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犹豫（1 / 1）

光阴似箭。

距离上次试胆大会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坦之也早已康复出院。

在这一周内，众人又执行了一次出击任务。

庆幸的是，在刻托号的帮助下，47小队轻松地完成了任务，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指挥部的检查室内。

坦之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缓缓从像是ct探测仪一样的设备上坐起。

一旁身穿白衣大褂的永走过来，递给他几颗药片和一杯清水。

接过药片和清水，坦之没有任何质疑，用水将药片送下。

“你现在的情况还在持续恶化中，最终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绝对不是好现象。”

永将双手插在衣兜里，对坦之说着，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会影响同调率吗？”

坦之盯着自己打开的手掌，轻声问道。

自己的状态自己清楚，自从上次试胆大会掉入湖中之后，自己就像被打开了开关似的，各种各样的异常状况接连出现。

无事时与常人无异。

病来时浑身抽搐，呼吸困难。

即使他极力隐瞒，队伍中的人也都早已有所察觉。

“这也许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虽然你的身体机能在不断下降，但是却意外的没有影响到同调率的样子。”

说着，永转过身去，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一边摆弄着身前立体投影屏幕，一边和坦之交谈。

“那不就好了么？至少对于城市来说，守备力量没有任何削弱。”

坦之轻笑着说道，仿佛并没有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永顿了顿，没有说话，检查室内一时静若无人，只有一丝丝嗡嗡的声音，证明扫描仪还在工作。

过了一会儿，永站起身来，从身后的药柜中拿出几瓶药放入尼龙袋，然后递给坦之，“目前来说，这种药片对你还是有些用，你先拿去。每天三次，每次八片，不能多吃，不能少吃，然后每隔两日过来做一次检查。”

接过药，坦之跳下床，对永道谢。

永不耐地摆了摆手，让他赶快离开。

等坦之离开后，永又看了立体投影中的数据，叹了口，关掉投影，换了身衣服，离开了检查室。

指挥室内，国端着热咖啡，有一口没有一口的抿着，时不时看看眼前的数据，甚是悠闲。

永走进指挥室，来到国身边，还没等她开口，国就先问道，“情况怎么样？”

“和预想的一样，相比于上次与02搭乘franxx之前，老化的现象更加剧烈了。”

永略有担心的说着，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不，我的意思是，他就没说点什么？”

“说什么？”

“比如，问问该怎么办之类的。”

听到国的话，永突然一愣，心中顿时有些疑惑。

998的确没有问过这种问题，仿佛他早就知道答案一般。

可是，这不正常。

“他没问。也许他早就猜到了也说不定。”

永的辩解，让国不以为然，不过他并不关心这种事情。

“让他和02搭档可是博士的计划，我们做不了什么。”

国摆摆手说道。

“不过博士也说过，如果他们之间有人提出解除搭档，那么就可以解除，但必须要由他们亲口提出才行。”

永不甘地道。

“而且，我们不能做任何的引导。”

还没等永说话，国就抢先把话说了出来。

“你真讨厌。”

“谢谢夸奖。”

随着国的话，指挥室内地争吵声平息了下来。

“呐，我们该做些什么？”

永定定地看着国，期待地说道。

“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就好。”

国好似没有回应永的期待，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抿了一口咖啡。

永却仿佛听懂了国的话，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目光转向身前的立体投影，不禁陷入了沉思。



独自返回米斯特汀，坦之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鬼使神差的走进了树林。

走在与02初次相识的小径上，坦之却没有心思欣赏周围和煦的春色，而是毫无目的地在小径漫步，心神早已神游天外。

此时此刻，他心烦意乱。

那个他之前一直有提起却又不愿意细想的事情，终于被命运强行摆到了他的面前，是去是留已然刻不容缓。

以现在的身体状况，再继续与02搭档，必然会有生命危险。

除非自己真的能够异化成叫龙人，这样才能抵消与02一起驾驶franxx所带来的的副作用。

可是，要怎么变成叫龙人呢？

吸食02的血，然后再与02一起驾驶franxx？

这样真的能成功吗？

坦之并不确定。

吸食02的血会异化成叫龙人，这也只是02的猜测而已。

更何况，当时广舔的血是蓝色的，而现在02的血早就变成了红色。

所以，即便广真的是吸食了02的血，才埋下了变成叫龙人的种子，那么也必然是在他们小时候才能实现。

而现在，坦之已经没有机会了。

但这也只是猜测而已，所有的一切在去实践之前都是未知的，自己未必无法办到。

要去做，就必须赌上性命，从那个未知的未来中寻找一线生机。

赢了，获得与02在一起的钥匙；败了，身死道消。

不知不觉间，坦之已经漫步到小湖边，看着眼前云雾弥漫的小湖，他苦笑着摇摇头。

就算自己真的变成叫龙人，能够与02一直搭档又怎么样？

02的心中只有广。

而自己，只不过是广的临时替代品和成为人类的饲料罢了。

为了根本就得不到的爱情而付出生命，那和傻子有什么区别。

“也许，在那时候没有遇到02，我就已经输了。”

