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那便一去不归（新书求收藏）（2 / 2）

不过并不是送到二世胡亥的龙案前，而是落在了赵高和李斯两人的手中。

至于原因，则是赵高对胡亥说：天子要保持神秘，不适宜多见群臣。

于是，朝中一切需要处理的事务都落在了赵高和李斯手中，显然朝纲已经被二人把持。

“丞相以为如何？”赵高手中捏紧王离上奏的竹简，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能像个正常男人。

不过，声音明显更尖锐，偏细。

“黄良为蒙恬臂膀，蒙恬死后更是危害西北，如今重伤于他实乃大秦之幸事。”话说得冠冕堂皇，仿佛真的是忧国忧民。

“黄良为蒙家养子，却背叛大秦，为人不忠。此事岂可与蒙家无关？如今蒙氏一族都已经打入天牢，丞相觉得该给他们什么惩罚为好？”赵高一脸笑意，眼中却满是恶毒之色。

“当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入朝为官。”李斯斟酌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只要如此，便不会妨碍自己享受这胜利的果实。

“不不不，丞相还是太过于仁慈了，对待这等不忠之人，当……灭族。”

李斯闻言，一脸震惊的看着赵高。眼前这阉人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狠百倍，千倍。

生平第一次，李斯为自己合谋篡改始皇帝的遗旨而感到一丝悔意。

赵高并不理会李斯所想，直接拍板定案:“也不必等秋后了，明日午时三刻，把蒙氏一族全数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隐隐的，李斯感觉到：两人手中权利的天平已经倾斜。

自秦朝一统以来，天牢鲜少有过半的犯人。

当然了，并不是因为秦律体恤百姓，恰好相反，秦律严苛，但凡有犯事的，直接在脸上刺青，然后扔去做苦力。

因此犯不着关进天牢。

直到三个月前，蒙氏一族全族入狱，直接把天牢挤得满满当当。

阴暗、潮湿的环境；馊掉的食物；腌臜的话语，时刻在折磨着这些从神坛掉落尘埃的蒙氏族人。

其中，最里间某个潮湿的牢房里关押着三个人。

一个中年妇女，脸上神色疲惫，却依旧穿着整洁讲究，从她的身上依稀可见当家主母的威严。

她身侧是一名二九年华的姑娘，脸色同样苍白，却有着一双倔强的眼睛，连带着一身英气。

至于妇女怀中则抱着一个九岁的小男孩，这小男孩既没有母亲的威严，也没有姐姐的英气，此刻正瑟瑟发抖，显然还没从被关进天牢这个打击中回过神来。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由于妇女饱尝夫君时常出征的苦楚，因此自从小男孩出生后，一直把他捧在手心里。

更别说让他日日习武这么累了，就是走远点都要提前备好马车。

真可谓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她的夫君自然不会答应，只不过天下太平，而且他常年在外，妇人要这样宠着，他也只能徒呼奈何。

这三人不是旁人，正是蒙恬之妻卜香莲，蒙恬之女蒙娟和蒙恬之子蒙颖。

“娘，我饿……”蒙颖趴在蒙夫人怀中，有气无力的道。

这段时间可让他吃够了苦头。不说身处的环境，就是吃的食物都难以入口。

蒙夫人拍着蒙颖的背，试图给予丁点安慰，却说不出半句话，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她可是用身上所有值钱的首饰跟狱卒换取食物，供蒙颖吃喝，现在全身上下哪里还有首饰可用？

实在是没办法了。

没过多久，便到了饭点，这次出乎意料，狱卒端过来的饭菜前所未有的丰盛，不但有白花花的大米饭，还有肉，有酒。

“终于有吃的了。”蒙颖从蒙夫人怀中挣扎开，扑到饭菜前，顾不得世家礼仪，直接扑过去，端起碗筷，一口米饭一口肉吃了起来。

狱卒嫌弃的砸吧砸吧嘴，丝毫没有面对贵胄的敬畏，反而翻个白眼嫌弃道:“吃吧吃吧，多吃点，吃好了好上路。”

一直沉默的蒙娟闻言，顿时横眉冷竖，“你这话什么意思？不说请楚，小心你的脑袋。”

“呦呵，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我好怕怕。”捧高踩低一直是人的劣根性，狱卒更是把它发挥得淋漓尽致。

“不怕告诉你，陛下已经下旨，明日午时三刻，把你们蒙氏一族通通斩首示众。”

正在大口扒饭的蒙颖瞬间噎住，直翻白眼，把脖子努力伸长，才把口中的米饭吞下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我不想死……”

蒙夫人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白了三分，见蒙颖哭泣，自己也急得直抹眼泪:“我的儿……”

旁边牢房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实在看不过去了，“别哭了，别哭了，别在这里丢我蒙家的脸，亏你还是当家主母，连自家的娟丫头都比不上。”

“三叔公……”蒙夫人低低的唤了一声,止住眼泪。对于辈分最高的三叔公，蒙夫人还是很敬畏的。

“三叔公，我们该怎么办？”后辈中有人开口询问道。

“我们蒙氏一族数代忠烈，当守节而死。”三叔公的回答斩钉截铁，可见决心之大。

“我们固然可以守节而死，可我们孩子还那么小……”说着，后辈看着自家夫人怀中牙牙学语的幼儿。

“生在勋贵之家，享受常人不能有之富贵，他们的命也早已不属于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