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自观（1 / 1）

突然的一声叫喊让林程惊醒了过来，此刻的他忘却了之前的一切，脑中所记得的，只有这个世界的基础信息，现在的这幅躯体内也就只有林程自身被动的性格和思考方式等是自己的，生源力和极海境力以及其他的技能都已经忘却。
现在的他完完全全就是一名年迈的普通老者。
林程的眼前一花，手指上瞬间布满许多老茧与伤口，这些伤口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出现，反倒是长年累月才有可能生成这样。
“是谁叫我？”林程看着周围，年老的身躯让他转身极慢，稍快些他的这一身老骨头都要散架。
花了半分钟转身这才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前的一名男童。
这孩童一身装扮颇为复古，一袭布衣补了又补，就连脚上的草鞋子都未有几处是是好的。
“小娃娃，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身装扮是离家出走了吗？”林程脑中忽然出现的记忆让他知晓了自己目前所在的这座城名叫永安，最这里最为繁华的城市，在他的印象之中，如此繁华的城市本不应该出现这种装扮。
“老爷爷，你也别说我，你自己不也一身破衣，你才像一个流浪的人吧！老爷爷，最近事情发生的有点多，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哦！记得回家！”男童说着，双手对林程摇了摇，即刻转身跑开消失在了小巷之中。
这时街道之上方才出现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些男女老少在经过林程的时候纷纷面露难色，那副表情像是见了什么恶心之物一般。
脑中回忆着男童之前所说的并结合周围人的表情朝着自己身上看去，只见到自己身上的衣物却是连整布都不算的碎布条。
干瘦，肮脏就是形容林程现在的状态，也难怪路人会这样看待自己。
“当下要做的，就是先找个地方梳洗吧……”林程心中自喃，缓缓移动，可年迈的身子却是宛如千斤一般，全身更是到处都疼，分不清是哪里，只能说哪里比较轻微。
林程沿着右侧道路贴壁而走，周围的行人纷纷避让，这倒是让他毫无阻碍的前行。
不久之后终于是来到了一处客栈，客栈旁有一个马厩，里面养着几匹骏马。
这客栈的装潢并不普通，到处透露着华贵，就连马厩中给马儿喝水的水槽中盛着的水也是清澈无比，在水槽旁还有一个水桶，好似每过一刻便会有人来换。
林程瞧着水槽中的水，头一次产生了偷窃的念头，但随即又消了下去。
“这水也只怕是伙计费劲力气打来的，我若是拿来洗漱，马儿便喝不到水，店家见了定会责怪伙计办事不周，这可使不得，更何况洗漱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
林程摇了摇头，缓缓行过马厩，路过客栈窗前耳中忽的听到里边传来的说书声，惹的他心头一动，颤颤巍巍的站在窗边偷听。
“话说！那赵将军真可算是天纵奇才，武功更是万中无一，尤其是那擒龙手使得真的是极妙，千军万马之中直抓敌将咽喉，用他那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无上棍法直接取了敌将的首级，这才打赢了这场既定了永安城名衔的战争！”
说书人的声音刚落便响起了如雷贯耳的掌声，其中夹杂着几声发自内心的喊好声，气势十足，令人诚心称快！
片刻之后，这如雷般的掌声便沉寂了下去，说书人也借此机会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惋惜道：“唉，只可惜那次战事之后，赵将军的琵琶骨似乎也受了重伤回到了老家修养，至今也没了消息，许多仰慕的人前去他家寻他也是发现那里人去楼空，哪有半点儿人影啊。”
“自那之后，那些倭寇何曾敢来侵犯！只是赵将军也会年老，这么多些时日下来只怕那些倭寇贼心不死，还会来攻打永安城……”这沙哑声中透着一股惋惜之意，好似在说这些年日下来，我永安再无出现赵将军此等人物。
“唉！”众人惋惜，便连续响起来喝酒碰杯之声。
林程低头微愣，不知在想些什么，脑中一片混沉，就这样盲目的走着，直到走出城外来到一条小河之前方才应脚痛回过神。
见到眼前的小河，林程大喜过望，慌忙来到河边洗脸。
河水冰凉，刺的人不敢有困意。待到把脸洗净，林程终于是接着河水的反光看着自己的相貌。
这是一副垂老之人应该拥有的面庞，干瘦，褐黄，修长的白发沾着水渍，林程努力的拨开白发，脸颊的两侧还有着些许刀疤。
愣神片刻后，林程分别看了看河的上游下游，心底暗自责怪自己有些唐突，毕竟这河水能够养活多少人，而自己却是如此自私的用来洗漱，丝毫没有顾忌下游的人。
林程随即在河水的不远处挖了一个小坑，四处找了找可以舀水的物件，片刻之后方才在一处瓜田中寻得。
忙了许久之后才用水将小坑填满，林程便用这水坑里的水为自己洗漱一番。
身上的秽物一除，原本漆黑的身子终于是看见了一丝血色，只不过身材依旧干瘦，身上的旧伤口几乎遍布全身。
林程并未去注意这些伤口，只是专心洗漱。
许久之后，小坑中的水已经所剩无几，林程正打算要去舀新的水的时候，只发现河的上游飘来了一件红色的衣物。
