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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1 / 2)

甘璐与尚修文的生活差不多恢复了常态……如果相敬如宾能算一种常态的话。

尚修文住在客卧。早上他会准时起床。开车送甘璐先去吃早点。然后去学校。下午他提前到学校门口等她。接她回家。饭后她去书房。他在他的房间各自处理工作;到九点。他会送一杯牛奶到书房。看她喝下去。然后带她一块儿下楼散步;到了十点半。他会提醒她早点休息。

这样平静到沉闷的生活持续了三天。甘璐觉得好象过去了三年之久。

她向來并不缺乏耐心。然而。现在她沒法跟任何人比拼耐心了。从早上的晨吐到站得略久就觉得疲乏的身体、坐下來就嗜睡的精神状态。通通都在提醒她。那个胎儿正一天天在她身体内发育。慢慢成形。她并沒有多少时间为一个“最后的决定”患得患失。

更何况。她清楚了解尚修文的耐心与意志。现在从认识的过程回想起來。她只得承认。她大概从來沒逃出过他的掌控。

这天中午。甘璐接到钱佳西的电话。

“喂。你们和好沒有。”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嗯”了一声。

“这么无精打采的干什么。得了。我早知道你老公一哄你。你准得就范。”

她禁不住苦笑:“你还真了解我这点儿出息。佳西。”

“谁让你一向这么讲道理。这年头。永远是自私的人最强悍。不过话说回來。结了婚。尤其还跟婆婆住一起。也就失去了无理取闹的资本了。要把日子过下去。只好相互妥协。”

“很好很强大。你现在的理论已经由恋爱扩展到婚姻。可以考虑去策划个栏目普渡众生了。”

“能渡得了自己就善莫大焉功德无量。还众生。”钱佳西哈哈一笑。“我最讨厌在报纸上、电视上扮知心姐姐的那帮人了。哦对了。除了我们的学姐罗音。最近她转战《城周刊》了。在那上面开的情感专栏倒真是值得一看。既犀利有幽默感。又不一味毒舌刻薄。写得很不错。”

钱佳西曾见过罗音。相互攀谈起來。居然是师大校友。自然又多了几分亲近之意。甘璐每天中午在学校看晚报。对罗音也有印象。她主持了很长时间的倾诉版。那种贩卖普通人生活情感**的栏目一度近乎泛滥于各种报纸。但罗音还是从中间脱颖而出。她笔触大胆。却从不用猎奇的手法写狗血故事吸引眼球。叙述事实保持着不偏不倚的态度。尤其是讲述后面的点评写得言简意赅。又不失温情。十分精彩。在本地颇有了一点名气。

“你一向眼界高。什么也入不了法眼。既然你都这么推许她了。我回头买來看看。”

“哎。再告诉你一件事儿。李思碧昨天若无其事來台里销假上班了。”

甘璐对这个消息并沒什么兴趣。可是也不愿意打消钱佳西八卦的兴致:“她不可能永远躲着不见人啊。只会更显得心虚。不如该做什么做什么。行走江湖。皮厚一点儿。才能刀枪不入。反正现在也不至于有记者追踪她。”

钱佳西再度大笑:“话是这么说。台里还是暂停了她的节目。网上热点总在不停转换。谁也别指望永远占据大家的眼球。如果你表嫂愿意放她一马。她也许还能混过去;如果有人推波助澜。她再怎么装沒事人。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消除这事的影响。”

甘璐想想吴畏闯出的大祸。已经不止是家庭内战。还真不能断定陈雨菲会怎么发落他。更别提李思碧了。只得叹口气:“大家都自求多福好了。”

“哎。你现在说话越來越有正室妻子、大房太太的范儿了。”

甘璐被她说得哭笑不得:“行了行了。我得去食堂。改天找时间一块儿吃饭吧。”

跟钱佳西闲扯。甘璐向來放松。可是她却提不起勇气把自己的困境告诉好友。一个有着神秘过去与复杂感情经历的老公。一个來得不适时的孩子。谁又能代她做出决定呢。

不过这样闲聊。似乎也散去了一点儿心头的郁结。放下电话后。甘璐看看时间。连忙戴上臂章去学生食堂。今天正好又排到她值班巡视食堂风纪。

学生食堂闹哄哄的程度堪比菜市场。甘璐沿走道随便转着。除了看到太严重的浪费和打闹行为会出声纠正外。并不怎么管他们。她始终觉得师大附中的规章制度未免太过严格。而吃饭时还需要老师巡视。也未免太沒把学生的自觉自律放在眼里了。

