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对弈(2 / 2)

“白棋之忧不在他处,而在萧墙之内也。”宋涛右手遥指向大盘,笑道,“诸位请看,攘外必先安内,然白棋自身尚未安顿,上角大龙尚未做活,若我算计无差,十步之内,黑棋必能大破白棋大龙,一战而定!”

宋涛字字铿锵有力,仿佛敲打在大堂众人心间,举座无声,人们仿佛在听一个天外来客的深奥论说。大堂内一时安静下来,众人皆屏气凝神,死死盯住大盘,只待两名女棋童交换易子,不再发生任何讨论之声。

“第二百零八手。”又下了数十手棋,良久没有棋谱再从棋室传来,不一会儿大堂执事匆匆走到大盘之下,高声道,“黑胜!”

大堂内一片愕然,一片沉寂,竟是连叹息声也没有了。

“好——!”一声脆亮,却是红衣男子鼓掌高叫。

随着喊好声,一片沉重的叹息终于嗡嗡哄哄的蔓延开来。“魏国气运不佳啊。”“赵国有好运了,望前看吧。”

结果传来,众人投向宋涛的目光里不再是不屑和轻视,更多的是敬佩。大堂内不乏精通棋道者,心中自然明了,大盘最后数十手果然如宋涛所言,黑棋突兀的打入白棋本来看似无忧的上角,而任白棋如何闪转腾挪,偌大的一条大龙竟是如何也无法围出两眼成活,只能含恨而死,棋局至此自然也就戛然而止。

“先生棋道高深,国梓辛佩服不已。”红衣男子走到宋涛身前,肃然拱手道。

“先生谬赞了。”宋涛回了一个礼,两眼朝已经定格的大盘望去,忽然有些失神。从这一局之中,他大致已经明了两位弈者的水平,那位子奇先生远非自己对手,而若和许老对弈,宋涛有信心中盘胜之。这并不是他自夸,从刚才的一盘棋可以看出,宋涛对于攻杀之道比起两人要明晰得多,他刚才说“十步之内,黑棋必能大破白棋大龙”,是自己推演了在那个白角里所有的变化之后才下的定论,而许老足足用了数十手才杀死白棋,而这恰恰是宋涛推演出来,却觉得过于繁琐的变化中的一种。

想到这里,宋涛不由在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果然没有想错,经过两千多年的发展,后世的围棋,特别是中盘的死活题变化,远远不是这些战国时期的棋手所能想象的。如果说在看这盘棋之前宋涛对自己的棋力还有所怀疑的话,现在他心中已然是成竹在胸了。

“还未请教先生高姓大名。”那个红衣男子国梓辛见宋涛只回了个礼,久久没有在开口,心下有些疑惑。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却发现此人眼神仍旧盯着已经结束了的棋局,不知心中在想何事。国梓辛见大堂内已有不少人聚拢过来,只怕都是来找刚才大出风头的宋涛讨教棋艺的,不由心下大急,顾不得打断宋涛的思绪,开口相问。

“哦...”宋涛这才回过神来,无意间接触红衣男子那诚恳的眼神,不由得心头一热,须知刚才大堂众人之中,只有此人对自己少有讥诮之意,更何况从其衣着来看,这位自称国梓辛的人非富即贵,尚能对自己一介寒士以礼相待,宋涛心中对此人好感顿生,旋即回礼答道,“国先生多礼,在下宋涛,一介布衣而已,担不起先生的谬赞。”

“先生何须自谦,梓辛棋力或有所不逮,然亦识棋数十年,自诩会过无数名家高手,却无一人能如先生,料棋之先机。”国梓辛笑言,俄而又稍微压低声音,用只有自己和宋涛两人能听到的语调说,“刚才梓辛闻先生所言,‘黑棋十步之内必能大破白大龙’。不知是否为真?”

宋涛不想国梓辛有此一问,略一迟疑,还是坦诚的说:“若是许老易子于在下,大可如此。”

“先生大才!”国梓辛闻言,禁不住抚掌笑道,“今日得遇先生,当称三生有幸。不知先生可否有闲,与在下坐长夜饮一番,岂不美哉!”

“这...”宋涛一时语塞,微侧过头,却瞥见有一老一少二人从棋室走出,当下笑道,“既逢知音,自当痛饮,不过不知国先生是否有雅兴见在下弈一局?”

“弈一局?”国梓辛顺着宋涛的眼光望去,见到那老少二人,心中已然明了宋涛之意,点头应道,“求之不得!”

宋涛朝他点点头,然后快步朝大盘方向走去,其间偶有数人欲邀他对弈,都被宋涛婉言谢绝。

洞香春中,大盘每每结束一场对局,照例会邀请对弈双方到大堂向众人讲解棋路,大堂观棋者往往会径直对局间自己好奇或不解之处加以询问,而弈者也会详加讲解,以解众人之疑。那一老一少被大堂执事邀请到大盘之下,自然就是刚才对弈的双方,许老和子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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