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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六章 谁都没有淡忘(2 / 2)

“放心,我不会对你实行花刺子模国王的规矩,把通报坏消息的使者送去喂老虎。”甘璐重新拎起药,“再见,开车小心。”

她转身准备进大厦,却发现婆婆吴丽君从旁边停放的一辆黑色帕萨特上下来,那正是每天接送她的专车。甘璐停步跟她打招呼:“妈,您下班了。”

吴丽君点点头,目光从聂谦身上一扫而过,照例保持着不动声色的表情,从他身边走过,再皱眉看甘璐沾着泥水痕迹的衣服:“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不小心摔的。”

吴丽君没再说什么,两人一块上楼。

第二天就是周五,甘璐发现她没有临近周末的放松感,倒是一整天都得应付头天意外事件给她带来的麻烦。

同事们问长问短,她当然只能配合地一一回答,谢谢他们的关心。到了下午第二节课后,另两个参与抽烟的学生分别在他们班主任的押送下过来跟她做检讨,她只得一脸严肃地听着,待学生走后,又得应付同一个教研室里继续就此事发牢骚的副课老师。

郁闷了一天,钱佳西打来电话约甘璐晚上一块吃饭,然后去逛商场,她马上一口答应下来,算是给自己放松透口气。

两人碰面后,看到她的伤,再听了她讲受伤的过程和师大附中的规章制度,钱佳西不厚道地大笑了:“没想到现在的学生这么生猛,居然可以跟老师动粗了,这应该算公伤吧。”

“你别夸张好不好,那小孩是失手,没到动粗那么严重。话说回来,我也觉得学校的制度过份严格,反而会激起学生的逆反情绪。”

“我幸好没生在这城市,不然读你们这种中学,岂不像是蹲监狱的囚犯。”

“据说这套制度有些还是向一中取经来的,可是我读一中的时候管得严归严,也没这么厉害啊。第一次揪出一个打手机的学生,给他扣德育学分的时候,真是很下不了手。”

“其实我倒蛮想过过这个瘾。你知不知道,当年拿到师大的录取通知书,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我以后也能拿粉笔头砸开小差的学生了。想想看,以前总被老师管头管脚的,如果能名正言顺管管人多有趣。”

甘璐哭笑不得:“这想法有够变态的,幸亏你不是老师,不然为着开心得荼毒多少学生的幼小心灵。”

两人逛的是一家高档商场,里面云集了落户本城的国际一线品牌,环境清静,听不到促销小姐的高声促销,只有背景音乐轻轻流淌,ba全都一派淡妆矜持;没有顾客的人头踊动,往来客人步态随意从容。钱佳西一向是品牌与时尚的忠实拥趸,没事最爱来这里逛。

这里面的价格每每让甘璐看得惊讶,她一向并不怎么看名牌,差不多所有的品牌知识都来自于钱佳西。学校老师的衣着讲究的是庄重得体,款式普遍朴素保守,偶尔有年轻老师打扮比较出位的,不是引来副校长的谈话,就是招来同事侧目。她从第一天上班时就乖乖从众,钱佳西看过她的衣服之后,老实不客气地说:“要天天逼我穿这个,我会更年期提前的。”她大笑,不过还是坚持稳重的着装,只在出去玩时才穿得休闲活泼一点。

她们站在burberry专柜前,钱佳西看中了一个钱夹,甘璐对价格很不以为然:“我看不出来你有什么必要拿出月薪的三分之一买一个钱夹。”

“我就是喜欢嘛。你难道不知道强烈地喜欢是怎么回事吗?我要是喜欢上了某样东西却不买回去,就肯定会不停惦记着,越惦记越觉得这个东西好,于是越发放不下,非得买到手了才觉得开心。”

“幸好你没喜欢游艇跟私人飞机。”

“那些我也喜欢,不过离我生活太遥远了,成不了诱惑。眼前刷下卡就能得到的满足为什么要放弃?你难道不觉得,这就和喜欢一个男人一样,克服**的最好办法就是满足**,满足以后就不至于被**折磨了。”

