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雪山妖宴一场大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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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我们捕获了杜鹃，但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以至于没有任何喜悦，只剩下无尽的悲哀。

特洛伊借用了旁边的房间，设置了一个简易的审讯室。

杜鹃有些狼狈，尽管特洛伊已经帮她喷了解除催泪瓦斯的药物，她仍然双眼红肿，不停地轻轻咳嗽。

“杜鹃，我没有心情听故事，你杀了领袖，罪大恶极，押解到总部去的话，只能是就地正法。现在，我给你提供一个机会，如果你能说服我，现在我就能作主，放你离开。”

我坐在审讯桌后面，注视着杜鹃。

在一个组织之中，最难以接受的就是同事的反叛。

她陪着大人物的孙女来到巴兰城，最后留下这样的结局，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杜鹃摇摇头，看看我身边的特洛伊，低声请求：“让她出去，我们单独谈。我的故事，只想说给一个人听。等你听完，我就该死了。至于死在这里还是死在总部，没有任何区别。”

当我独自面对杜鹃，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情真意切，完全是内心的独白。

我想不到，作为51地区的调查员，她竟然有如此的奇遇，并且承受了那么多内心的压力。

原来，就在塔国那段时间，她已经被姐妹会征服，变成了双面间谍，把51地区的很多内幕传送出去。

这应该就是她走向沼泽的第一步，包括她跟领袖之间暧昧的情感，也是出于姐妹会的命令。

“叶开，你根本不知道作为一个调查员应该承受多少压力？当你认识到，我们所做的事情越多，对于这个世界就是一种更大伤害的时候，就会对自己产生怀疑。姐妹会给我的最大启示就在于，能够参加雪山妖宴，说起来你或许不相信，那是只能发生在大梦里的一场盛宴，只要参加一次，就再也欲罢不能。”

我皱了皱眉，杜鹃告诉我的情况，我竟然是第一次听到。

过去，所有人都认为那是发生在雪山深处的一场诡异的盛宴，获得邀请的人一定是身份尊贵之辈，普通人根本没有机会。

“杜鹃，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是一定要死的，临终之前把这些话全都说出来，或许是对自己的解脱，也是给这个世界一种交代。相信不必我解释，你也明白，我们是同事，我不会为难你，你也不要为难我。”

对于杜鹃，我没有愤恨，只有怜悯，当她做出刺杀领袖这件事我就知道，她的内心一定有某种信仰，或者是受到了某些人的挟持。

总之，背叛51地区的人就是因为另外一种力量更强大，让他们身不由己。

杜鹃微笑着望着我：“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快要死了，成为雪山妖宴的参与者，我就已经让自己坠入了无解的深渊，只能苟延残喘。我曾经把这些情况告诉了领袖，他答应帮助我解脱一切，但最终却只是销毁了我的那些调查报告，帮我遮盖并隐瞒一切。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凭借另一个人的力量让自己解脱，彻底挣脱雪山妖宴的控制，那些大梦太可怕，又太刺激，让我始终活在极度痛苦当中。”

我想到杜鹃出现在总部的喷泉里面，犹如水妖，随着音乐起舞，而领袖提供的视频却显示，女妖出现在雪山妖宴当中，这两种观点根本无法相互印证。

“杜鹃，你慢慢说，我们有的是时间，只要你肯对我说真话，我愿意为你提供最大的便利。”

杜鹃再次摇头：“我什么都不需要，说完这些话我就该死了，当我第一次在姐妹会的拉拢下，参加了一次沉睡中的雪山盛宴，就了解到，那是另外一个绚烂无比的世界，人不是人，鬼不是鬼，妖不是妖……在那里我变成一个水妖，自由的飞翔在天地之间，没有任何烦恼，只有无比的快乐。我取悦别人，别人为我欢呼，只有在那里，我才活得像一颗飞上夜空的礼花绽放开来，让全世界为我举头观看……”

她的眼中渐渐有了诡异的光彩，仿佛赌徒看到了牌桌，也仿佛酒鬼看到了酒缸。

“那种激动人心的存在感，是在现实世界里无法寻找的。我进入了幻觉的世界，渐渐的失去控制，只有活在盛宴当中，人生才有意义，一旦大梦结束，我就觉得生不如死，所以回到51地区，我的情绪持续消沉，再也做不出任何成绩。”

我努力跟上杜鹃的思路，渐渐领会到，雪山妖宴就是幻觉，但不是一个人的，而是属于无数人，甚至来自于五洲四海。

所有倾慕雪山妖宴的人，都可以通过某种方式加入进来，杜鹃的方式是在睡眠中加入，而其他人或许还有不同的途径。

“叶开，我的思想极度混乱，又接收到姐妹会的所有指示，做事失去章法，幸好领袖一直为我遮掩，我才能活到现在。唐丝安排我陪着大人物的孙女来到巴兰城，就在那天晚上我收到指示，再次进入雪山盛宴，醒来之后已经回到总部，就在领袖的身边……我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可是领袖告诉我，我在总部广场的音乐喷泉中起舞，是他找到了我，带我回到大楼里面，避开了保安的搜索。他也是参加过雪山妖宴的人，理解我的想法，所以我才肯听他的，躲在他身边。”

我联想领袖说过的话，他和杜鹃之间，一定有一个人说了谎。

杜鹃不可能从巴兰城直接返回总部，在她沉睡时，一定有人带她离开了——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唐丝。

“就在刚才，我突然从雪山妖宴中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这样下去，长痛不如短痛，直接将他消灭，然后我也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是姐妹会的指令，也是我自己的想法，现在所有事情都说完了，我也该离开了。”

