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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十五·静海暗流汹,故人何时会(1 / 1)


视线彻底地被带进了那道门内,而我甚至没能稍稍转过来看看永琳小姐的位置。进来之后,漂浮感扑面而来,像是……不知怎么形容,但有些近似于泡在深水里,浑身不舒服。我整个人飘在星空之间,什么也抓不到——上下无物,唯有虚空。

我再看四周,几位都在附近,蕾米拼命拍打着自己的翅膀,但并没能实现可控制的移动。神子则不慌不忙地感受着这幅奇观,我顺着她的目光看,从刚才就注意到的……那个方向几乎占满了视线的巨大白色球形物体,还在发着淡淡的荧光,难道是月亮吗?

“各位……”我刚刚开口就发觉事情的不对,我的声音好像和平时听起来有点儿不一样的感觉,并且她们似乎也没有反应。离我最近的妹红,神情严肃地看着我,嘴唇上下动着——但我也没听见什么声音。我指了指耳朵摇了摇头,示意着她们这里的环境。

但片刻之后,我仿佛感到了什么力量,身体不受控制地动起来了,被引向了那巨大月亮的方向。这月亮比我想得更大,在它面前,不光是颜色的深浅,连上面细微的地形凹凸都能看得清楚,但我没看见任何像是文明的东西……月之都会在哪呢?这拉着我的力量并不粗暴,而是带着我们匀速地浮向了某个方向——看起来,即将成为我们着陆点的是一小片凹陷的平原,远看过去就是月面上深色的区域。很快地,我们四人平安落地。

这一瞬间,我感觉脑海里忽然一阵强烈的晕眩,眼前荒芜的灰白色平原也紧跟着扭曲了一阵——呜,几乎要吐出来了……好在它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这之后,我忽然能听见同伴们的脚步声了。

“嗯?各位能听见我了吗?”神子轻轻说着,嗯、确实是她的声音。

“听到了。刚刚什么情况?”妹红着地之后转身看向了来时的方向,我爬起来,也跟着往那边看:那居然是个更大的球形物,不过色彩要比脚下这玩意丰富得多,在大片大片的水蓝色里夹杂着极其不规则的黄色、绿色物,我猜想那是陆地吧?上面有好多闪亮的橙黄小小光点。我能看见这一面的边缘还有些泛白。

“难道那是……”

“那就是我们来的星球,”神子靠近我道,“不过,我们在这里能看见的那些陆地里并没有幻想乡,这是大结界的原因。至于这些区域,我知道紫带你看过上面的景象了。”

“看起来和幻想乡还挺不一样。不过,我更想知道月之都在哪里,这里——它和我想象中美好的漂亮城市差别太大啦!”蕾米很不爽地看着地上的灰白土壤,用力跺了跺脚。

忽然——

“咻——”

什么东西擦着我脚边飞过去,打在我身后的地面,竟然打穿了土壤,溅起尘沙、在这里留下了一个凹坑!

“哇!”我吓了一跳,赶忙跳开了些,顺着倾斜的凹坑的方向,我判断出这玩意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那似乎是一座小山头,上面有好几个像个小点、看不清楚的身影。

我刚想蹲下身看看飞过来的是什么东西,却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味!果不其然,又一声咧响划过——这一次是贴着我的脑袋擦过去的。

“有危险、快找掩护!”妹红看向那个山头,当即向着身边不远的隆起沙岳跑去,随后滑行到了那后边,我们几人也各自隐蔽,我与最近的蕾米待在了一起。

“那是什么样的攻击……完全没有预兆,幸好没打中。怎么办?”我自言自语着,“那种武器看起来威力很大。只是……这个距离的话,精准度不够吗?两次攻击都没有打中……如果高速移动,是不是就不会被击中了?”

“这倒是不错的想法,”神子也在不远的另一个掩护后思考,“我想月都的科技是高度发达的,但并不追求生命的月之民相比幻想乡人,应该并没有那么注重身体能力。只要灵活地逼近攻击者就可以反制了吧。”

“我们四个一起出去也能迷惑他们……动身吧!”蕾米指挥着,“三、二、一!”