甘璐向来佩服钱佳西的坦白:“我为什么觉得满足**后不免会失望,还不如有个**保留着更有意思一些。”

钱佳西嗤之以鼻:“这是典型闷骚型的逻辑,你结婚以后,闷骚的程度居然又加强的。”

钱佳西拿了单子去付帐,甘璐倚着柜台扫视着里面一个个安静躺着的钱夹,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我19岁时,第一次到香港中环的置地广场,和你一样,对于价格的惊诧盖过了对于琳琅满目的迷惑。”

甘璐转身,站在她面前的是贺静宜,她穿着一件样式简单、看不出牌子的黑色v领上衣加牛仔裤,益发衬得皮肤雪白,手里拎着只小小的银灰色手袋,通身上下,除了绾着的发髻露出耳朵上的钻石耳坠和腕上一只钻表,一点其他饰品也没戴,看上去却有一种逼人的奢华之气,与周围环境十分搭调。

甘璐想,竟然会对着自己忆及往昔岁月,倒是一个奇怪的选择,她微微一笑:“我不认为你19岁时的感受会和我现在相同。”

贺静宜也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说得也对,那次我不是陪女友购物,递给我信用卡让我随便刷的是男朋友,我们的感觉的确应该很不一样。”

甘璐不知道她在一边观察了自己多久,不免皱眉,又有点好笑:“我不会去推测那位慷慨的男友是谁,也不打算采访你,是不是从那次以后,你就对所有价格都能保持泰然了。”

“呵呵,你这么镇定,不错,看来修文终于选到了一个能让他那位苛刻的母亲感到满意的妻子。”贺静宜轻飘飘地说。

甘璐嘴角笑意加深:“我似乎听出了一点暗示意味,不过我决定忽略。”

贺静宜没料到她是这么个回答,突然话锋一转,“你戴的珍珠耳钉很漂亮,很配合你的脸形气质。”

“修文送的结婚两周年礼物,我也很喜欢。”

“你们结婚已经两年了吗?恭喜。不过两周年才买一个御本木入门级的珍珠耳钉,看来修文比我记得的行事要谨慎多了。”

甘璐本来对耳钉的牌子毫无概念,只是今天戴出来,被钱佳西一眼看到,还摘下来细看过。钱佳西既对时尚有兴趣,又在电视台工作,耳濡目染下十分识货,告诉她这是日本御本木出品,单粒白色珍珠应该是淡水养珠,价格说不上惊人,也绝不便宜,而且目前在本地并没有专柜。她想了想:“上个月修文去上海出差,可能是那会买的。”

钱佳西夸奖:“他品味不错,不过最难得是有心。”

是呀,最难得是有心,而且提前一个月就记得去买,应该不是手机备忘的提醒,这样一想,甘璐心里自然暖洋洋的。现在被贺静宜这么一说,她不能不有点怒意,只努力保持着镇定与礼貌:“贺小姐,我不习惯与一个陌生人讨论她的前男友,更不准备与陌生人谈论我的老公。看到你现在仍然完整保持着19岁时的心态,我由衷为你感到开心。再见。”

贺静宜嘴角挂着一个讥诮的笑:“尚太太,你口才不错,不过见识就未免差了一点。你居然不觉得奇怪,十年前尚修文的座驾就是宝马越野车,还能随时带女友飞去香港和欧洲购物。现在却开一辆半旧宝来,打理一间小小的贸易公司,让妻子看到稍好一点的品牌,就觉得是奢侈品,不能随意问津。我要猜得没错的话,你对他过去的生活一无所知,对他从以前到现在的经济状况变化似乎也没什么概念吧。”

“看来你很喜欢揣测,贺小姐,一般对别人的生活有超乎寻常的好奇,才会费神这样猜想。”甘璐保持着平稳的姿态,含笑说道。

“那么你对我这份好奇有什么猜想呢?”