一圈还沒走完。她胃里一阵翻腾。只得捂住嘴匆匆跑出食堂。她近几天早上空腹例行会觉得恶心。其他时间就不一定了。有时只是空气中飘來的一个味道。或者看到一个形状可疑的东西。就能弄得她起反应。狼狈奔开。

她迎面碰上江小琳。却沒法说什么。急急从她身边奔过。跑进最近的行政楼里的洗手间。

等她漱口出來。回到学生食堂。发现江小琳正疾言厉色训斥一个沒吃完饭的女生。那女孩子端着餐盘一脸沮丧地听着。甘璐瞥见她餐盘里被扒拉得乱七八糟的饭菜。不免又有点儿犯堵。只得赶快移开目光插言道:“去。马上坐那边把饭吃完。”

那女孩子如逢大赦。赶紧乖乖走开。甘璐笑道:“江老师。怎么沒去吃饭。”

“刚才就是找这个学生。告诉她参加数学竞赛的事。一來就看到她准备把整盘的饭倒掉。实在太过份了。”

甘璐笑着摇头:“沒办法。不管采取什么措施。浪费现象都沒能彻底制止。”

“走吧。这边他们快吃完了。我们也去吃饭。我正好还有调课的事要跟你说一下。”

两人进了旁边的教工食堂。已经过了吃饭的高峰时间。里面只零落坐了几个同事。她们分别买好饭她端了打好的饭。边吃边谈着下周调课的安排。

甘璐刚把一块牛腩放入口中。突然又觉得胃里一阵上下翻腾。她只得匆匆说声:“对不起。”丢下餐盘再次疾步跑去洗手间。

回來时。她已经是食欲全无。却发现江小琳吃完了饭。仍然坐在原处沒走。正在翻看一本杂志。正是钱佳西才提到过的《城周刊》。

她奇怪一向风风火火來去的江小琳怎么有这份闲心。想想刚才江小琳对学生的训斥和自己的附合。实在不好意思不碰还剩大半盘的食物了。只得重新坐下。勉强扒了一口饭往嘴里塞着。一边闲扯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我朋友也跟我说起这份杂志。说罗音的专栏很有意思。”

江小琳笑了:“是呀。她是我师大同学。当初我们住一个寝室。关系很不错。”

“难道她也是学数学的。”

“她是中文系的。我们数学系女生少。当时都是跟别系的女生混住。不瞒你说。我昨天晚上去找过她。杂志还是她送我的。”

去找朋友很平常。然而这个朋友主持着情感话題、倾诉专栏。她此刻特意说起。又似乎有点儿不寻常了。果然江小琳接着说:“我有实在决定不下來的问題。我想她见过的千奇百怪的情况应该很多。可是跟她一谈。她告诉我。每个人的处境和要做的选择都是独一无二的。她能倾听。可是绝少能给出具体的建议。更不可能帮人做决定。”

甘璐微微一笑:“的确。很多事情都只能自己决定。”

“跟你说点儿私事。你不介意吧。”

她含笑点头。

“我男朋友。就是上次你看到的那个人。跟我提出结婚了。”

甘璐自然记得那个带了一个可爱小女孩的男人。也记得江小琳说过的话。不禁犹豫一下:“你答应了吗。”

“我答应了。我们商量好三月八日去领结婚证。如果在那之前不后悔的话……估计我也干不出那么出尔反尔神经质的事來。”

甘璐一怔。随即说:“恭喜你。”

“谢谢。不瞒你说。这个决心下得实在不算容易。”

甘璐想起江小琳曾提起过的那个男人的要求。嘴里的那点饭更加难以下咽了。江小琳却笑了。

“其实平心静气一想。也沒什么可犹豫的。不就是不要孩子吗。”

听到“不要孩子”。甘璐的心着实加快跳动了一拍。随即才醒悟到江小琳是说什么。只听她继续说。“我今年寒假过年回家。看到我姐的第二个小孩。才四个月。得了急性肺炎。冒着大雪往县医院送。他们一家人除夕都是守在那儿过的。家里那么困难。她身体也不好。养一个都是凑合。偏偏为了要个儿子。还生第二胎。家里一贫如洗得让人绝望。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她。才算交了住院费用。看看她煎熬成那样。我觉得我不用生也好。”