我和她一左一右地翻出了面前这座沙丘,径直向着攻击来的方向飞冲,绕出弯曲且毫无规则的行进路线。似乎攻击者也慌了,随着距离的缩进,我能听见那种武器攻击时发出的砰砰声,也能感受到偶尔有飞行物逆着我擦过去。

很快,我们四人就包围了那个灰白的高山头。攻击者如我料想,是个月兔,白发之上竖着一对颤抖着的兔耳朵,此时她正显得十分害怕地看着围在她身边的我们四人,红色瞳孔中写满了紧张、兔耳朵也跟着发皱,汗珠擦着微张的嘴唇抖落。我并不知道月之民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但她身上是黑色的简洁便衣,搭配短裙,和我记忆中永远亭的那位药师学徒极为相似。

她手中那东西大概正是攻击我们用的武器,通体黑色、有人半身那么长,她拿着厚厚的板状那一端,而另一端是伸出的一段细一段粗的长管子。

“你、你们……”她颤抖的声音使得我完全不忍心伤害她,就算她刚刚用看起来很致命的方式攻击了我们——不知道月兔和幻想乡的动物能不能画等号,但看起来很可爱!短头发……还有弯折带褶皱的兔耳朵,很想摸一摸是什么感觉呢。

但妹红就没这个闲心思了,她直接走上去、打下了对方拿着武器的手,另一只手也紧抓着她的衣袖,“……为什么攻击?”

“并、并不是我的原因!请放过我!”她立刻把武器扔到了一边,噢,敲击的声音听起来像金属,“我只是奉命行事……因为最近是特殊时期,月之都上下都很紧张,上面已经授权,在这片静海发现的任何非月人都可以无差别攻击……”

“……妹红,别着急。”我轻声提醒她,又对眼前吓坏了的月兔说道,“我们并不是对月之都有威胁的坏家伙,那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从幻想乡来,希望能到月都里去找一个我们认识的人。那之后,我们就会离开了。”

“……抱歉,但,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呢,你说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你们月兔肯定知道她吧。她叫稀神探女。”

“……什么?”她惧怕未减,但瞪大了双眼,“幻想乡人,居然能报出探女大人的名字?你们真认识她……?”

“再废话我就把你从山头上丢下去。快点带我们去月都。”妹红还是一如既往,“我们不会干涉任何月都的事情,明白了吗?”

她没再说什么,战战兢兢地起了身,带着我们往山头下走去。

“未免太凶了吧、妹红。”我跟在她后边苦笑着说,“对了,兔子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抱歉,我没有权力也没有义务告诉你我的名字,而且实际上我也没有真正的名字。”她背对着我,但摇了摇头。

“冒犯了。”我表示歉意,“但还是请你稍稍地相信我们一些,毕竟要是我们真的对月都有敌意,你大概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的。对了,你刚刚说的紧张时期是怎么回事?”

“第一,静海,也就是这一带持续出现了强烈的能量波动,那种力量是与月都为敌的。第二嘛,是半天之前收到的消息,意思是将近千年前被设下的,月都与幻想乡之间的封锁松动了。我擅自猜测第二点和你们几位脱不了关系,所以现在你们在我眼里仍然算是威胁。”

我听了,短暂地沉默了一下,听起来,第二点就是我们所为,但看来并没有什么解决办法,我只好把想问的继续问下去,“我想也是。月都的大多数人,应该都能和你一样一眼认出我们并不是同类。请问为什么?”

