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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儒最终走了,在何咸的默许下离去了。他的背影,说不上萧瑟,但的确很是落寞。
看着那种落寞的背影,何咸一时之间也不知自己是何感觉。反正那种怪异,就跟他老觉得李儒会突然停下来,然后回头跟他说一声:“你站在这里不要动,我去买几个橘子”一样。
一想到这里,何咸冷不丁地就打了一个哆嗦: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已动摇了李儒的心思,有望再收位一流谋士的好事儿,自己怎么忽然这么悲春悯秋起来?
难道,是因为穿越过来之后,就一直缺少父爱?
噢!
越想越跑偏,何咸便赶紧止住自己恐怖的念头,将心思再度放回李儒这件事儿上。
很显然,李儒不是那种被人一劝诱就妥协的人,虽然何咸所说的一切都头头是道。但李儒还是表示自己在董卓覆灭之前,不会背叛董卓。
何咸想着,李儒可能还要趁董卓最后的时日,谋划一条逃出升天之道这样的人,怎么说呢,让何咸忍不住气得有些牙根儿痒痒,但同时又忍不住有些小敬佩。
毕竟,比起吕布那位不声不响,就打起你脖子上那件东西的反覆阴毒,李儒这种忠心不二的人用得放心啊!不过,说起李儒洞察了天机,想要逆天改董卓小命一事,何咸还是不太怎么担忧的。从历史的根本来说,董卓的崛起和覆灭完全就是注定的。别说这个时空中的董卓还多了他这么一个何咸,就算没有他捣
乱,董卓集团也没有咸鱼翻身的可能。
就跟分析得一样,李儒若揭发了密谋董卓的黑手,结果只会加速董卓的灭亡可若他不揭露,那就只能任由阴谋渐渐吞噬董卓。
改变了不了董卓狂妄无谋、自掘坟墓的性格根本,李儒在这段时间能做的,最多就是延缓一下董卓的死亡。“可是,既然一切都是注定的。而董卓一死,无论对自己还是对天下来说,都是有利无害的一件事儿。自己怎么就会忽然很同情李儒,很想帮他这么一把呢?”想通了这一切,何咸仍旧想不通自己心中会产
生如此怪异的想法。
恰好,这个时候平阳公主冷冷地出现在何咸身侧,一针见血地言道:“夫君,你这纯粹就是吃饱撑的!或者,准确来说,你这是闲出病来了!”
何咸郁闷地一回头,望向平阳公主那双得意洋洋的眼神,忽然就不知该如何接口:因为,平阳公主说的,一点都没错!这十天来,何咸除却看一看密间送来的情报之外,几乎便什么事儿都不需要亲力亲为。就算他偶尔想要顾及一下河东、上党、太原、西河的事务,也发现大本营早就被自己留下的能人异士打理得井井有条
,完全插不上手。
所以这十天时间,何咸除了吃喝睡之外,就剩下偶尔想想郿坞当中的阴谋变故了。这胡思来、乱想去,可不就把他想出毛病了
“夫人,病根儿是找到了,可又改如何去解决?”何咸这时有些懊恼自己太料事无双、算无遗策了:谋诛董卓的所有计划,他都提前谋定了下来。现在除了干坐着等之外,他还真没有什么能做的事儿。
“有一个地方,有一个人,值得夫君去一趟,见一面。”
“什么地方,什么人?”
“长安郊外,徐荣军营!”
何咸双眼陡然一亮,立时明白了平阳公主的用意:不错,董卓覆灭在即,此时正是挖墙脚的绝佳时机!而董卓麾下,除了一个李儒之外,剩下就这位徐荣同志值得拉拢了。
想到了就去做,一向是何咸的最爱。
由此,不要命地捧起平阳公主脸颊快速一吻后,何咸就跟撵兔子的狗般跑了出去。
剩下一脸反应不及的平阳公主,好半天后才狠狠地擦着自己的脸颊,又羞又恼地啐骂道:“有贼心没贼胆儿,竟耍这些小聪明偷袭。有本事儿,堂堂正正地来推倒本宫”
时值五月,天气已然渐渐热了起来。带着无名等人行走在长安的郊外,不一会儿就觉得汗流浃背。可到了徐荣军营前,何咸却看到营盘侍立的兵卒,竟如木头桩子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汗水早就浸湿了衣服,他们却仿佛一点都没察觉般。甚至,不信邪的何咸还拿手在那名士卒面前晃了晃,看到那士卒
眼皮眨动了两下,他才相信这原来是真人。
果然不愧董卓麾下最厉害的一员虎将,就这么几位士卒便彰显出了强军的风范。
“口令!”那个被何咸晃了脸的士卒,忽然大声叫道。
关平跟着何咸时间长了,也长了不少世面,见状下马行了一个军礼,开口道:“绥难中郎将、领河东太守、慎侯何咸,前来拜访徐中郎,望军士通禀一声。”
那士卒也不说话,下令让其他人挡住何咸进营后,转身就去通禀了,直接将何咸一行人晾在了大日头底下。
关平脸上这就有了怒意。
这段时日,他狐假虎威不是怼杨彪、就是糊弄王允,又值年轻气盛,自然觉得天下之人除了何咸之外,皆不过土鸡瓦狗。那傲气,渐渐得就被养了出来。
“叔父,这些人太不晓事儿,待侄儿冲杀进去,也好煞一煞徐荣的威风!”
何咸就跟看白痴看了一眼关平,等把关平看得都不好意思后,他才一指鹿砦后的一处,道:“行啊,翅膀硬了,你行你上啊!”
关平哪能听不出何咸的讥讽,再往鹿砦之后一看,不由亡魂皆冒:只见鹿砦之后,密密麻麻闪耀着锋锐箭头的光芒。不知何时,一队弓箭手已然埋伏在了那里,严阵以待!
关平一下没了傲气,可面子上又觉得落不下,就开口道:“叔父,我等好歹也是客人,他们却这般相待,岂非太不把叔父放在眼里?”
这话就让何咸有些愠怒了,语气转冷道:“我何咸究竟有什么面子,怎么我都不知道,还请关小将军指点一番?”关平又想开口,可这会儿何咸却勃然大怒喝道:“这里是军营,自当如此!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是酒舍还是章台?他们严阵以待、奉命戒备,正是严守军纪的典范,难道你还想让他们营门大开、恭恭敬
敬地放我们入内不成?”
“叔父”关平脸色一红,这才意识到这些时日他有些飘了,赶紧认罪道:“叔父,侄儿知错了,回去后便将自家军纪默写十遍。”
“五十遍!”何咸伸出五个指头,毫无商量的余地:“错一个字,就再加一遍!”
说罢这句,何咸才转过头,望向这片戒备森严的营盘,不由继续言道:“或许,在董卓的阴影下,天下少有人知晓徐荣,但我等却决不可如此!”
“一次胜利可以说是侥幸,连续胜利只能证明他的强大。当年,曹操和孙坚先后败在他手下,而没有徐荣,连董卓都败在孙坚手下之后,你只能承认一点,徐荣是一个天才的军人!”
“诸位,请和我一起低下头来,去以尊敬的心态去面对这个人。得到他一个人,强似得到千军万马。”这时候,不止关平,就连无名、养由基、司马懿这些人,也都齐齐应礼回道:“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