“我喜欢的是基于事实上的推理,根据我这份推理,我无需理会无关人士的好奇。”

贺静宜大笑了,她的面孔原本就不是那种标准的美丽,一笑之下,表情更加生动,颇有几分眩目的娇艳:“有趣,修文的选择比我想象的有趣。”

没等甘璐说什么,钱佳西恰好走回来,她将单子递给销售,诧异地与贺静宜打招呼:“贺小姐,你好。”

“真巧,在这碰到你了,钱小姐,上次节目做得很成功,希望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我先走一步了,再见。”贺静宜脸上笑意盈盈,目光却不带丝毫温度,如寒星般扫过甘璐,对两人点一下头,飘然而去。

钱佳西不可思议地惊噫了一声:“贺静宜居然是尚修文的前女友吗?尚修文的艳福可实在不浅,看不出他能泡到这么出色的女朋友。”

甘璐狠狠瞪她一眼,她连忙狗腿地陪笑:“我不是那个意思呀。璐璐你跟她不同类型,不过一点不比她差。”

“你少解释了,越描越黑。”甘璐无可奈何地说,此时两人正坐在商场楼下的咖啡馆休息,各叫了一杯咖啡喝着。

钱佳西完全没当回事,呵呵直笑:“难怪上次在j市看到她跟尚修文的样子很有点……不同于普通关系,你要当心啊璐璐。”

甘璐苦笑:“怎么当心?那是历史,你跟我学一样的专业,应该知道每个人记忆和描述的历史都不可能一样,可是真正的历史发生就发生了,是没法改变的。”

“尚修文给你的解释你满意吗?”

甘璐叹气:“他很坦诚了,我没什么不满意的。”

“那就行了,过去的事过去就完了。”钱佳西开开心心地将旧钱夹里的东西一样样转移到才到手的新欢之内,简直越看越满意,爱不释手,她一抬头,“哎,你这表情可不像是满意啊。”

甘璐没法对她重放刚才贺静宜说的那些刺心且意味深长的话,只笑笑:“不管是谁,刚见了老公的漂亮前女友也没法满意。”

“以我做前女友的体会,只要不是心有不甘,我根本会当那男人跟他的现女友是空气;至于面对自己男人的前女友嘛,最好就是做足幸福状地无视她。”钱佳西又开始卖弄她的经验了,“反正前女友这种生物,你要在战略上藐视她,战术上重视她就对了。”

甘璐失笑:“现在看,还不用上升到这种高度。”

“那倒也是。我还打算邀请贺静宜做一个访谈节目,回来后就开始做功课,收集资料,了解了一下亿鑫集团的事。他们总部在北京,资产雄厚,大老板叫陈华,一向处事神秘低调,很少在媒体上露面,搜索也得不到线索,只会蹦出一大堆同名同姓的人来。亿鑫在本省和邻省的投资,据说都是省长亲自带队招商引进来的,手笔很大,涉及范围也很广。你想想看,贺静宜今年不过29岁,这个年龄做到高位,负责两个省份整个区域的项目运作,应该是忙碌能干的职业女性,说得不客气点,跟你家尚修文现在不在一个层次上了,没空厮缠他的。”

甘璐不想再谈这个话题,笑道:“好吧我放心了。对了,你新交的男朋友几时带出来让我见见吧。”

提到交往了几个月的男友,钱佳西倒叹气了:“唉,不见也罢,我感觉我跟他长不了,价值观太不一样了。”

“你又来了,别是人家看不习惯你花钱的劲头,你就扯到价值观上了。”

“知我者,你也。”钱佳西嬉皮笑脸地说,“我没要求他大富大贵啊,可是他一来就谈到存钱买房,实在吓着我了。”

“难道计划买房不是对你负责任的一种体现吗?”