“月之民将生死视为污秽,我们自从开拓这片净土起,就已经摒弃了那种东西。你们作为将生命维持到极点的幻想乡妖怪,身上的污秽很浓重呢。恕我冒犯,但尤其是这位穿红白衣服的小姐……这种感觉是能让月之民窒息的。”

“是吗。看来要隐蔽行事。”妹红极小声地自言自语着,眼神不太对劲,大概回忆起了一些事情,我也不好多问。

言语之间,我们来到了一片给我的感觉很特别的区域,这里有着似有似无的结界,在它们周围,能量的流动极其紊乱,在这里长时间等待,对我们这样有魔法天赋的妖怪来说是很可怕的事情。

“……静海侦察组呼叫月之都。编号〇叁,携行可疑人员四名,请求在落点部署至少十六人,我将返回。”

那家伙对着空气开始说话,不过听起来肯定是某种特别的通讯手段。我有不好的预感,至少我们会遇到一点小小的麻烦……吧?被叫做可疑人员还蛮不爽的。不过,目前看来,这是进入月之都的唯一方法了。

她站在原地等待了一会儿,随后,我就感到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一阵强烈的白光遮蔽了视线——

再睁开眼,脚下的灰色砂质土壤变成了踩着感觉很柔软的青草地,而头顶照耀的诸多星光并无变化——面前数十米却凭空出现了望不到头的楼房群,满眼都是色调无比华丽的红墙金瓦,房屋们共同泛射的星光几乎照亮了半边天。毫无疑问,那里就是月之都。

……不过,近处的景象实在称不上让人开心。如月兔小姐所说的一样,穿着与她近似、都拿着各式各样武器的十几名月兔已经团团围了过来。或许她们之中大多数从未见过幻想乡人,我已经能听见窃窃私语了。她们端举起武器,用细长那一端指着我们。

“幻想乡人,不要抵抗、跟我们走。”最前边的那位胸前有着些金红色的胸章,也许她的地位更高一些,“我们会把你们带到月都里安顿,确认你们没有威胁之后,可以当作普通旅人放行。”

“觉?我们……要跟她们走吗?我认为这很危险。”

“……我也不知道。”我们四人仍各自保持着戒备的姿势。那领头的似乎是见我们并没有很主动配合,歪了歪头,包围圈便立刻缩小了。

我试探性地开口,“你们确保不会对我们做什么?我可以考虑配合你们……”

“不要相信她!她们会……”一个被扭曲过的不太真实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什么?!谁在对我说话?

我再次确认这是我从未听到过的任何人的声音,左右转头看了看,没有任何人把这句话接下去,这是……为什么?

……不要相信她们?

我左右手各自拉住了蕾米和神子,往后退了半步。她们也心领神会,四人背靠背组成了防御阵型。“要小心。直觉告诉我她们不可信。”

“……别再靠近了,你们!”妹红大喝了一声,所有月兔都显然被震住了,暂时停下了脚步,不过,离我最近的武器几乎已经快怼到我脸上了,“见面就用武器对着别人,难道会让人愿意跟你们走吗!”

“我们不是,在跟你们商量。”为首的月兔又说了一句,“抓住她们。”

“嘁、讨人厌。”蕾米小声道,“再不动手就迟了。”

就在这个瞬间——

“藤原【灭罪寺院伤】!”

“秘宝【圣德太子的欧帕兹】!”

“必杀,【碎心】!”

三人各自发动了攻击,火浪混合着闪亮的金光掠过眼前,我们的麻烦也在这一瞬间结束了。我四顾着已经躺得横七竖八的月兔们,各种各样的情感混杂在了心里。

“月都人抛弃的‘生死’,也不过如此……”神子微低着脑袋,“诸位,我们最好快走。留在这里可不能保证有什么后患。”

……

这座城市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城墙、或是什么的边界防御措施,靠近之后,我能很轻松地看见那大街上几乎许多的雕梁画栋,雍容华贵的感觉充斥着眼界。这地方的整体风格,和地灵殿或者红魔馆是完全相反的。其间,许多头上竖着双耳的月兔在街道两边林立的店铺与房屋活动,让这个地方显得一派繁荣、生机盎然,与刚刚被称为静海的荒凉地面,完全是两个世界;它们的共同点基本上只剩下黑天白星、和其中被渲染出各种美丽得很假的色彩的星璇。

“觉,你……很累了吧。”蕾米问着我。她是问到点上了,我其实还没从永琳的回忆和那张符卡所带来的双重冲击里缓过来呢。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现在要找个地方落脚。”我摊了摊手表示无奈,“虽然拖慢了进展,但也许这是必要的吧。可是,这里的所有人都能一眼分辨出我们的身份……”

