表讲了那么多遍，你都听到狗耳朵里了？平辽侯要求全歼辽镇，不把他们引出来如何全歼？去！立即执行命令！否则，军法从事！”
程亮行了个军礼，虽然很不情愿，还是连忙策马向前阵跑去。
邓长雄望着程亮远去背影，四周响起开原军低沉的钹锣号角声，金鼓手们在鼓车上擂动战鼓，鼓声雄壮有力。
邓长雄目光越过前方凌乱的战场，望向更远处的车营。
只有消灭辽镇车营，才能真正攻克沈阳。
辽镇在车营之外，又挖掘了两道宽深壕沟，壕沟外则砍伐树木，参差交错三四层设立一道高可数丈的木栅栏，作为外围工事。
城墙与车营高低搭配，火力交错射击。如此一来辽镇分为三部分，城墙守军、车营守军、祖大乐家丁。
邓长雄目光收紧，望着城头垛口伸出的红夷大炮炮管。
“王经略的标兵营何时才能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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