坦之喃喃的念叨，心中的思绪更加的混乱起来。

他知道，现在自己最应该做的是急流勇退，向永申请更换搭档，以保全性命。

毕竟，就算他再坚持下也什么都得不到，02喜欢的是广，而自己来得太晚了，与她相处的时间也太短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可是我真的喜欢她。”

喜欢02，一直都喜欢。

这份感情从他降临这个世界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并在真正遇见02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为了能与02相遇，他努力锻炼，努力学习，努力战斗，努力测试。

这十几年来的坚持，为的不就是能够与02在一起么？

然而命运却早已告诉了他结局，那道杀死搭档的“诅咒”蛮横地横在他与02之间，让他不敢越逾。

可是，若要放弃却又怎么甘心？这十几年来的努力和坚持又为了什么？

坦之心乱如麻，感性和理性交织在一起，不断得撕扯他，仿佛要将他撕扯两段一般。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也许会轻松一些吧。

不管是选择02，还是选择放弃，都会更加容易做出抉择。

往往因为知道结果，所以才畏惧不前。

就在坦之内心焦灼时，02的声音从他身后缓缓靠近，“嗯？没想到darlg竟然会来这里？”

思绪被打断，坦之并没有恼怒，他强作镇定，收拾情绪，努力地露出一丝微笑，侧身对走来的02说道，“雨后的泥土更加清香，很适合放松心情。”

02走到坦之身边，看着眼前云雾缭绕的小湖，轻声问道，“呐darlg，你见过大海吗？”

“大海？见过哦。蔚蓝的大海，一望无际。”坦之说着，仿佛陷入了回忆。大海？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真好，我还没见过海，真想去看看呢。darlg在哪里见过还呢？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去到那里。”

02双手交叉抬起，伸了个懒腰，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慵懒和期待。

“在梦里，梦里什么都有。”

坦之笑着编了个谎言，他本来就是个骗子，一直都是。

本来好好的气氛突然被坦之打破，02眼前白了他一眼，用调皮的语气道，“darlg说话还真是不着边际呢。”

说着，02转过身来面对坦之，右手从他的衣领上慢慢滑下停在心脏的位置，感受着坦之跳动的脉搏，用调笑的语气说道，“呐，darlg，你的身体也出现老化了吧，如果再与我在一起的话，真的可能会死哦。也许是下次，也许是下下次，谁也不知道。”

02没有看坦之，而是盯着她的右手，在那里，她感受着坦之的心跳，好似要从那里得到回应。

看着低头的02，坦之不知为何心中浮起一丝痛楚，心里想着，“她以前的搭档是如何选择的？”

显而易见。

她既然独自一个人，就说明她之前的搭档都离开了。

不管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最后，她都是一个人。

仿佛习惯了一般，也不再期待和向往。

就算是一个人，也要独自前行下去，直至完成自己的心愿。

“如果我也离开了，那她又会变成一个人。”这么想着，坦之顿时心如刀割。

于是他握住02放在他胸口的手，深情地说，“那真是难办了，谁让我是你的darlg呢？就算再痛苦，再艰难，我也不会离开你。”

在说出那句话之后，坦之心中那股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感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突然出现的反差，使他顿时感到身体都轻快了许多。

每个人心中都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但是很少有人去做。

能够做到的人，早已辉煌成达，而坦之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他明白自己现在应该急流勇退，不要再陷入这场终将失败的情局中。

但是他办不到。

02的目光也随着他的声音慢慢抬起。

“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

“害怕死亡，害怕，我？”

“我当然怕死，没有人不怕死。但是我为什么要害怕你？我觉得你很可爱呀。”

坦之含笑说着，让原本沉重的气氛突然温和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02的眼中流露出异样神情。

过了片刻02突然笑了起来，她的笑声是那么的甜美，仿佛九天上传来的声音。

见到02烂漫笑容，坦之也露出了笑容，感到这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