“总之,我们先往小巷里走吧、看看有没有机会各自打听消息……”

眼下的情况稍稍让我觉得有些棘手。首先,找不到再进一步的突破口了。可尽管如此,妹红仍然只是不语地带头钻进了房屋与房屋之间狭窄的巷子——我不是很清楚她究竟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我想不论是否,她都会这样一言不发踏进月都的。灰色的砖墙,和偶然穿插着的木框门廊,与街道上门面辉煌的景象大相径庭。也许这些巷子除了通行就完全不存在别的意义了。而且……真黑啊。星光被遮蔽的情况下在这种地方行进真的不是件易事。

我们不太有固定方向地前进着。身后忽然传来声音,我们几人连忙回了头——

“喂喂、幻想乡人!这边、在这里。快来快来,别迷路了。”

那个身影一闪而过,在我们刚刚经过的转角消失了。四个人理所当然地大眼瞪起了小眼,但这种时候我们却并不存在更多的疑心,走在最后边的神子更是直接就转身跟上去了。

“我说、这……算了。还是看看那家伙什么来头吧。”蕾米摊了摊手。

我们跟着那道阴暗小巷中看不太清的影子一路来到了某个地方。凭我的方向感,这里已经是这如迷宫的巷子里极深的地方了,周围若有若无的脚步声我也没再听见。在这么个被房屋围组出的、几近四方形的小小空间内,那出声引诱我们的家伙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而我最先看到的是一双漂亮的红宝石般发着光亮的瞳孔——又是月兔。说实话,刚刚的事情让我早对月兔们没了好感觉,毕竟多多少少算是连命都差点被骗出来了。

“你们好、幻想乡人。你们刚刚在城外的战斗我可都看在眼里哦。”

这家伙和我差不多高,样子和之前那些着便衣的月兔们有些出入,赤红色的短发带点儿不太听话的感觉,杂杂的有些小撮突起,还和以前不太在意打理形象的我有些相似。她头上的兔耳朵反倒显得很正常,不像之前的家伙们满是褶皱,这双白里透红的耳朵看起来可爱多了。她身着黑色的长袖拉链衫,不知是什么面料,内穿一件纯白短衫,露出了小腹,下身则是厚实的长裤、缝着许多个大口袋。

她这一句话挑起了除了我之外三人的戒备,但她对此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仍然保持着双手背在背后的张扬姿势。而我从这话里得到的信息只是:她的声音和我刚刚在城外听见的那声音并不一样。

“别太见外嘛。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这月之都里最惹人厌的那群兔子之一,可以叫我惜理子。四位刚刚做的事情,对我来说是值得称赞的。”

“……为什么呢?”我率先和她交涉,“我们可是把你的同类干掉了啊。”

“几位有所不知……”她刚打算开口,忽然左右望了望,露出了不太好的神情,“在右边……跟我走,这里不太方便,我们可能被监视了。”

“要是你也和那些家伙一样,我们还是能……”妹红放低声音、警告着。

“不敢多冒犯几位,毕竟我早已脱离月都的体系、不可能一个人计划对付你们。请吧、这边。”

我能明显感觉到氛围很是紧张,我认为在月都人的科技加持下,他们能带来的威胁也许比我想的还要大……被发现和就地正法大概区别不大。我们跟着她在小巷里拐了三次,直到到了一处隐蔽的尽头、一扇简单的铁门前。月兔蹲下身、对着门上那块小小的盖板低语了一会儿,那门便自己向里打开了。

里面是漆黑的密道。“请进。因为月都现在的戒严令……我很不建议几位呆在外面,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

我与蕾米对视了一眼,率先探进了身子。这地方很黑,左右墙上那些沿着走廊方向一字排开的小灯散发着微弱的白亮,可惜连地面也照不到,仅仅能让我看清同行伙伴的轮廓。

我的评价是:虽然这样的展开有些突然,并且也不明白这兔子的目的,但可以确定,在这里比外面能有更多一些的安全感。这名叫惜理子的月兔,第一印象来看……给我的感觉就是行事独立的怪人,穿搭上给人一种叛逆的感觉。我已经在猜测她的身份了,她刚刚提到,自己已经脱离了月都的体系,意思是她并不受这里的限制了吗?

