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钢铁直男（1 / 1）

罗贯中和施耐庵终于接受了慕容正的好意，被一辆马车送到了应天。临走时，慕容正看着二人行李箱中厚厚的书稿，心痒痒的不行——这可是水浒传和三国演义的原稿啊！
慕容正是栖霞山五里水小学的唯一老师，他这一走，那帮孩子便无人可教了，放着这么两个大作家不用，总觉得有些暴殄天物。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要到年底了，偏偏在这个时候慕容正接到了朱元璋的军令，也是这一支部队中第一个接到行军命令——腊月二十七前到达平江大营，接受大元帅徐达节制！
高邮距离平江并不远，加上慕容正清军部队训练有素，在腊月三十小年这一天提前抵达了平江大营。
徐达看着慕容正，从心里感到亲切：“殿下的军令写的很清楚，让你接受我的调遣，但是你也别想着让你轻松，上了战场就没有个轻松的活。”
“大元帅哪里的话，末将在大元帅麾下，自然听从大元帅的命令。”
徐达点了点头，让慕容正坐在了一旁：“殿下的军令里边有许多我还不明白的地方，所以把你单独留下，让你给我解释一下。”
“大元帅请讲。”
“殿下提到，在你的军营里，有一只专门处理伤病的队伍，和常规的军医有所不同。”
慕容正就知道朱元璋搞那些微服私访的事情，医护兵的事肯定是瞒不住的。于是说道：“殿下真知灼见！医务兵的概念是不久之前才有的。”
“义务兵？”
“是的。元帅你是知道的，下官接受了一批降卒，但这些降卒良莠不齐，不能全部达到应有的标准，于是下关将淘汰的士兵分到了火房和军医那里，一部分帮着做饭，另一部分则接手军医的任务。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若是能尽可能的替士兵救治伤患，那么可以大大的减少士兵的死亡率！”
徐达沉思了片刻：“确实如你所言，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很多士兵并非死在了战场上，而是死于后期的康复过程之中，但是因为一场战争下来伤亡的士兵太多，往往都会医治不及时，这些在康复过程中死掉的士兵几乎能达到战损的三四成。”
慕容正暗暗咋舌，这些原因他其实还是很清楚的，一方面是这个年代卫生条件太差，另一方面也是医疗条件水平，更重要的是现在军营里的军医大多数都是二流水平，一些基础的卫生常识他们根本不知道。
“你是个很有办法的人，一般做事也很少做那种没有效果的事。”徐达问道：“如果按照你的方法，能否减少士兵的死亡率呢？”
“还没有经过实验，如果医疗兵真正投入到战场中来，以我的预计死亡率能降低五成左右。”
徐大眼睛一亮：“我以为只有三成就足够了，你的预计只有五成，说不定会更高！这样吧，我先派你到陈恒那里去试试，之前和吕珍交战过，陈恒所部伤亡惨重，而且这段时间天气也比较冷，很多养伤的士兵都有冻伤的现象。若是医护兵的成效显著，我会奏请殿下替你补充兵力，并且调派任何可能用到的物资！”
慕容正站起来：“谢大元帅！”
“不用！”徐达笑了笑：“对了，你介绍来的那两个工匠确实很有能力，对我们帮助很大啊！”
慕容正说道：“这并不是我的功劳，而是他们两个人的能力，所以慕容正不敢居功。”
“这也是你举荐有功！”徐达说道：“对了，我想问你个事情，看看你有什么看法？”
“大元帅请讲，下官一定知无不言。”
“平江城的防御很难突破！而且城墙高深，我们无法窥探到城内的事情！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慕容正有些头大，这种事情你都解决不了？于是说道：“大元帅，既然这里看不到，那我们站在高处就行！”
“现在驻扎的地方不适合移动。”
慕容正笑了：“大元帅说笑了，下官的意思，是我们只要搭几个高台子就行了！”
徐达一愣：“就这么简单？”
