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七）（1 / 2）

（七）

第二天，李大龙早早来了。

“你有啥事？”小张问，小张正端着水从卫生间出来往办公室走，碰见李大龙上楼来往办公室走。

“工程完了，怎么办？”

“完了，就行了。”

“总不能等着，还验收。”

“预算了多少钱？”

“不知道，上次马主任领着预算员去了，说是搞预算的。”

“是代理公司的人，”小张低头擦着桌子说。

“是代理搞预算的？”

“就是。”

“高局长专门负责公共厕所？”

“不知道，今天是这个领导，明天是那个领导，我也不太清楚谁在管。”

楼道陆陆续续上班的人都来了，各办公室的门都开了，人声喧杂。小张接开水，托地，李大龙走出来，在楼梯旁站着。邱富贵说高局长负责厕所，去找高局长，他下三楼来。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他也分不清谁是单位上班的人，谁是来办事的？各忙各的。没有门牌，他也不认识高局长，也不知道高局长在哪个办公室办公？他在走廊里走过来，走过去，徘徊。有个女的拿着托把从卫生间出来，象是搞卫生的，保洁一般都知道谁的办公室在哪儿？局长的办公室她肯定知道。他正准备走过去问，大办公室的电话响了，那女人赶紧进去接电话。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出来，他伸脖子往里看，那女人正在电话里说着话，看来不是保洁，是单位上班的工作人员。他走到楼梯口，又上来一位女职员，他问了，女职员指了指办公室，说高局长就在那个办公室。门关着，他敲门，没有声音，他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声音。楼道走过来一位男同志，刚上楼梯来，气喘着问李大龙干什么？顺手掏钥匙开办公室门。李大龙还以为是高局长，他没见过，门打开，两人进去，他说明来意。

“这个项目是高局长负责，还没有来，他在隔壁办公室，你等会儿，他来了你问他，”他说。李大龙只好出来，站在楼道里等。等了一会儿，也没有见局长来，他只好下楼来，知道了办公室，他想办完事再来。他给王二宝打电话，没人接。又打了几遍，都是关机。脸盆还没有按装，这个王二宝，啥事都干不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有一点责任感，干就干，不干拉倒。这不，害人呢？急的人跳脚，找局长验工，活都没有干完，这不找着挨批评呢？真是的，不知道个利利害害，你赶紧来干完，该干啥干啥去？屁多一点活，还托到什么时候？

“上次去买托把盆，那个店里有个伙计，专门按装水暖、面器，去看看在不在？”李大龙想着。他来到那个店里，老板娘和女店员正啃苹果，笑着让他吃，他摇摇头。他问上次那个伙计是不是她店里专门搞按装的？老板娘说是，什么都会干，他说让去给他按装一下脸盆。老板娘说活计刚出去，她打电话问一下，说着按手机打电话。一会儿，她说活计正在外面按装，问明天能不能行？他说能行。这时，来了一个买暖气片的，问钢制暖气片多少钱？老板娘说了，来人一听太贵了，就出去了。李大龙一听也觉得贵，说自己经人介绍在一家店里买的暖气片价格便宜。老板娘一听，笑着说那个店的老板早就逮捕了，还判了刑。“他咋不干了？你知道吗？”老板娘说：“卖的暖气片，壁薄薄的，给一个大工地按装好，刚用了一年，全裂了，逮捕了，还判了刑，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干了吗？”李大龙一听，怪不得去那个店里，店里是另一个人开店，说原来的人不干了，给那人打电话，那人说把钱打过去，货随后到，去货运部领去。当时，他就感觉钢制暖气片怎么那么轻，一个人就能抱起来。听老板娘一说，他吃了一惊，要是象老板娘说的，刚用一年，那祸就创大了。他走出来，心头结了一个疙瘩，这怎么办？自己想着把活干好，却图便宜，听信别人的话，这回可麻烦大了。好好的活要是出了问题，别人会怎么想？一心想把活干好，小小的活都不实在，大活你敢干吗？他心灰意冷。这个阴影一直缠绕在他的脑海里，他赶紧去车里找货单，有个合格证，介绍人专门按顿他把合格证拿好，不要丢了，到时候验收的人就要这个。合格证在，他放心了，有了这个自己也能说过去。但是，他心里还是没有底，万一上当受骗呢？这个心结一直在他心里。

第二天，现实总会捉弄人，花因为颜色不一样，才显得五彩滨纷；人因为长相不一样，才有审美观念，社会生气勃勃，人的想法各不一样，道路各有不同。李大龙总想着领导忙，不会来验收的，明天来验收，尾巴活也就干完了，只有一天时间，他就忙完了。可是，小张打来电话，领导准备验收。李大龙说活还没有干完，镜子还没有按，脸盆还没有按，卫生还没有打扫，计划王二宝今天一天就把脸盆按装好了，卫生一打扫就算结束了，明天验收。小张说局长已经出发了，先去了另一个厕所。

这时，环卫工人推门进来了。

“还不能上厕所，”李大龙说。

“我不上厕所，领导今天来验收，通知我来，”她又问：“是不是通知你今天验收？”

“不知道，”李大龙说，他心急的一听说验收心里就烦恼，赶紧吱唔。他没时间说话，赶紧打扫卫生，生怕上面来验收。邱富贵不是好东西，总想着催钱，要钱，让领导来验收交工，没想到领导说到就到，干活的时候连面都见不上，一个大理石颜色就确定了一个月，害人呢？总想着验工的时候也托托拉拉，没想到这么积极说到就到。

一会儿，听到外面有人说：“说门没有开，这不开了吗？”

李大龙一听，是小张的声音，赶紧躲在门背后。

“还没有干完，领导马上来验收，”小张走进来说。

李大龙静静地躲在环卫工衣物室门背后，听到小张跟另一个人说话，他不敢出去，希望小张赶紧走了，千万不要来推这个屋子的门。听到还有说话的声音，他想乘他们进里面查看的机会，乘机溜出来。可是，先前进来戴口罩打扫卫生的清洁工推开门，对李大龙问这问那，他不敢吭声，害怕外面的小张听见，躲在门背后不吱声，只听外面的动静，小张不要进来了。这个戴口罩的女人真是没趣，不理她还跟你说话。他听见外面没有声音，赶紧往外走，外面小张站在那儿正抬头望着房顶，两双眼睛一对视，李大龙露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