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落落（1 / 2）

他神色平静，威势却是犹如泰山压顶，令三人呼吸都有些困难。那马脸姑婆双掌俱失，求生之意却强，抢先道：“启禀上仙。那和尚是一个野猪精，不知从哪里打听到这九尾妖狐的血肉可以大增功力，让晚辈洗髓脱凡。晚辈愚钝，被他蛊惑，是以前来追。。。追。。追着小仙人。”

那两个干瘦老者一高一矮黑纱蒙面，白闻稚此时才看出是一男一女。那女的沉声道：“我等冒犯上仙，罪该万死。还望上仙原谅我等事出有因，宽宥一二。我等定当粉身相报。”

白闻稚笑了笑：“你们能报我什么？”

他本是随口一说，那马脸姑婆却是当了真，以为抢道一丝生机，赶紧答道：“启禀上仙。晚辈是漠北野马出身，善能鸟兽之语。能探听消息于无形。

那女老者也道：“晚辈夫妇原是昆仑侍童-。虽未得真传，但是我们知道昆仑宝鼎殿之所在！”飞快抬头看了一眼白闻稚，又道：“晚辈急着找小仙子，也是苦于本领低微，进不得宝鼎殿取宝，才出此下策。”

白闻稚看看她，摇头道：“你那点微末功法，完全不是昆仑的路子。”

女老者急道：“上仙目光如炬！晚辈不敢隐瞒。我夫妇原是昆仑山下两棵槐树，受了天地灵气，八十年前成就人身，又被华盖殿妙香真人收录。只是时乖运蹇，我二人入值当天，魔族强袭昆仑山，恰巧又遇地龙翻身。宝鼎殿有一位前辈匆忙之间，将宝鼎殿地图刻在了我夫身上，嘱我们送去天师道张仁松真人处。” 那男老者掀起衣服，腰间有一大块树皮剥落。女老者解释道：“我二人怕地图有失，记在心中之后，便将原图毁去了。仓皇逃到天师道，天师道却早已成为一片残垣断壁。我们四处打听，才知道有妖星坠落，将天师道烧成了白地。后来东拼西凑，学了些粗浅术法，才苟活至今。”

白闻稚不意在这里听了这么一段往事，心中杀意稍歇。问道：“那你们没有去找过宝鼎殿？”

女老者正要说话，那边小女孩终于将黑脸道士堵在了一个角落里。黑脸道士见无路可退，大吼一声，挥剑朝九尾杀去。九尾不意他竟然还敢反击，差点为他所趁。幸而她身子敏捷，在地上打了个滚，飞快躲开。黑脸道士抢得一丝空隙，丢出三枚烟雾弹，朝楼梯口窜去。白闻稚闪身攻上，一脚将他踢下楼去。黑脸道士一声惨叫，哧哧两声，撞上了那黑火阵，转眼烧成了飞灰。小女孩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哇哇大哭起来。

白闻稚转身看看那三人，却见他们一个个老老实实，看都没有看过来。暗叹一声，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杀机。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沈熙，请她安排车子来接。

小女孩哭了一会，慢慢止住了悲声。跪在地上，朝南砰砰砰砰磕了四个响头。踢了一脚气若游丝的胖和尚，朝白闻稚道：“谢～唔唔～谢前辈。”

她行事倔强狠辣，说话却是奶声奶气。白闻稚心中一痛，笑道：“不必客气。其实我不是狐族中人。不过我妻子也是九尾妖狐，她叫赵之寒，小名阿涵，月石游赵家之寒。”

小女孩大喜，蹦过来紧紧抱住了他的大腿：“天石西程家玉落！落落！落落！”

这七个字说得字正腔圆，显是有人仔细教过。那三人听得一头雾水，白闻稚却已知她是狐族中坚之后。他说阿涵月石游赵家之寒，月取月白风清，说阿涵是白狐族。石代表的是青石峡，乃是狐族一处聚居之地。游指的是阿涵的师承，以水系术法为主的星河流。赵家之寒就好理解了。小女孩说的天石西，指的是玄狐族青石峡修炼金系术法的金元流，她姓程名玉落。这是有相当身份的狐族才能使用的命名规则。小女孩虽然与阿涵分属玄狐、白狐二族，修炼的路子也大不相同，但是都来自青石峡。不是远亲，却是近邻。事实上，狐族内部极其团结，相互之间都会照顾有加，极少争斗。