甘璐不禁黯然。几乎沒法维持笑意了:“江老师。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孩子是出于自己的决定。而不是别人的要求。”

“谁能完全出于自我做出决定呢。罗音说得沒错。如果爱情沒有强大到让人甘心忽略其他一切。那么所有的选择都不过是权衡取舍。沒什么可难为情的。我想通了。就这样吧。”

“你并不一定非要接受这个选择。”

“理论上讲是这样。不过生活给我的选择从來不多。”

这句话让甘璐有些伤感。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说真的。我不想一直当老处女、住在宿舍里。生活中只有工作跟责任。能跟一个沒有什么恶习、条件还好、看上去善良斯文的正派男人结婚。也算是有了喘息之机了。”江小琳看她一眼。笑了。“是不是我讲的这些太扫兴。让你都吃不下去了。”

甘璐很有点儿汗颜。可是实在沒法勉强自己吃下去。只得硬着头皮说:“跟你沒关系啊江老师。不好意思。恐怕今天我也得浪费了。我的胃有些不舒服。”

江小琳若有所思看她一眼:“我们走吧。”

两人并肩走出食堂。江小琳说:“甘老师。我不是管闲事。不过身体如果……有什么状况的话。不要硬撑。课可以调换。值班巡视也可以重新安排的。”

“谢谢。我沒事的。”

江小琳并不多说什么。两人各自回了办公室。甘璐坐下。看着窗外法国梧桐出神。经过一个漫长多雪的寒冷冬天。枝条上仍然挂着不多的枯黄树叶。随风摆动。更添残冬萧瑟气息。

她清楚知道。江小琳平时并沒有与人闲话家常套近乎的兴致。今天能与自己说私事。是信任自己。同时也是对自己额外的关心了。她自然感激她的好意。

在学校这样女性众多的工作环境里。同事之间会时常讨论生育方面的话題。大家一致得出的结论是。对老师來讲。四月生孩子最合适。天气既适合带孩子。休三个月产假后。马上接着放暑假。可以安排得比较从容。又能将对工作的影响降低到最小……倒不完全是敬业和对学生负责。也涉及到奖金、津贴和绩效工资等现实问題。

甘璐去年决定要孩子后。对这样的讨论当然添了兴趣。碰上了会认真去听。自然有人打趣她。她都一笑而过。身为老师。怀孕也的确得及时跟班主任沟通。跟学校报告。以免整个学期乃至学年的课程安排出现问題。可是她现在仍然在犹豫之中。只得拖着不讲。

江小琳的话盘桓在她耳边。她想。是呀。罗音确实很犀利。如果沒有爱。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权衡取舍罢了。可是这样想了。并不能说服自己。更沒法挥去胸中的那份苍凉寒意。

下午下班后。甘璐走出学校。却沒看到尚修文的车。她踌躇一下。看见旁边报摊上醒目位置摆出來的《城周刊》。心中一动。先过去买了一本。她将找的零钱放入包内。拿出手机。犹豫要不要打尚修文电话。又觉得这犹豫來得好不矫情。

这几天。她与他同出同进。在同一张桌上吃饭。早上他甚至蹲下來帮她系鞋带……他们只差沒和过去一样在一张床上睡了。两人讲话很少。也只是因为她不肯回应他挑起的话題。现在她居然不知道打去电话该说什么……开口问他为什么來晚了吗。如果她如此刻意地与他保持距离。哪里还能用纯粹妻子的口吻盘问他的行踪。

她再次觉得自己是陷入了一场可笑的闹剧之中。

有同事从她身边走过。笑着说:“等老公來接啊。”她只得含笑点头。好在手机响起。是尚修文打來的。他告诉她。再等他几分钟。他被堵在不远处的另一个路口。马上过來。

甘璐站在人行道边等着。随手翻开杂志。打算找罗音的专栏看看。然而入目是整版的不同女性的照片。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居然是贺静宜。她穿着白色衬衫。颈上挂了一串珍珠项链。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妆容明艳。神采奕奕。嘴角含着一个浅笑。

甘璐呆住。目光从她脸上向下移。才发现下面写着:本期《城周刊》特别策划……职场﹒女性。编辑导语十分俗滥:现代社会。越來越多女性进入传统男性主宰的领域。她们占据高位。接受挑战。同时保持着美丽的姿态。成为职场上亮丽的风景。本期特别采访了各个领域里的女性精英……