杜鹃的描述越来越跳跃混乱，而其逻辑关系有一个根本的矛盾，那就是雪山妖宴存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一场游戏，还是一场混乱的聚会？跟我从前的理解完全不同。

很多资料以讹传讹，爆料说参加雪山妖宴的人都是为了永生不死，甚至从人类变为另外一种生物，彻底摆脱人类世界的种种束缚。可是按照杜鹃的说法，一切都是幻觉，参加或者不参加，对于现实世界没有任何改变。

她只不过是姐妹会的马前小卒，听命于上司执行任务，假如这就是她的生存状态，的确生不如死，非常难过。

当下最遗憾的就是，她杀了领袖，把两个知情者变成了一个知情者，我们要想了解雪山妖宴，只能听她的一面之词。

“杜鹃，我想把你送回总部，或许你的精神有些问题，接受治疗之后，我们再慢慢谈。你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不让你受一点难为，怎么样？”

我敏感地意识到，杜鹃描述的雪山妖宴并非江湖上传说的那样，这就值得人反复深究，必须揭开真相，而不是人云亦云，创造出更多的版本，让后人变得无所适从。

要想做到这一些，就得保证杜鹃活着回到总部，向那些心理学专家坦白自己的想法，由那些人做出同一种判断。

其实我也想到，领袖曾经告诉我，很多心理医生对他作出判断，认为他不该再坐在那个位置上，他以为是这些医生要害他，实际却是他的精神出了问题，唯有相信医生，才能好好活下去。

同理，杜鹃也是如此，当她进入雪山妖宴，实际就是精神的层面出现了偏差，必须通过药物治疗才能恢复正常。

我没有跟任何人商量，就做出这样的决定，大包大揽，要帮助杜鹃。

奇怪的是，她并不领情，反而告诉我：“任何人进入雪山妖宴的大梦，最终都会走向死亡，在梦和现实之间差别太大，天壤之别，那么还有谁愿意活在现实世界中？我曾经跟领袖相互约定，不是他杀我，就是我杀他，总有一个人首先抵达极乐世界。我相信即便是献出生命，也有很多人愿意参加雪山妖宴，毕竟那是最美丽的人生……”

说到这里，杜鹃深深得垂下了头。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已经耗尽了力气，连说话都很困难了。

我意识到，她一定是服用了某种药物，才会持续产生深刻的幻觉。

这种例子从前我们早就有过，通过吃药让自己活在虚幻当中，一旦醒来就变得无比狂躁，胡言乱语，这其实就是精神病的一种，跟她从事什么职业无关。

审讯暂时告一段落，我让特洛伊的人好好照顾杜鹃，免得她发生自残行为。

当我把刚才的谈话内容告诉特洛伊，她马上就明白了：“叶开，这是一场大型的催眠术现场，姐妹会的人对杜鹃催眠，带她进入雪山妖宴，你们的领袖也是如此，等到他们上瘾，雪山妖宴的主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命令他们做任何事。”

到了现在，谁都说不清雪山妖宴的主人究竟是谁？发起这场盛大宴会的目标又是什么？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一个疑问连着一个疑问，即便是最高级的智者，都无法解答全部的问题。

我和特洛伊商量，最快速度把杜鹃送回总部，让她在那里接受心理治疗。

“叶开，真没想到，就算找到杜鹃，我们仍然寸步难行，不知道向哪个方向追查？杜鹃能够消失在更衣间里，唐丝又做了什么？让我们无处追查。”

我和特洛伊相视苦笑，我们两个就像艰难的登山者，每前进一步都万分困难，或许耗费了大量精力之后，最后一无所得。

我打电话联系总部，那边已经一团混乱。

领袖的血管当中带有信号发射器，总部那边已经知道领袖死了，他们向超级大国报告，很快那边就会派人接管51地区，同时对每个人进行审查，重新梳理各种工作。

我想把杜鹃送回去，那边却无处可以接收。这种情况下，我只能继续把杜鹃留在身边。

总部那边给出一些建议：“叶开，当前情况下一团混乱，你们调查员可以执行非常时期的非常条例，先斩后奏，自主决断，只要不是有违于道德和法律，任何事情都可以自由决定。”

51地区的确存在这样一种法令，用来应付非常情况。

如果我启动这种法令，那就可以释放杜鹃，或者是决定其他的事情，但我不想这么做，一切都应该按照规则进行，不然的话，总有一天秋后算账，谁都承受不起。

此刻做事有多疯狂，最后清算的时候，就有多难堪。

我像困在笼子里的野兽，结束了跟总部的通话之后，在屋里团团乱转。

特洛伊陪着我，但却默不作声。

“特洛伊，我们接下来怎么做？还要不要继续寻找唐丝？或者我应该找到陈胜，我们两个结成坚固同盟，完成雪山地区的任务？”

我的脑子已经乱了，向她询问完全不合规矩，毕竟她是外人，不属于51地区。

特洛伊微笑着握住了我的手：“叶开，你先冷静下来，现在什么都不做，也比做错了再改正容易的多，想想看，你现在掌控着杜鹃，而她是知道雪山妖宴线索的唯一见证者，这就是你最大的胜利，其他的江湖势力肯定会向你倾斜，跟你谈判。既然握着这么重要的筹码，你又何必发愁？等待客户上门也就够了。”

她果然看得清清楚楚，我控制了杜鹃，就等于控制了大雪山地区所有人的关注点，他们想要的是雪山妖宴的真相，而真相就在杜鹃说的这些话里。

我和特洛伊已经做了录音录像，所有细节清晰无比，更何况我好好保护杜鹃，就等于印证了这件事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