“对。”
“这就得找精于木工的人了。”
慕容正说道：“巧了，阿大和阿二就是这样的人！”
徐达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慕容正也笑了，谦虚的应承。
“陈恒那里……”徐达顿了顿：“去了他那儿好好跟他相处，他这个人有点小心眼儿，你要注意着点！”
慕容正点了点头，徐达这是在告诉自己，陈恒对自己有些敌意。仔细想想也能明白其中的关键，陈恒的儿子陈迅一直和自己不对付，再加上这次应天成的事故，陈迅因为护卫不利，被朱元璋撤去了内卫指挥使的职位，而慕容正和上官云等人确立了大风，这更让他感到心里不平衡。
“大元帅的话下官铭记在心，相信陈将军也会不计前嫌。”
徐达嗯了一声：“你明白就好，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一下，陈恒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他两个儿子却不一般，陈迅你知道，箭术高超，在鄱阳湖之战时射杀陈友谅，居功甚伟，即便应天成发生那么大的事，殿下也只是将他撤了职，并没有追究责任。而陈恒的长子陈重，足智多谋，骁勇善战，在年轻一辈里也是排得上号的人物，至少，孝玉比不上！”
徐孝玉正好走了进来：“爹，你这话说的就有点过分了哈！”
尽管徐达也告诉过慕容正小心，慕容正也觉得陈恒不可能会那么小肚鸡肠，但是现实总是那么无情的打脸。
“奉大元帅军令，前军将军、亲军督指挥使慕容正前来报道！”
“将军稍待，大将军外出未归！”
慕容正眼皮子跳了跳，扫了一眼军营里立起来的一杆大旗，没有做声。军旗在，就说明当营的大将军也在，陈恒这是摆明了不见自己。
南际云凑过来：“陈恒故意的。”
“嗯。”
“要不要……”
“不用，我们等着就是。”
大将军陈恒，陈迅的父亲，朱元璋的老兄弟之一，淮西二十四将之一。相对于徐达，汤和多有不如，甚至比起费聚、陆仲亨也差得很远。因此在军中职位上也比较偏低，再加上小肚鸡肠的问题，因此也很擅长招人生气。
“大将军，你今天必须给末将一个解释！”一个络腮胡子的汉子一脸的怒气：“为何每次冲锋末将营中的士兵都在前面，但是得到的赏赐却是最少？就连军医也没有，现在营中还有好几十个弟兄没人医治，眼睁睁的等死？大将军，这是何道理？”
“哎呀，铁将军。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军中的军医一共也没有多少是不是？”陈恒笑着说道：“我已经向大元帅禀报了此事，相信不久就会有军医调过来的。”
“哼！”铁将军冷笑一声：“大将军这话已经说了好多次了，可是有哪一次是算数的！”
“放肆！”陈恒板起脸来：“铁将军本将军念你征战有功，不和你计较这些，但是以下犯上的规矩你还是要懂的！”
铁将军盯着陈恒：“以下犯上？不知道末将有哪一点冒犯了将军，还请将军指明！”
陈恒正要说话，从门外进来一个年轻将军。
“铁将军何必生气？眼下战事吃紧，军医自然也有所紧缺，各营之中士兵伤亡都不在少数，我明白铁将军的心情。”
铁将军看了看那个年轻将军，只是抬了抬手，算是见礼：“不知道少将军有何解决办法，若是没有，末将打算亲自到徐大元帅那里去问问！”
陈恒一听，立刻站了起来，而那个年轻将军却笑着说道：“铁将军不必去找大元帅了，大元帅已经派了人过来。”
铁将军一听，有些意外：“在哪儿？”
年轻将军说道：“现在正在大营之外，铁将军可以自己去找。”
铁将军一听，立刻转身就走。
“这厮这等无礼！”陈恒怒道：“早晚把他收拾了！”
“父亲，慕容正来了。”
“我知道，不见！”
“孩儿的意思是，父亲既然不见，那就让慕容正去处理铁将军的伤病去！也省得心烦。”
“嗯。”陈恒点了点头，坐了下来：“重儿，迅儿来信，这个慕容正多次和他作对，而且在路上借殿下的名义将他责打一顿，这口恶气，一定要替你弟弟出了。”