狭窄的长廊经历过一道下行的楼梯之后,前方出现了亮光。于是,漆黑通道到这里也就是尽头了。这里是一片对我来说很难称作合理的居住点的区域,在顶上设计成扁扁的曲面的吊灯照明下,我打量着这里——地面和户外没什么区别,都是那种近乎石质的粗糙感,而中央堆着一张有些破的沙发和别的一些家具,靠墙的长长桌子上很乱,许多小零食、装瓶的水,还有许多信件都堆在这里,除此之外还摆着许多发着亮光的平面,上面有些看不懂的文字。

“几位随意坐吧。月之都现在的状况很混乱,虽然许多活动仍然在正常进行,给这里营造出繁荣的表象……但平时并不出动的军队现在已经在大街小巷里设立哨戒,无论你们、还是我,被发现都是死路一条。我已经因此失去不少同伴了……”

她说着,脸上现出极度惋惜的神色,我本来也并没有多少排斥她,现在她的神情把我弄得更心软了。我悄悄地读心,这才得知她说的都是真话。我于是表现出友好,先坐在了她的沙发上的边缘,而她则坐在那桌前简陋的靠背椅上、一边捡起桌上还未开封的信,一边转过来侧身向着我们。

“我们对这座城市还知之甚少……可看来你跟他们并非一路人。可以讲一讲现在月都究竟是什么情况吗?”蕾米坐到我身边、探出身问她。

“乐意至极、小姐。简单来说,月都现在内忧外患,外患比较好理解,即是来自外部的、一个名叫纯狐的强大存在对月都施加的压力,鉴于此前她在静海把常时巡逻的月都侦察小组干掉了半数……月宫方面认为这座城市和纯狐之间随时会爆发战争。这样的战争之前也有过几次,不过那是我出生之前的事情了。而基于我对历史的学习……我认为这一次月都也许难以抵抗攻击,根本原因在于‘内忧’——现在的月宫高层极度混乱。一系列的政变,管理层变得不干净、不统一,也造成了人心的分裂。月都的社会阶级分化非常严重,底层的月之民本来就过得很糟,而紧张时期造成的经济压力更是让他们饱受压迫……有许多反抗组织涌现于此,轮流掌权的高层于是对下方实行了最高规格的戒严——面对反抗活动可以随意使用致命性武器。”

“我也是反抗组织的一员,在原本的领导人在之前一段时间的月桂区暴乱中不幸身亡之后……我接替了这个名为‘镜中月’的组织。我原先生活在灰区,那是正式居民之外的月人,也就是被流放者生活的地方……月都表面繁华,实际上,作为被压迫者,我们看见的真相比什么都残忍。你们明白了吗?现在的月都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她说到这里,放下了信、右手伸向桌子的一边,拿起了羽毛笔,也转过去伏案背对着我们了,“我还不知道你们身为幻想乡人,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方便透露吗?”

我们听了她的叙述,都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把几个人聚到一起、小声着,“她是可以信任的。我会先和她交流一下……”

我转过身,“惜理子小姐,实际上我是打算觐见一位名叫稀神探女的……嗯,她是现在什么身份,用月都的叫法?”

