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种猪的使命（1 / 1）

虽然我给王小宝净了身，使他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但村里却并没有对我做出什么处罚。

大家反而认为我有野性，可以成为一头好种猪。

只是从此之后，他们走路总是离我好几米远，万一和我狭路相逢，他们总是手捂裤裆，脸上一副讨好的笑容。

其实我根本就懒得搭理他们，看到他们这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我总是不屑地从鼻孔“哼”的一声，然后背过脸去。

当然了，谁要是敢说我坏话，我就会作势向前拱，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我能听懂人话，是一头有灵性的猪。

很快就到了要给母猪配种的季节，村里的母猪一个个满脸花痴，散发出雌性特有的味道来吸引我。

我不得不承认，她们身上的味道一度激发了我作为公猪的本性，但我的灵魂始终是个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一到夜里，我就跳出猪圈，跑到村外的小河里泡澡。

一方面是远离这些母猪的诱惑，另一方面则是给身体降温，浇灭自身的欲望。

我想我一定是世界上最有贞操观念的公猪。

在一个黑夜里，我看见一头野猪跳上隔壁猪花小白的背，“吭哧吭哧”忙活着。

我有些同情花老六，因为这是它爱而不得的母猪。

村里的母猪欲望得不到满足，每天晚上都在猪圈里闹栏。

花老六跃跃欲试，但村长却嫌它基因不够好，不给它亲近母猪的机会。

于是每天夜里除了母猪闹栏，还加上了花老六的咒骂声。

一连几日，都是这样，母猪们渐渐精神萎靡，甚至开始绝食。

村长一见大事不好，这样下去，今年的生产值可就要垫底了。

于是第二天，一群男人围上厚厚的护裆，趁我吃饭的时候，把我围堵在角落里，我拼命挣扎，但四蹄难敌几十只手，更何况他们还带来了杀猪用的缚猪绳。

我知道今天这是躲不过去了。

噫！没想到我花十三守了十世的贞洁，竟然败坏在母猪手上！

过程我不想赘述，总之最后我累得瘫倒在地上，几乎没有力气动弹了。

在这种累到极致的时候，我想起《一只特立独行的猪》里面的话：

“种猪的任务是配种，换言之，我们的政策准许它当个花花公子。但是疲惫的公猪往往摆出一种肉猪（肉猪是阉过的）才有的正人君子架势总的来说，人的安排使猪痛苦不堪。但它们还是接受了：猪总是猪啊。”

我现在就很痛苦，但我不想接受，因为我的灵魂是一个人！

整个过程中，花老六都用一双嫉妒到极致的目光瞪着我，它破口大骂，但我根本无暇理它。

我是被迫的！

一连几天，我每天都被关在铁笼子里，到点就放出来营业，我感觉自己连一头猪都不算，我就像是相公馆里的小倌儿，只不过我的服务对象是母猪。

花老六看见我每天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认为我装模作样，故意炫耀，从此后，对我的不满更深了。

我的使命完成后，小波给我煮了一大锅细米糠粥，他摸着我瘦脱了相的脊背，安慰道：

“十三啊，你不要这么悲观，凡事要往好处想，你看花老六每天上蹿下跳，还没这个福气呢。”

我气的嚷嚷起来：“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小波看出我的不满，不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往食槽里加了一勺料。

获得了自由，到了夜里，我有些费劲地跳出猪圈，到处溜达，却发现有头猪正在拱红薯。

我猜应该是那头野猪，毕竟之前就听说有野猪拱庄稼。

后来村里派人每天轮流守夜之后，就没再听说，村里也就懈怠了。

没想到今天竟然叫我给遇上了。

但我正满腔怒火，也就没去管。

第二天，村里又开始传野猪祸害庄稼，村长很生气，发动村民们夜里带着头等工具守夜，一定要抓住那头野猪。

我可没心思管那些，因为我开始谋划其他事情。

以前到了晚上，我只是在村子周围瞎逛，但经历过配种事件之后，我感到自己作为一头被饲养种猪的无奈。

我想成为一头野猪。

我还记得那天夜里，和隔壁村小白谈恋爱的野猪。

既然它可以在野外生存下去，我为什么不行。

于是我开始四处游荡，有时好不容易见到它的身影，但它却警觉地跑开了。

一连几天，我追它躲，后来它不耐烦了，自己跳出来。

野猪：“喂，你每天跟着我，想干什么？”

我：“我叫花十三，你叫什么名字？”

野猪嗤笑一声：“你以为你是人吗？上来就互通名姓？”

我：“你说的有道理，那我要怎么称呼你呢？”

野猪：“你看我一身黑色，就叫我小黑好了。”

我：“小黑，你好，我想向你请教，要如何在外面生活下去。”

小黑：“你问这个干什么？怎么，家猪当腻了，要当野猪？”

我：“我是有这个想法。”

小黑：“你还是省省吧，我看你小日子过得不错，每天细米糠粥喂着，小母猪伺候着，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我：“不瞒你说，我其实是个人。”

小黑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我一阵：“就你？你撒泡尿照照自己吧。”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还留存着人的记忆。”

小黑沉默了半晌，突然唱了出来：“磨剪子咧”

我自然地接了一句：“戗菜刀”

我很惊喜：“小黑，你也是人？”

小黑很惆怅的样子：“唉，说来话长。”

原来小黑生在民国，是一个广有田地的大地主，虽然他自认为平时广结善缘，但还是在打土豪分田地时，被杀了头。

到了阴曹地府，他不服自己的命运，在奈何桥骂了几句阎王爷不公，结果就被鬼差推入了畜生道。

我听了有些唏嘘，但并不认为他无辜，毕竟我也受过几年新思想的熏陶（其实就是在村里听墙根），知道大地主和大资本家们是如何残忍地剥削劳动人民。

不过这一切我都没有说出来，怕小黑听了跟我翻脸。

我也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他，小黑听了之后顿时对我同情起来。

他表示：“兄弟，以后你要是想跟着我混，有我一口吃的，就不能饿着兄弟你。”

我有些感动，于是提醒他以后别再去北芒村地里拱粮食了，村里为了对付他，已经全副武装。

小黑却很惊讶：“我没拱过庄稼呀，我也曾是个人，知道庄稼对农民有多重要，哪敢糟蹋粮食？这不是找死吗？”

我呆住了：“不是你拱的？那会是谁？”

当天我回到村里，我决心调查此事，不能让我的好兄弟背锅。

事情很快就有了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