“我不用他负责啊。我有手有脚有收入,只想趁年轻多体验一点生活的乐趣,不想早早进入一点点做计划小心过日子的状态。”钱佳西摊手望天,“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罪过吧。”

甘璐倒是能理解钱佳西,她工作后,马上租了湖畔小区的房子,一样引起同校老师的不理解,如果在学校附近租郊区的民居,房租只需要三分之一而已。可是甘璐不打算省那个钱,宁可在一个物业管理良好的花园小区优雅的环境内过得舒服一点。在她看来,钱佳西无非只是对舒服的要求比她更高一些,她不认为这算什么罪过。

“他要与你太志同道合也很要命,两个人交往,还是相互理解求同存异比较好。”

“你果然是结了婚的女人,讲起话来这么和谐堂皇。”钱佳西撇嘴取笑她,甘璐只得笑着承认,正如钱佳西所说,结了婚的女人想法是不一样的,至少她的心态的确自动调整了许多。

钱佳西的朋友打来电话约她去唱歌,她不由分说拉起甘璐出来拦出租车:“你结婚以后就没怎么出来玩过,不嫌闷得慌吗?今天反正是出来了,索性玩个痛快再回去。”

甘璐在婚后的确很少再参加此类单身男女呼朋唤友集体打发寂寞的活动,到了ktv包房一看,钱佳西的朋友似乎已经换了一拨,在座的依然衣着时髦神态活跃,只是面孔大半不识,钱佳西热闹地与人打着招呼,甘璐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倒吃了一惊,抬头一看,站在她面前的是个长着那圆圆面孔的年轻男子,短短的头发修成一个根根直立的发型,笑得十分没正形。

“秦湛,你也在这呀。”

“是呀,好久不见,上次阿姨说约着一块吃饭,你又去了海南。”

钱佳西也才认识秦湛不久,笑道:“你们认识吗?”

秦湛一本正经地说:“那当然,璐璐是我堂妹。”

“拜托你一定要混亲戚的话,说是我表哥就好了,”甘璐大笑,“你见谁家堂兄妹姓不同的姓来着。”

“一表三千里,太见外了,还是堂兄来得比较亲密。”秦湛伸手挡住旁边一个人倒酒,“我妹妹不喝酒的。”

“西门,我倒有点相信你是璐璐她哥了,不过璐璐可从来没提起过你。”钱佳西斜睨着他。

秦湛笑得诡秘:“你回头问璐璐就知道了,我不光是她哥,还差点是她男朋友。”

“你不怕别人想到**我还嫌寒碜呢,”甘璐知道他口无遮拦,只得求饶,“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别胡扯了。对了,佳西,你干嘛叫他西门,难道他长得像是过气偶像剧的西门少爷?”

周围人全都笑得东倒西歪,钱佳西更是捧着肚子滚倒在沙发上,一边喘气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不是……不是西门少爷,是西门大爷,哈哈,西门庆大爷……”话犹未了,秦湛丢一个抱枕到她头上捂住她的嘴,她好一会才止住笑,搂着抱枕坐了起来,一边掠头发一边说,“喂,这还是你家小盼自己把绰号传开的,关我什么事,不许迁怒啊。”

提起小盼,秦湛有点尴尬,甘璐知道小盼是他在国外留学时的女朋友,两人去年一块回国,并且同居,好得蜜里调油,她曾经碰是过他们一次,不知道现在怎么这副表情,打岔道:“好吧,你自己坦白,怎么得的这外号?”

秦湛哪里肯说,还是旁边人你一言我一语,甘璐才明白,敢情秦湛去国外留学,入乡随俗取了个洋名叫simon,本来毫无问题,可是配上他的姓印到名片上是simonqin,经一向区分不了前后鼻音的本地人念来,俨然就是西门庆,不知道谁最先这么叫了出来,然后跟他同样口无遮拦的女友小盼给他传开。大家为之绝倒,见面便齐声叫他“西门庆”;他翻脸后,损友便改口叫“西门——没有庆”,他哭笑不得,只好认命,现在大家通通都简称他为“西门”。

甘璐听得哈哈大笑,正要说话,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机在包内震动,拿出来一看,是尚修文打来的,她现在完全没心情接他电话,将手机直接丢回包里不理:“西门大爷,谢谢帮我叫果汁进来。”

秦湛去按铃,钱佳西凑过来问:“西门真追过你吗,啥时候的事?”

