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1第四章：火风之卦（2 / 2）

匡立带领大军好不容易且战且退，才率领二十多万疲惫之师，退守剑门关。至于一路缠打的各路南燕义军，尽管士气如虹，但毕竟是群龙无首，各自为战，无法形成合力，也只能望关而叹！“剑门关”，怎一个雄伟了得！

灰头灰脑的匡立，此时站在高高的“剑门关”城墙之上，望着远处悻悻离开的南燕大军，也不敢派人追杀，只是严令闭关紧守，任由各路义军缓缓撤退。此时，匡立心中庆幸，若非灵台夜访，听从了乐山前辈的意见，自己没有过于贪心，放弃了挖掘太宗地陵的计划，果断决定提前撤军，后果真不堪设想！

这时，“剑门关”守城主将章豫，急急向匡立禀报，“丞相田丰大人，亲率援兵、符甲铁骑两万，不日即将抵达剑门关！”

匡立闻言，不禁扼腕兴叹，“唉，真是时不我待，让到嘴边的鸭子飞走了！”

“符甲铁骑”，乃是东齐专门重金打造的秘密武器，无论是骑士与战马，皆是全身符纹铠甲，绝对是以一敌百，锐不可当！

三日之后，“剑门关”主将府，匡立、章豫亲自为丞相田丰一行设宴接风，诸将尽欢痛饮狂歌，庆祝本次南征凯旋归来。酒过数巡，杯终人散，主将府之中，只留下了匡立、章豫、田丰，及一位随田丰而来的神秘儒生。

四人来在了书房，田丰这才向匡立与章豫郑重介绍，“这位，就是我军铁骑符甲的设计师及训练师，‘符、法、阵’三绝宗师，来自中珑洲‘千机门’，九先生！”此言一出，匡立与章豫肃然起敬，这么年轻的三绝宗师，可谓百万中无一呀！

九先生则是十分谦虚，连连摆手，微笑着说道，“大帅与章将军不必多礼，在下只是一介书生，可受不起如此礼遇，只是略懂一二，田相谬赞罢了！”匡立与章豫则执意请九先生上坐，态度尊敬，并马上叫仆人上好茶与灵果。

九先生一再谦让，最后还是被田丰按在了上位坐下，四人重新入座，仆人也端来了热茶与灵果，顿时书房中充满了茶香与果香，令人心旷神怡！

田丰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然后悠悠说道，“大帅，敢问此次南征，您觉得功过如何？”守城主将章豫不解，愕然说道，“田相大人，大帅仅用三月，即攻破南燕帝都，并缴获无数南燕宝物，此乃不世之功呀，又何来有过呢？”

而匡立则一向与田丰交好，知道田丰所言必事出有因，他狐疑地望着田丰与九先生，忽然眼神一亮，他恍然一笑，向着田丰与九先生拱手说道，“匡某一介武夫，此事糊涂，还请田相大人与九先生，为在下解惑！”

田丰却是笑而不答，伸手向九先生相请，并正色说道，“呵呵，田某不才，还是请九先生为大帅言明利弊吧！而这，也正是田某与先生，亲自前来的真正目的。九先生，请！”

此时，九先生也就不再推辞，他轻轻一招手，原本放在桌上的两个灵果，竟然凭空落到了他的手上。隔空取物！这是“灵师”才能拥有的法力。灵珑大陆上的修炼者，通常分为“武修”与“灵修”，炼武容易，但炼灵则难，往往是一千个“武修”之中，才能产生一个“灵修”！而灵修之中，从“灵者”、“灵士”修至“灵师”，同样是千中无一！

匡立虽然身为一军之帅，亦不过只是修炼到“高级武将”的境界，至于章豫，也只是“中级武将”。九先生将灵果分别抛给了匡立与章豫，缓缓说道，“请两位大人，各书一字于灵果之上，随后握于掌中。”

匡立与章豫多与武者为伍，却极少接触山中灵修，他们心中震憾，于是依言照办，匡立随手书一“水”字，章豫则书一“山”字，只见九先生念动法诀，轻轻说道，“3、2、1，‘移形换影’！……请两位再看看，有何变化？”

两人依言张开手掌，同时失声叫道，“咦，怎么可能？换了！”

此时，匡立手中的灵果，赫然是“山”字，而章豫手上的灵果，则是“水”字！匡章二人更是震惊，而旁观的田丰，则是若无其事，抚须微笑，显然他早已见识过了。

匡立心念一闪，忽然有所明白，他急忙问道，“请教先生，此为何术？”