“唔,他们管她叫作‘十三日月’……就把她理解成高级官员吧。再是,她现在是夜见区的总管。”

“你说的探女是什么来头?是那种知道很多月都事情的人是吧?”妹红突然出声了,像是问我也像是问惜理子。

“她是月之贤者,是从月都建立起就存在的神灵大人。就算在状况如此混乱的如今,我们这里的人对她也是心怀敬意的。而且,她管辖的夜见区至今没有什么乱象,她的善意和无私可见一斑。在我心里她应该是最合理的能管辖整个月都的人。”

“建立起就存在?那她也亲历了辉夜流落幻想乡这事吧?”妹红的语气突然不太镇定起来,我对此怀着复杂的期望,我不想她的期望落空,当然也不愿意辜负我的救命恩人,……我感到别无他法,压力逐渐变大了。

惜理子听见这话,又转过了身,显得有些惊讶,“你怎么会知道……是,她的确也见证了那事。”

“那我就和你们一起去找她。”妹红低下了头、闭起眼睛,显得稍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一直没说话的神子忽然开了口,“了解概况之后,我们还是专注于实际行动比较好吧。小姐,您刚刚一直提到诸如‘区’之类的字眼……从事反抗活动的话,这里一定有区划图的吧,虽然您的这个据点看起来多少有点简陋……?”

“在这里。诸位请看吧,”她左手抓起一卷东西、把椅子向后一倾,递了过来,我便接过了它,“但我还是奉劝一句,就算你们一定要找她……也尽量别牵扯到月都的政事里,搞不好,连小命都要交代在这。”

我并没有回应她这句警告,但我心里当然是有答案的。我展开这手感如硬卡纸的卷面,它蛮大张的——一直铺到了坐在与我间隔最远的妹红腿边,我们四人一起上下看着。

“‘月岩笠区’、‘北长弓区’……是呢。我们这是在哪?”蕾米指着上面嵌在许多白色图案里的小字,“啊、月城南街……大概在这里吧。”

“我们在南长弓区的东南边,我用红色的小五角星把现在我们有的据点都标记出来了。”身前响起一句,“涂黑的是被端掉的,别在意了。”

“啊……”我想说点什么,也许是安慰她的话,但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难道是介于身份的阻碍吗。这一下子,我面对的麻烦好像有点太多了。

我的视线移向了那所谓的“夜见区”。在大而清楚的地图上,能够清楚地看见所有区划的辖府都设立在偏向正中央单独被划出的月宫的位置,夜见区也不例外、它的辖府在区域的东南侧。这其实是说,我们离那地方有大半个月都的距离。我还注意到,辖府西侧,大约几片房区之内就画着一颗红色的五角星。

“打算尽早出发是吧?最好避开宵禁的时间哦。”惜理子站起了身,把手中的信纸卷起、藏进了袖子里,“我今晚要去另一个据点、天亮前会返回。不介意的话几位可以在我这里稍稍凑合一晚,那边有床铺和被褥。也许有些简陋,但……在紧张时期,这已经是我能争取到的所有了。”

“啊、我们……十分感激你的帮助了,哪敢再介意呢。”我见她大概是要走,连忙起了身。不知道这样的基本礼仪在月都算不算通用……

而她也确实凑近了离开的暗道,我凑过去、小声地问着,“你这样帮助我们,并不能只是因为我们干掉了十几个月兔吧。有什么要我们帮忙的地方还请开口,我们……呃、至少我,在离开月都之前会尽力帮你的。”

“谢谢你的理解。说起来,你的名字是?”她转过头来,对我微笑了一下。

“古明地觉。不管怎么样……诶,你路上小心啊。”

“放心吧。对了、我回来的时候会给你们带点一种……特别的药剂,可以抹去你们身上,被月人称之为‘污秽’的气息,这样,没什么好眼力的人是看不出来你们是幻想乡人的。这多多少少会对你们的行动有帮助,到时你们就可以安全到达夜见区据点了、觉小姐。另外,要说对我最大的帮助是什么……那就是,尽可能帮助探女掌权吧。虽然你知道,我不希望和月都无关的人牵扯进来,但如果她能掌权……”

她越说越有些激动,深红的双眼冒出了光。

“好,我答应你。”我对她笑了笑。

“事不宜迟,我现在要出发了。如果饿了的话,桌边那个冷藏箱有吃的。我走了哦。”

我看着她敞开的拉链衫下摆慢慢消失在狭长通道的黑暗里,也开始和同伴们着手准备度过夜晚了。

明天,看到的月都景色又会是什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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