林程伸手去捞，拿在手中才看出来这是一件女人的衣裳。
“奇怪，这河上游的不远处就是海，为何会有女人的衣裳飘来？”
正当感到疑惑之时，河的上游飘来了更多的衣物，有老人，有孩子，有男人，等到这些衣物飘到林程的身边之时，河的上游再次流下令他瞪目结舌的东西。
林程嗅了嗅，震惊出声道：“血……”
“咻！！”
一道狭长尖锐声徐徐接近，林程寻声望去，只见天空之上一个个火红的圆石骤然袭向永安城。
“那是！”林程大惊失色！急忙捡起脱下的布条衣物披在身上，以几乎不可能的速度跑向永安城。
进入到城中，只见到一片狼藉，原本华贵的建筑倒塌，散落的碎片到处都是，火光，惨叫到处都是。
在来时的道路上，林程见到许许多多的人朝着他来时的方向逃离，因为那是离开城中最快的方式。
这些逃难的人林程见过，有鄙夷过他的，也有曾经给予他食物的店家，也有刚刚诞子的妇女，年迈的老者牵着一大家孩童。
甚至还有穿着官服，一脸惊恐逃离的兵士……
他们的离开让林程心头一抽，好似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般。
所有人都在逃离，只有林程一人反方向走去。
“爹爹爹爹！你醒醒啊！”孩童的哭泣声打断了林程的前进路线，转头一看便发现一名五岁孩童在一块倒塌的墙壁旁哭泣。
一名书生装扮的男子的半身被压在墙壁之下对孩童的哭喊没有反应，那墙壁之旁还有一根修长的软棍。
林程拖着身子来到墙壁旁，找了找间隙想要抬起墙壁，可他毕竟已经年迈，能够使出的力气几乎很小，再加上身上的暗伤，力便更小了。
远处，熙熙攘攘的刀剑碰撞声传来，几个活蹦乱跳的人影出现在道路的尽头，一些来不及逃离的人急忙关上自家的门窗躲在家中不敢出声，生怕那些人影来到自己家中。
林程咬牙使劲，则不管那些人影的存在，他们所在的位置被一颗时天陀树挡住，料想以对面的视角不会第一时间发现自己。
见使劲没用，林程捡起那根棍子插入墙壁间的缝隙打算翘起墙壁，一旁哭喊的孩童也停止了哭喊来帮林程，棍子入手便是一股熟悉感传来，可林程没空去体会。
他俩的动静让被压在墙壁之下的书生悠悠醒转，书生看着林程哪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即刻劝解道：“无名老头，你天天来客栈附近讨食，大家都在赌你什么时候不准时，没想到没有等到那一天却是把倭寇等来了，可你还是这么准时，真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
林程用尽全身力气想要顶起墙壁，听到对方的话语极为艰难的牙缝之中吐出几个字：“这里……感觉很熟悉……你们也是。”
书生的表情变了变，变得极为不忍，想起此前对林程所做的事情心头微微酸楚，真心告诫道：“快逃吧无名老头，不要管我，带上我的娃儿一起逃……我不想看到他被倭寇虐杀！留我在这里还可以抵挡一阵！快逃啊！”
“这座城已经没有再像赵将军的人出现了！”
书生并不知道此时倭寇离得很近，他的大声喊叫无意的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急忙丢下手中的一切事物朝着林程的所在赶来。
林程脸色一变，缓缓卸力，急忙丢下手中棍子将孩童抱到防火墙之后，嘱咐他不要出声，自己急忙捡起地上的棍子赶到那颗时天陀树下。
等到林程的身子现身之时，林程已经看清了对方的相貌。
那几极为熟悉的三色面庞分别在不同的人身上，他们手中持刃刀间有血。
见到林程这个年迈的老者便是哄堂大笑道：“原来是个老弱，我当还是谁呢！这城中的将士已经跑光，能出头的也就只剩下这个家伙了吗？”
林程不甘示弱直接大叫：“尔等人渣，烧杀抢掠，快快滚出赵将军护住的永安城！”
林程的发言更是让他们放肆大笑：“那老家伙都不知道死哪儿去了，还有人记得他呢？要是他还在，现在怎么不出来见我们？可别逗我们笑了吧，难道你是？”
说话间便缓缓上前，无意间撇到了还在角落里喘气的书生，哟了一声便把手中长刀横在胸前一边耍帅一边走到书生面前想要宰了他。
“咻！”林程手中长棍快速打出，拌向对方的脚，对方一时不注意便是超前摔了下去，横着的刀直接割断了他的喉咙，扑腾两下便没了生气。
“你！”那几名余下的倭寇见此状顿时气急败坏，一同上前群起而攻之。
而此时的林程好似忘记了痛苦似的，浑身的动作变得干练非常，没有任何的瑕疵。
推，回，卷，顶，几种不同的挥棍方式在他的手中极为贴合，一下子被击倒了三个朝他冲来的倭寇。
余下的几名倭寇见到自己的同伴被打伤，身子停了停。然后又再次冲向林程，他们可不相信林程的老人身躯还能经得起他们几轮的消耗。
他们这一次的手段由完全进攻变得试探消耗，他们的方法果然奏效，林程的体力逐渐透支，身上旧伤涌现，额前也不免得因此留下冷汗。
可林程依旧没有退步半分，这样的场景书生看在眼里，惊骇之际几乎是要把赵将军三个字脱口而出，因为林程的身影实在是太像，使用的棍法也是。
几个回合间，林程紧握手中棍棒，一前一后送回两次，再次以巧劲点到对方身上薄弱穴道击倒两人。
这样的行为让那几名倭寇再次惊呼出声，询问道“你到底是谁？！”
林程浑浊的老眼一阵清明，以棍的另一头击打地面，许多记忆再次涌现，极为自豪的说出自己的身份。
“老朽乃赵将军麾下第九将士团的一名普通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