九先生悠然答道，“此乃千机门之‘移形换影’，据说参悟于‘连山六易’之‘互易’！”

章豫不禁好奇地问道，“何为‘连山六易’？”而匡立也拱手说道，“还请先生传道、解惑！”

九先生也不客气，继续说道，“所谓连山六易，乃‘不易、变易、简易、容易、互易、运易’！不变之道，为‘不易’；变变之道，为‘变易’；化繁为简，为‘简易’；易容改貌，为‘容易’；以物换物，为‘互易’；转运改命，为‘运易’！”

匡立与章豫闻言大惊失色，而即使是田丰，也是对九先生及中珑灵师更加看重，心想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把九先生留在东齐！

这时候，匡立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但他依然不愿接受。他缓缓问道，“请问先生，您与南燕老国师乐山前辈，是否有什么渊源？”

九先生轻轻点了点头，语带敬意地说道，“乐山前辈，数年前因修地陵之故，曾来访千机门，在下有幸受其指点一二。乐道兄所修之‘六易’，可谓高深莫测！”

匡立顿时心中一阵冰凉，他沉思片刻，徐徐问道，“请问先生，所谓‘互易’，是否只要是相同材质之物，皆可互换？而这‘互易’，有彼此距离之要求吗？”

九先生再次点了点头，“同室相处，同似之物，即可‘互易’，防不胜防！”

匡立一下子变得情绪低落，他明白身为南燕前国师的乐山，会与他‘互易’了什么。因为，当时他贴身携带着的，正是南燕帝国的“传世宝玺”！

数息犹豫之后，只见匡立手有点颤抖，从怀中取出了从未敢离身半步的布包，轻轻打开，显出一枚碧绿玉玺，他有所不甘地说道，“先生，难道这真是赝品吗？”

九先生并没有触碰这枚玉玺，而是说道，“数年之前，千机门应南燕之主所托，曾完成了一项得意之作！而我们宗门巧匠，素有一个习惯，凡其得意之作，必在作品微妙之处，刻上一个……‘千’字！”

匡立闻言，马上细细端详，半晌之后脸色苍白，跌坐于椅上，呆呆不动！

章豫则紧张地问道，“大帅，您没事吧，难道玉玺之上，真有‘千’字？”

匡立望着章豫，这位边城重将，也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爱将，不禁惨然点头，无力说道，“火燕之翼，微妙之极！”

章豫与田丰闻言，同时附身细细观察，果然在浮雕的火燕羽冀之上，找到了一个微妙的“千”字！若非九先生点破，恐怕三人亦是无法分辨出来。“千机门”，果然是能工巧匠天下第一！

至此，田丰估计到匡立已经明白，他轻轻安慰说道，“虽然，大帅未能完成王命，但大胜而归，也是大功一件！胜负乃兵家常事，大帅也不必太过执着。毕竟我们的对手，乃是‘神机妙算’乐山老国师呀！这一次，大帅称得上是、、、、、、虽败犹荣！”

这时候，匡立只能点头苦笑，他还是不能就此放下，迷惑地问道，“先生，您是否可推测出，乐老是何时‘互易’的呢？”

九先生请匡立将当时情形，简明扼要的讲述一遍。于是匡立就从夜访灵台寺开始，入藏经阁、观棋局、小童、小金刀、品茶论道等等，只是省略了占卦一节。

三人听得十分认真，九先生则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等匡立讲述完毕，他马上说道，“心乱之时，‘互易’之机！一是棋局被搞乱之时，二是递还小金刀之时！”

匡立有点迷茫，不解地问道，“小金刀？”

九先生微笑说道，“此‘火燕金刀’，并非凡物，是赵氏宗师成名之作，乃一件空间灵器也！”

“空间灵器？！”九先生话音未落，田丰三人齐声惊呼！

所谓“空间灵器”，是一种可以储藏物品的宝物，其空间大如山洞，小如仓库，非一代宗师无法锻造，可谓价值连城！

匡立呆坐不语，感觉自己早被乐山所算计了，自己是一步一步，自动走进圈套，却是茫然不知！此时，他的脑海之中，忽然闪过小童的清秀面容，忍不住拍案而起，他失声喊道，“唉呀，我想明白了！为何那小童如此熟悉，那是因为他的眼神，与姬秋画像十分相似！嘿，他并非乐山之孙，而应该是姬秋之子，公子昭！”

正是：真亦假时假亦真，功过是非怎能分？计中有计谁来算，一切真相却非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