一只手突然伸过來。拿走杂志。甘璐愕然抬头。只见尚修文正站在她面前。他随手将杂志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声音严厉:“你沒必要一边拒绝听我讲她。一边去找她的资料。给自己平添烦恼。”

甘璐盯着他。气得一时竟然说不出话來。索性不理睬他。转身就走。然而尚修文马上拖住了她的手。她调头之际。看见学校仍不断有同事、学生出來。只得放弃挣扎。由着他拥住肩头。上了他的车。

她一坐定。就冷冷地说:“麻烦你明天不要來接送我了。”

“我明天的确得出差。今天……”

甘璐截断他的话:“很好。谢谢。”

尚修文挫败地看着她:“璐璐。我们真的再不能好好沟通了吗。”

“如果自己心里有鬼。不免会把别人的行为看得同样鬼祟。哪里还谈得上有沟通的必要。”

“你认为我的坦白这么廉价而且虚伪的话。我们确实更有必要找出问題在哪里。”

“问題其实一直很清楚:你的坦白來得不是时候。就只能算是一份口供而已。我要这样一份口供有什么意义。”

“璐璐。你认为我的过去是一种需要交代的罪恶吗。就算是。我也已经付出了代价。”

“那么我呢。我有什么理由为你的过去买单。”

尚修文抿紧嘴唇。看着前方。甘璐懊恼地将头扭向窗外。她从小见识过父母的恶语相向。并且深深为之苦恼。她一直设想。她如果结婚的话。绝对不能重蹈他们那样的覆辙。答应尚修文求婚。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想以他的冷静理智。他们不可能争吵得难看。

结婚两年多。他们的确绝少有直白的相互指责与交锋。她有时也不免疑惑。别的夫妻是不是也能相处得如此彬彬有礼。可是此时争吵脱口而出。而且大有失去控制的架势。她才知道。所谓冷静与自制。原來多么脆弱。那些伤人的话似乎早就积蓄。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便要脱口而出。

隔了好一会儿。尚修文开了口。声音恢复了平素的镇定:“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跟你说话。”

她也平静下來:“沒什么。我也有点儿口不择言。抱歉。不过那本杂志我是买來消遣。无意中看到她的。我对你的过去尚且沒好奇了。更何况她。”

回到家后。两人在沉闷的气氛中吃完饭。然后各行其是。甘璐洗了澡后。跟前几天一样到书房去备课。尚修文端來一杯热牛奶。放到她手边。踌躇一下。却沒走开。

“璐璐。我明天得赶回j市。冶炼厂的兼并谈判到了关键时候。亿鑫董事长陈华已经赶过去与常务副市长见面。有传闻说。亿鑫私下与旭昇几个小股东接触。甚至有意收购旭昇一部分股份。我们这边还必须尽力争取。否则……”

甘璐并不回头。好声好气地打断他:“修文。这些事我不懂。也沒有兴趣。不用跟我解释。以后你要出差。跟我打声招呼就足够了。只管去忙你的。”

尚修文将她的椅子转过來。让她面对着自己。甘璐无可奈何。只得仰起头看着他:“我会好好吃饭。按时睡觉。注意身体的。我自问算是一个对人对己负责的人。而且一向沒有自虐的习惯。修文。这点你应该了解我。放心吧。”

尚修文缓缓在她面前蹲下來。双手握住她的手:“你准备再也不原谅我了吗。”

甘璐的视线随着他下移。蹲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微仰的一张清俊的面孔略微消瘦。深邃的眼睛如此专注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全部无法用言词表达的情绪传递给她。

“我们都先原谅自己好了。我原谅我的愚蠢。不跟自己较劲了。至于你……”她轻声一笑。“你就别一定要求得到我一个口头的原谅。那沒有什么意义。”

尚修文张开双臂。环抱住她的腰。她微微一惊。身子向后靠到椅背上。退无可退了。

她低下头去。只能看见他乌黑浓密的头发。在灯光下闪着光泽。

这套房子装的中央空调。室内被她设定为保持着22度的恒温。她洗过澡。只穿着一套睡衣。外面罩了一件羊绒开衫。隔着薄薄一层布料。他的脸慢慢贴到她的小腹上。那里依旧平坦。她能清楚感受到來自他面部的温度和呼吸的气息。

她这几天情绪平复下來。可是依然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沒什么感受。此时。眼见他用这个姿势拥抱住自己。她突然强烈意识到。他是住在她**内那个小小生命的父亲。而她再怎么彷徨迷惘。也已经是一个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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