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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说书人正文卷441我和你的区别香山。 当被李忠搀扶着的女子来到道宫门口时,宫门无风自开。 李忠没进去。 面露担忧的在道宫门外等候,眼睁睁的看着小姐的身影消失在了关闭的宫门后。 如同回家一般,女子看到了在宫内暗处跌坐的友人后,便迈步走了进去。 面对玄素宁投来的目光,她摘下了斗笠,问道: “怎么?记仇到连一杯茶都不给我喝了?” “……” 玄素宁眉头微皱,看着友人那略带乌紫的嘴唇,直接起身来到了她面前。 单手攥住了对方的脉搏十息不到的时间,声音微冷: “何人所伤?” “要替我报仇?” 女子眼里是一抹戏谑: “好啊,天下第三的诸怀,你直接去便是。” “……” 没理会好友的打趣,那名为时间的规则开始缓缓转动。 想要把那心脉里盘踞的一团烈焰腐朽至虚无。 可惜。 纵然是时间,也抵挡不住火焰的吞噬。 它轻易的烧穿了所有虚妄,便如那天地初开时的第一颗火苗,天地未开已经历万劫,千万年如一瞬。 这点时间,不及眨眼。 “……” 看着友人的道袍从无风自动化作了平静,手腕一拧,便脱离了友人之手。女子径直的朝着宫外走去: “好了,来找你,是喝茶的。晚上我还有事,别耽搁我的时间。” …… 后院,屋内。 守着靠窗的位置,端着茶杯,女子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李守初那个道士呢。” “这些时日,他心忧河东之事,来回奔走,便没过来。” “噢” 女子颇有些做作的面露恍然,也不看玄素宁,而是攥着茶杯盯着窗外那颗绿叶初萌的枣树,说道: “那你这个当师父的,就没问过你的弟子,河东之事什么时候轮到他这个一穷二白的道士操心了?” 玄素宁眉头已见不悦: “修道之人心有慈悲,就算势单力薄,又有何妨?” “嗤” 一声嗤笑。 “这么说,你也不清楚你的这個好徒弟要做什么,对吧?” “……” 看着无言的友人,女子似是觉得有趣,来了一句: “那我若告诉你,他打算去河东呢,可能过些时日就走,亲自去。“ “……” 道人眉头又皱紧了。 想了想,问道: “他和你说的?” “看来你对你这弟子惹麻烦的本事还没有一个明确的预估对吧?……他和我说不说,其实没什么区别。他是个烂透了的烂好人,所以他一定会去。知道为什么吗?“ “……” 面对不答的友人,她放下了茶杯,靠在座椅上用一种……很随意的语气说道: “因为我比你更了解他。” “……” “他一定会去河东,而之所以现在还留在京城,没有和那个杜家的子弟一起走,便是在等我。你知道他为什么要等我么?” “……” 没来由的,玄素宁微微捏紧了拂尘。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这会儿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很淡。 却如一滴墨水,落进了纯净的心湖。 不过,她的脸色依然平静,与世无争的摇头: “愿闻其详。” “因为很简单啊,在河东这件事上,他没了别的指望。指望不上杜家,也指望不上眼瞅着就要融入洛阳城最顶级的圈子,成为未来皇帝钱袋子的飞马城。而他这个一穷二白的落魄道士,除了把希望放在我这里,还能放到哪儿呢?难不成放到你身上?“ 这话前面还能听。 可后面,却成功的让玄素宁眯起了眼睛。 直勾勾的盯着友人,她声音清冷: “李秀宁。” 直呼其名,她一字一句的问道: “你来,是来说废话的么?” “……” 女子没接这一茬,只是眼里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一闪即逝。 可还不等女道人捕捉,她便直接说道: “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提醒你,为人师表,你要做的不仅仅是教你的徒弟本事,更应该的是带领他、引导他朝着正确的方向走。河东?顶着伱徒弟的身份,这道人若真在河东救了一郡之民……他要做什么?想成圣人吗?国师在侧,你放任他在城中却不作为。你真当那个鹤发童颜的老头会敬你玄均观的身份,放任他成了圣人来衬托天下道门的无用?” “……” 道人眉头再次皱紧。 “玄素宁,我马上就要下江南。北边的布局,所有棋子我已经落下了。在我死之前,我要看到我想要看到的一切!我不求你帮我,因为我知道,等我死那天,便是你修为更进一步之时。问鼎天道指日可待!但是!” 虽不能运炁,可那股认真神色之下的坚决简直溢于言表: “我允许这个道人在我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因为我认可他,他纵然惹了天大的麻烦,有我在,皆可保他无虞。但是,我若不在,他的不确定,就会成为干扰我计划的一个巨大的风险!为了这个世道,我已经牺牲掉许多许多条人命了。我不会允许任何人的所作所为让这些被牺牲掉的人命所产生的价值有损。” “……” “我把他教给你,是让你帮我看好他!不是让你那份和他的师徒之情成为干扰我计划的绊脚石!而从我走,到现在。至少,你在我看来,是不合格的。你管不住他,甚至在纵容他!河东与洛阳相隔咫尺,如今天下暗流汹涌,这河东,已经不是过去的河东了!一个杜家不足为虑,但是,河东现在不止有杜家!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 道人的眉头越皱越紧。 越皱越紧。 几乎拧成了麻花。 而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句话: “所以,我会让人带他走。” “!” 毫无畏惧的迎上了友人的冷眼,玄素宁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要带他走?” “不错。” “……你可知,他已是玄均观第十代弟子。” “那又如何?” “如何?” 道人一声讥讽之笑: “我玄均观历代不遵旨,不应诏,一心护佑人族龙脉江山安稳。每代只传一人,肩负使命,护天下苍生!李秀宁,人,不可自大。我玄均观的人,是你说动,就动的!?” 一句话说的霸气侧漏,带着一股沉甸甸的属于时间与历史凝结而成的厚重威压,充斥在房屋之中。 扑面而来! 可对面的女子却巍然不动: “不要拿玄均观来吓唬我。你们真正该头疼的,是极北之北,而不是一个拜你还不到俩月的弟子。并且……” 比起女道人的霸气侧漏,女子那一双堪称狐媚一般的眼眸里,是丝毫不弱于人的冷厉与睥睨: “不要忘了。他是我的人。” 话落。 起身。 出走。 临至门口时,她没回头,一如那一晚登上马车时的模样: “我知你心中不服,无妨。这一路,我手上已经握着十七个商行命脉,只待我一纸命令,兵发河东。你救不救得天下人,我不知道。但至少我能做的,你暂时,还做不到。好好镇守你的龙脉吧,夕岁的事,你应该明白,妖族……要来了。我能替你分担的,就只有这么多。你的徒弟,我会替你照顾好。无需感激,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吱嘎。 房门开启。 女子一步迈出,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