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1 / 1)


“嘛,搞什么啊?”

“嘣!”

“唔……”

熟悉的阵痛感涌上心头,我的胃口处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我……真的……”

“真的没钱了?拜托,别那么小气啦靓仔,我地(们)是老死(朋友),是吧?”

胃口上的又一拳。瞬间让我倒地不起,接踵而至的,是另外一人的重脚骑脸。污渍与泥水不断地揉擦着我的脸庞,雪白的毛发渐渐没了以前的神采。

我拼命地想要抬开那人的脚,却只不过是徒劳罢了。

三人的嘲笑声融入雨水之中,一滴又一滴无情地打在我脸上。

“咳咳…咳咳…”

“呀呀,学校的菲林不少呀,但真没见过你这种傻猫。诶,话说回来,你怎么可能缺钱呢?感染者老大的闸种。”

“别那么说,是官员,官员好吗?不过我还想问一问,是不是所有感染者都跟你一样啊,像只畜生,我家养的猫都没有你这么温顺,哈哈哈!”

脸上那只脚开始在我面前疯狂蠕动,似乎要把我的脸揉成碎渣。

起码那时只有8岁的我是这么感觉的。

“我……说过多少次了……”

熟悉的声音缓缓在巷口升起,那一刻,时间似乎消亡殆尽,嘲笑声,咳嗽声,撩逗声,戛然而止。

我知道,那两只“疯龙”,全校的噩梦来了。

“你们三个,今天死定了……”

“噗……”

“额,陈?你什么时候…”

“过来找你要东西,几个月前近卫局的武器购置表………”

“然后你就在后面偷看我写日记?”我开始慌了,因为过往丑事,陈尽收眼底。

“对,如果不是因为你的笔风太低b,我会憋笑到看完为止。”

“呵呵……”我竞无话可说,倒也不只是因为日记写的有多羞耻,这么多年来,在她面前,我总是尽量不提某个童年要好,否则陈又会陷入自己的小世界中无法自拔。

可是她刚刚的反应,让我多少有些惊讶。

“记忆深刻啊枫。”陈笑了笑。

“那是,毕竟小时候的零花钱都被那几个混账洗劫一空了,家里人以为我乱花钱,我还挨了不少骂。”

“呵,你那时候甚至还不敢告诉家里人真相。”她接过我的话,“你得庆幸,如果不是他们的“特训”,你连维多利亚都进不了。”

我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还是在堆积如山的过气文件中,找到了那张半年前的武器收购表。

“值班的时候写日记。”陈转身离开前瞟了我一眼,我知道,我已在劫难逃,她终究还是没有变,“一视同仁”,一个让近卫局的所有干员都为之颤抖的魔鬼。(当然鬼姐除外)

“如果你觉得闲的话,可以帮清洁工打扫一下卫生,毕竟,我的办公室还是蛮大的。”

“……………”

“谢……咳咳……谢谢。”我断断续续的咳着,顺带用她们递给我的纸巾,擦拭着脸上的泥土。那两拳,说真的,效果异常不错

“没事,我们都习惯了,全是塔露拉在出力,我基本没干什么,要谢的话,谢她。”

“你就这样甘心被他们欺负?拜托有点反抗意识好吗?”雨滴不留情面地拍击着我的面孔,犹如塔露拉略显露骨的话语,愈下愈大。尽管如此,塔露拉的每一个词依旧使我感到振聋发聩,当然只是在物理方面。

“我……不会打架,家里人说过,打架的人很没修养。”

“现在一身邋遢的你就很有修养了?家里人家里人,哼,又是那些可恶的大人。”陈无奈地摆了摆手,“我们没办法无时无刻都在你身边,可你总是表现得像我们的弟弟一样……”

“不,假如我有个弟弟的话,肯定不至于会有他这么损,哈哈哈……咳咳…”塔露拉开怀大笑起来,以至于被雨水呛到,“咳咳…哈,开玩笑了,管他什么大人不大人,弟弟不弟弟的,大人也好,混混也罢,他们敢欺负阿枫一次,我就打一次,要我说,咱们三个人永远在一起才好,有啥说啥,想啥干啥,去龙门粗口的言行礼节,哈哈,你们说是吧!”

“虽然你很吵。”陈一脸无语,“我只能说【但愿如此】。”

“哈哈哈哈……”

我笑逐颜开,因为陈的那句“但愿如此”学的有模有样,形如她所憎恶的生父。

陈洋洋得意,因为她找到了自由,在背地里反抗着她那不尽人情,莫名其妙的老爸,干着王侯贵族所深恶痛绝的庸俗蠢事。

塔露拉喜上眉梢,因为她曾轻易地相信着,她有一群与她志同道合的朋友。

和所有小说情节一样,是有些荒诞不经,但毫无疑问,我们都没有想到,这一笑,笑到了我们分道扬镳。呵,暂且这么说吧。

三把小伞行走在路口的交汇处,大雨将这里洗刷的如此澄清,那是我们分开的地方,以它为圆心,四周道路崎岖:大学道,旭龢道,以及列堤顿道,我们曾经简单地以为那只是暂时分离的路口,明日之后,咱们会汇向此处,走上早已习以为常,五味杂陈的道路。却不知那是命,或许泰拉的创世神早已安排妥当,只等着我们按部就班。嗯,为什么这么说?

“力量使人疯狂,欲望使人堕落。”

因为,从感染了矿石病开始,人的命运就不再是由他一个人掌握的了。

是什么时候认识她们的呢?我不大记得了,似乎是自我有记忆伊始,又或许是在刚刚那种欺辱开始之时。我只知道我们从小便在一起,也许是因为住的近,几个家长都互相认识吧。

我,又或许说,我们家族,玛德琳,并不属于龙门,据说,我们来自维多利亚。没错,那个菲林聚居的地方,离这儿还隔着几片汪洋大海,我们是怎么来这儿的。我不止一次问过父辈这个问题,不过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我总是不难听出这样一句大实话:“天知道。”但有一件事毋庸置疑,我们在菲林中很少见,起码,我只见过一只和我长得极为相似的猫。那是在维多利亚,至于父亲,在某种程度上,那几个混混说的没错,他是龙门感染者处置委员会的的长官,关于感染者的处置及安排工作由他们全权负责,也正是得益于此,我才能和陈她们上同一所学校,虽然那只不过是童年阴影而已。

乌萨斯帝国与龙门二十年前的那场战争,让不少龙门人流离失所。家财万贯者,在内陆重新安家落户,平平无奇者则与感染之人徘徊在肮脏丑陋的街头巷坊,直到自己也百病缠身,和那些曾经无比鄙夷的人称兄道弟,苟延残喘。父亲也正是从那时开始无比忙碌,因为贫民窟的混乱无序,相对的,比起同龄同阶级的小孩,我自由许多,这也许是我和陈性格截然不同的原因之一吧。毕竟,我也不会喜欢一个除开上学期间,就把自己软禁在家里的父亲。

“唔,就暂时这么写吧,日记的构局。”

办公桌上最后一份文件也被放在完成序列,终于……终于完工了,准确来说,是帮陈完工了。

“淦!996已经够难受了,现在居然要007…”

“抱怨可不会让文件数量变少。”陈皱了皱眉头,“不过,今天是这个星期第一次提前下班。”

“你真的不要紧吧……额,这…”我毛手毛脚接住了陈甩来的东西。

“去开车,楼下等我,我还要整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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