陈重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父亲，这件事一定要从长计议，不能贸然行事，慕容正和常遇春关系很好，这一次应天之变，常遇春深得殿下信任，这个时候收拾慕容正岂不是要触霉头？”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父亲放心，机会很快就到。”
铁将军一路直奔大营门口，远远的就看见慕容正等人站在门口。扬声问道：“可是大元帅派来的军医？”
慕容正回过头，看见眼前来的人并不是陈恒，而是个从未见过的将军：“在下……”
“哎呀，你们可算是来了。”铁将军一把拉住慕容正：“快快快，跟我来，跟我来！”
慕容正但是有些愕然，刚刚陈恒还并不欢迎自己，怎么这会儿就派了一个将军过来对自己这么热情？
这次过来慕容正并没有带多少人，而是只带了几个医护兵过来指导军营里面的军医，顺便看一看士兵的受伤情况，好作为研究。只是跟着这个将军走了许久，慕容正这才发觉有些不对的地方。
伤兵营？难道这家伙把我当成军医了？
正要说些什么，那个将军一把掀开伤兵营的门帘，一股混合着汗臭味脚汗味以及腐烂的味道直冲脑门，瞬间把慕容正要说的话顶了回去。慕容正微微回过神来，就看到军营中躺着数十个士兵，有的昏迷不醒，有的在那里哀嚎不止。
“铁将军……”
“铁将军……”
那些士兵一看到铁将军进来，立刻纷纷说话。铁将军一时也不知道回答哪一个士兵，便大声说道：“兄弟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大元帅派来的军医来了！”
“真的吗？”
“真的吗？”
那些士兵好像很高兴，将喜悦的目光落在慕容正等人身上。
慕容正看了看，回头就对南际云说道：“你回去一趟，把医护兵全部带过来吧！”
“好。”
慕容正走了进来，逐个打量那些士兵，也许是自己还没有建国伤兵营的真实情况，又或者是自己在自己军营里待的久了有些习惯，总之这里的伤兵给了自己非常大的震撼。
有的士兵身上的伤口只是简单的包扎，竟然还在渗血；而有的士兵伤口已经开始腐烂，散发着恶臭的味道；还有的士兵昏迷不醒，旁人以为他睡着了，但是脸上的青紫色让慕容正知道这是已经伤口感染的症状！
“铁将军。”慕容正问了一句：“这些士兵为何是这个样子？”
铁将军回答道：“现在战事吃紧，军医人手不够，这些士兵只能简单的包扎一下，等着军医来救治。还请几位细心医治，这些兄弟们都是好汉！”
“好吧，不过我们人手不够，还请铁将军多协助！”
“一定！”
慕容正立刻对几个医护兵开始任务安排：“现在将伤兵营中的士兵立刻按照不同等级区分开来，严重伤患者优先医治，轻伤消毒。”
“是！”
几个医护兵立刻开始对每一个士兵的问题进行登记分类。
慕容正又看了看铁将军：“铁将军，这些士兵看上去好像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啊。”
铁将军立刻满脸阴沉：“陈恒这个狗日的，他就是想存心让我的士兵死干净！”
慕容正愕然，自己还以为这个铁将军是陈恒派过来的，看样子也和陈恒不是一条心啊。陈恒到底还是不想见自己，于是甩给自己这么一个麻烦，让自己来解决。想到这里，慕容正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眼前的这个铁将军在军营之中就敢这么说话，如果不是他心性耿直，那么就是陈恒把他得罪狠了。
“铁将军，慎言啊！”
“我才不怕他们父子俩！”铁将军说道：“他们就是想把我这前军校尉的职位给顶了给他儿子，狗日的，我才不会那么软蛋！”
慕容正轻笑着摇了摇头，这个铁将军怎么那么钢呢？人家摆明了给你穿小鞋，你即便是不服气，也别说出来，你一说出来人家自然拿你开刀。
看来，这个铁将军到是可以利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