白闻稚颇感亲切，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女孩的白狸猫忽然冒了出来，朝白闻稚张牙舞爪。白闻稚笑道：“你这孽畜，倒会争风！”

那边三人战战兢兢，心中不停摇摆。既希望白闻稚能忘了自己这就离开，又想从此追随上仙，博一个出身。白闻稚看看他们，问小女孩道：“他们为什么追你？”

小女孩有了主心骨，又大哭了一场，此时已经平静了许多。指了指地上的胖和尚：“他坏蛋。他杀死爸爸十年前。落落逃跑。他一直追。道士坏蛋帮他杀死爸爸，要吃我。”一指那边三人，又道：“他们坏蛋。也要吃我！”

三人听她说到自己，齐齐扑通跪倒在地。马姑婆道：“我等不知小仙子身份，多有得罪！还望小仙子念我们终未铸成大错，饶恕我等！”说完，三人一齐砰砰磕起头来。

白闻稚看了看落落，落落也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下，道：“原谅可以。”

白闻稚看到了她眼中的童真善良，心情大好，挥手道：“好！你愿意原谅他们，我们就放他们一条生路！”三人大喜，又砰砰砰磕了好几个头。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白闻稚随手在他们身上下了禁制，道：“你们且去撤了那黑火阵，不可再戕害生灵。三日之后，去佘山湖边的紫竹林等我。”

三人大喜，又朝白闻稚磕了两个头，鱼贯而去。没过多久沈熙的司机也到了。白闻稚抱起一直哭闹的落落，一手拎起那只雪白狸猫，跃下楼去。

在别墅门口正好遇到沈熙。安妮和宁芙听到声音，也迎了出来。见白闻稚出去一趟，居然抱回来一个浑身鲜血的小姑娘，三人俱都有些讶异。落落在车上睡了一路，醒来见有这么多人围着，顿时有些畏葸，向白闻稚怀里缩了缩。

宁芙上前，轻轻向落落的额头抚去。落落一掌拍开了她的手掌，朝她“呜啊”咆哮了一声。白闻稚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笑道：“不许胡闹。让姐姐看看你。” 落落哦了一声，不甘不愿把脑袋凑了过去。

宁芙神色更是温柔。片刻之后，朝众人点点头，示意落落没事。白闻稚想了想，问安妮道：“你。。。这边有没有人可以给她洗个澡？”

落落“啊啊”两声，跳下他的怀抱，背对着他：“不洗澡！洗澡臭臭！落落香香！”偷眼看了看白闻稚又转过脸去：“不洗澡！”

白闻稚轻笑道：“不行。必须洗！”

落落犹豫了一下，又抱住了他的腿：“洗澡可以。你洗澡！”

白闻稚笑着摸摸她的头：“不行。我是男的。阿姨洗！”

落落扁了扁嘴，忍着泪道：“爸爸洗澡。你洗澡！”

安妮笑着半跪下来，与她平视：“阿姨的浴缸很漂亮哦，里面还有亮晶晶的宝石。还可以听很美妙的音乐。而且。。。”从脖子上拿下自己的项链，给落落戴上：“你要是乖乖洗澡，我就把这条美丽的项链送给你。美丽的项链，和美丽的小女孩最配了哦。”

落落有些好奇地把玩着项链上那颗硕大的钻石，犹豫起来。看了看白闻稚，抓紧了项链，又抓住他的裤子：“你洗澡。项链洗澡！” 看了看安妮：“阿姨一起洗澡！”

众人忍俊不禁。安妮笑道：“小人精！还真谢谢你哦。”

沈熙也在落落面前半跪了下来，微微笑道：“你乖乖洗澡。洗完澡就可以吃好吃的好不好？”

落落眼前一亮：“落落要吃老鼠！” “嗖”地拿出一块鼠皮：“要吃大老鼠！”

沈熙一愣，看向白闻稚。白闻稚强笑道：“落落你留着老鼠皮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