“你听他瞎说,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过就是我妈再婚嫁给他叔叔了而已。”

“哇喔——”钱佳西小小地惊叹一声,“你妈可真成功,西门的叔叔是万丰地产的老板秦万丰啊,他的身家在本市也算很厉害了,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有什么可说的,我们连亲戚都算不上,很少见面。别提这事了,唱你的歌去。”

大家玩得投入,甘璐却一直有点心神不宁,唱了一首歌便不再点,坐在一边发呆,秦湛什么时候坐到她身边都没意识到。

“什么时候把妹夫叫出来一块坐坐吧。”

秦湛非常爱好社交,不止一次跟她提过这事,她一向都是随口推托过去。尚修文只见过她父母,而且是分别见的,她还真不想拉扯上其他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可是她突然心里一动,问道:“秦湛,你现在在万丰地产上班,行内的事应该都知道吧。”

“你是想打听房价走势还是业内绯闻?”

甘璐还真不知道从哪说起好,想了想:“前几天看报纸登了报道,查出有建筑用钢筋不符合标准,后来怎么处理的?”

“不过就是有关部门跳出来表态,会加强监管和整顿,让广大市民放心罢了,还能怎么样?话说回来,这件事确实很奇怪,雷声大雨点小,也没见有明确的下文,而且业内还有点千奇百怪的传闻。”

“什么传闻?”

“你怎么对这个有兴趣?”

甘璐简直有点急了:“你先告诉我再说。”

秦湛耸耸肩:“前几天在一个土地交易会上,我听人讲,报料到报社的根本不是什么热心市民,写这报道的记者透露,有人直接找到楼市周刊的主编那里,给了非常明确的线索,而且一定要在报道中提到旭昇钢铁公司的产品问题和旭昇代理商,主编到底觉得没有明确的证据,事情牵扯大了不好,只泛泛点了代理公司的名字,没扯到旭昇。”

“报料的人是什么来路?”

“他说得含糊,只说来头绝对不小,我想不通为什么要和旭昇这么对着干。旭昇差不多占据了本地5成以上的建筑钢筋供应,如果是外来钢铁公司来跟他们做对可真不明智,涉及到物流售后这些因素,大家不大可能因为报纸上一篇含糊的报道就弃用旭昇的产品,更何况报道还不痛不痒,没有后续动作。”

甘璐沉吟不语,秦湛不免好奇:“哎,你怎么会关心这个?”

“改天一起吃饭,我告诉你原因。”

才唱完歌的钱佳西坐过来:“小盼呢,你们成天跟连体婴儿一样,走哪跟哪,怎么今天没跟你一块过来?”

“她跟我吵架,一赌气跑回广州了。”

甘璐看他若无其事的样子,也懒得问原因。倒是秦湛看钱佳西一脸的不相信,摊手说:“她莫名其妙发脾气甩了我,你不用这么批判地看着我吧。”

钱佳西奸笑:“好吧,我来安慰你受伤的心,给你点一首好心分手好不好。”

尽欢而散后,秦湛送甘璐和钱佳西回家,甘璐先到,跟他们讲了再见,进了大厦观景电梯内,按了18楼,随着电梯上升,渐渐展现在眼前的是看不到尽边际的城市灯光,这是她每天看的寻常景致,与尚修文相拥时,自然跟独自立于灯火阑珊处感觉不同。

然而,她此刻的感受不仅来自于眼前夜景。贺静宜对她讲的话在她心头投下了结结实实的阴影,她不知道,这个阴影仅凭自我调整能否消除。

已经差不多到了吴丽君平时上床休息的时间,甘璐不想吵醒婆婆,尽可能轻轻开门,放轻手脚进来一看,从吴丽君半开的房门下透出光亮,显然还没睡觉。

最近吴丽君的睡眠似乎不大好,有一天甘璐深夜下来喝水时,也诧异地听见她似乎还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甘璐过去,只见吴丽君正坐在套房的外间沙发上看书,她敲一下门:“妈,我回来了。”

吴丽君点点头,“嗯”了一声,灯光下只见她平素一丝不乱的头发因为靠在沙发上略为散开,面孔看上去也有几分憔悴之色。

“您早点休息。”甘璐无意再讨没趣去过问她的身体,只决定记得回头在电话中对尚修文讲,提醒他关心一下他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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