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沧桑了不少~(1 / 1)


舒宜抱着胤禵哭了很久,隐隐闻到了些血腥气,才想起他的甲胄上沾满了血。

她挣脱开胤禵的怀抱,指着他身上的斑斑血迹,眉头微微皱起:“赶紧脱下来,给我看看,我说了要检查的。”

胤禵笑笑:“病成这样,怎么还记着这事呢?”胤禵忙起身走到一旁脱下带血的甲胄。

“急着来看你,忘记更衣了。”他把衣袖往上褪了褪:“你看,没骗你吧。”

舒宜深吸了几口气,不安的心思才定了下来,又问:“那怎么有这么多血?”

胤禵怕舒宜知道兴泰战死的消息,会受不住。只能柔声安慰道:“你别怕,我没受伤,都是别人的血。”

舒宜明明不想哭的,一听这话疲惫的眼里又蓄满了泪光:“怎么会有别人的血,不是说了不上战场的吗,你还是骗我了。”

嘴上尽是责备,她还是抬手想帮胤禵脱他身上的血衣。

“你别动,我自己来。”胤禵抬手阻止:“我真的没骗你,等你把病养好了,我再和你说。”

初春转暖,窗口的阳光渐渐和煦起来,舒宜的病也渐渐好转。

她年前给李卫捐了个刑部的官,开了春他就去赴任了。因着人尽皆知的主仆关系,李卫与忠亲王府的往来也不避讳,时常来通传些刺杀案的最新进展。

被生擒的几个刺客重刑之下都不肯招认,只说是拿钱办事,并不知道幕后主使是何人。可时间久了,那幕后的人竟耐不住性子,派人去投毒灭口,被李卫逮了个正着。

李卫在盘根错节之下细细查问,终于有了些眉目,通过下毒之人关联到了九门提督隆科多,只待搜集证据进一步考证就可以拿人了。

胤禵自回京后,日日在府中守着舒宜,并不理朝中的事。

舒宜也被迫待在房里修养了一个多月,她看着窗前刚抽了新芽的柳枝,枝头喳喳叫的喜鹊,最终还是耐不住性子。对一旁正在查弘暟功课的胤禵说:“我想出去走一走,几个月没见到天光了。”

“还泛着春寒呢,再过些日子吧,我带你去郊外逛逛。”胤禵拿着弘暟写的文章,递给舒宜:“从前觉得弘暟心思太过活络,不是个安稳读书的苗子,如今看着文章写的倒也有几分样子。”

舒宜握住胤禵的手臂,有点自豪地说:“也不看是谁教的!”

二人相视一笑,舒宜继续哀求道:“我多穿点就是了,多晒太阳身体才好得快!”

“在窗口也能晒得到太阳,我抱你到榻上去吧。”

舒宜皱着眉头,扬声道:“我偏要出门!快,给我拿衣服来。”

胤禵拗不过她,原想说背她出去的,可迟疑了一下,只回了个“好”字。

他想起了抵京前夜,陆止对他说的话:“王爷这一路耗了太多元气,此番回京若再不好好调养,只怕有命回去,也没命活了。”

陆止这几年医术越发醇熟,说话也越来越像他的师傅叶天士了。

舒宜出了门,才发现这天气确实如胤禵所说,春寒未减。隔着门和窗,只能触到和煦的阳光,这料峭的风还是走到窗外才吹得到。

不过比起屋内混着碳气的污浊,仍然让舒宜感到分外舒适,她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冷气入喉有些不适,忽然又咳了起来。

胤禵轻拍她的背,责怪道:“都说了不让你出门,咱们回去吧。”

“不过是咳嗽几声,又死不掉。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真的好差不多了。其实我病的原本没那么重,只是开始一直没有喝药,拖着拖着就严重了···”舒宜绞着袖子,她知道马上就要被教育了。

果然,胤禵的脸色阴沉了几分,他伸手扳着舒宜的肩膀,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所以你真的是为了让我回来,拿你的命去赌吗?”

舒宜摇了摇头:“我没有其它法子,又想让皇上下旨准你回来。我怕你病死在西宁,咱们都见不到一面。”

胤禵一时没了话,抬手安抚地揉了揉舒宜披散的头发。

“你别骂我,那段时间我是真的很怕。”舒宜轻声抽噎着。

“所以你那天说以为再也见不到我,是怕我死还是怕你死?”

舒宜抬眼,笑中带泪:“都有,咱们是两个短命鬼。”她吸了吸鼻子,继续道:“不过,你能回来我的病就好了一半,我的病一般是身体上的病,一半···是相思病。”

胤禵眼角笑意弥漫,抬手轻轻弹了舒宜的额头一下:“又胡说。”

舒宜抚着额头:“真好,又有人教育我了!胤禵,我问你一个问题啊···”

“你问啊。”

“我是不是老了?”

胤禵低头看着怀中人略有些憔悴却不掩风流的脸庞,答道:“没有,还是很漂亮。”

舒宜摸着自己的脸:“骗人,我明明觉得憔悴的很呢。”

“那我呢?”胤禵问。

舒宜笑道:“你沧桑了不少。”

“沧桑,这是个什么词,我可是很听你的话,日日躲在帐中不出来,何至于变成个糙汉子了?”胤禵皱眉问道。

舒宜抬手摸摸胤禵冒出青色胡茬的下巴:“就是沧桑了,你不懂,这是我们现代的说法。”

汀兰原本不想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奈何府里来了客人。只得过去通传道:“王爷,雍亲王来了,说是要见您!”

舒宜回过身来,皱眉问道:“他来干嘛?”

胤禵分析道:“他会来,定然不是求情的,估计有条件要讲。”

“我随你去。”

胤禵抬手摸了摸舒宜的脊背:“他,我还应付得来,你乖乖回去休息,我一会就回来。”

舒宜伸手环住胤禵的腰,将头靠在他胸口,低声说道:“我真是,一分一秒也不想和你分开。”

胤禵抚着她的头发,瞥了一眼旁边偷笑的汀兰,低声说:“汀兰还在呢。”

“我不管,我现在就想当个没皮没脸的,日日赖着你。”

忠亲王府的正堂并未烧碳,冷冷清清的,雍亲王胤禛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神色隐隐,不知在沉思些什么,见胤禵进屋方才起身。

二人拱手行了个礼,气氛一时有些凝滞。涿州行刺案已经审到了关键节点,胤禛此时来府上,恐怕会有变数。

胤禛抿了一口热茶,率先开口:“十四福晋的病好些了吗?”

胤禵并未抬眼,反问道:“四哥此来应该不是为了探舒宜的病吧,有话不妨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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