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刺杀(1 / 1)



仍旧是山海会的后院。


申屠烈已经重新坐下,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老太监负手而立站在庭中,仰望星光。


剑无生把玩着自己的小夜剑,仿佛爱不释手。


太子被御林军带走,送回了东宫,准备闭门思过。


宇文亭自然也早早离去……只是不免对剑无生咬牙切齿。


剑无生嬉笑红尘,浪迹江湖,自然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至于江然,则是留下了一句‘他就这么着急给我一个交代’的疑问,便跟着长公主走了。


诺大的庭院里,虽然还有三个人,却一个开口的没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究还是剑无生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是打算喝死自己,然后去找你弟弟?告诉他,兄长无能,没办法给你报仇雪恨?”


“放屁!”


申屠烈心情本就不好,剑无生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一怒之下,手中的酒杯就被申屠烈一巴掌拍进了桌子里,拍成了齑粉。


“有本事冲我发火,有本事伱去找江然啊。”


剑无生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老太监回头瞥了剑无生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申屠烈的身上:


“莫要寻死……”


“……”


申屠烈听到恩师开口,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师父……这江然武功……当真那般可怖?纵然是你,也无法匹敌吗?”


虽然今天晚上已经见识过江然出手了。


奈何不管是雪岭神蛛,亦或者是雷神门人,就算是太子身边四大高手之中,有金甲绝无士,九绝传人裴元会这等高手,也仍旧未曾逼迫江然出刀。


而此人号称惊神刀。


以刀扬名,八位顶尖高手硬是无法逼他出刀。


这人的武功足见可怖。


可到底有多可怕……仍旧是深不见底,好似深渊。


申屠烈的话无异于在老太监心口撒盐。


但关系到这唯一亲传弟子,他到底还是缓缓点头:


“此人武功之高,为师亦是无法琢磨。


“那一夜,他深入皇宫,未曾遮掩行踪,为师本想出手擒下……却不想,元阳功尽出,竟然破不开此人护体神功。


“烈儿,你弟弟的事情,为师盼着你能够好好调查一番。


“若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申屠烈却只觉得杯中酒越发的苦涩难喝。


师父的意思他明白。


师父这是盼着申屠鸿当真身份有问题,希望他暗中加入惊灭阁,好给自己一个理由可以跟江然握手言和。


可申屠烈纵横半生,为人处世自有自己的道理。


在他看来,哪怕申屠鸿当真不孝,行差踏错,成了惊灭阁的杀手。


这弟弟做错了事情,也应该让自己这个当哥哥的来处置。


哪里轮得到江然一个外人,说将人杀了,就将人杀了?


然而形势比人强,申屠烈很清楚,过去可以按照自己的规矩做事,是因为自己的拳头比别人大,自己的规矩自然就是规矩。


现如今的问题是,江然的拳头比自己大。


甚至……从今夜这情况来看,都要大过了皇权。


至少,也是跟宫里那位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这等情况之下,自己的规矩自然也就算不上规矩了。


剑无生则饶有兴致的说道:


“此人的武功,确实是比想象之中的还要精湛。


“嗯,你们说,如果我去挑战他,他会不会出刀?”


申屠烈眼睛一亮:


“你要去挑战江然?”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剑无生哈哈一笑,站起身来:


“我就算是去找江然,那也不过是以武会友。


“你要是盼着想要让我给你报仇……我劝你还是提早打消念头。


“惊神九刀乃是天底下第一等的刀法,好在,我的【无生七剑】也绝非浪得虚名。”


说完之后,他转身就走,竟然是一刻都等不及,想要去找江然挑战。


申屠烈看他背影,眸子里光芒浮动,似乎跃跃欲试。


今夜来的这些人里,别看江然这般大杀四方,好似无敌。


其实申屠烈很清楚,今天晚上和江然交手的这帮人,如果跟剑无生一比,那就算不了什么了。


一剑无生剑无生!


申屠烈认识此人这么久,就从未见过他杀人用过第二剑。


虽然他并未寄希望于剑无生能够杀了江然……毕竟这两个人无冤无仇,剑无生只是想要以武会友。


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如果自己着人暗中埋伏,待等江然受伤,然后掩杀而上。


说不得就能成事!


想到此处,他正要呼唤手下,结果一抬头就看到老太监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当即脑门上下意识的冒出了一层的冷汗。


“师……师父……”


申屠烈微微低头。


“你想都别想。”


老太监说完之后,却又叹了口气:


“也是师父无用,否则的话,何至于此。”


“师父……您这是哪里话?”


申屠烈干小一声:


“这件事情跟您没有关系……而且,我刚才什么都没想。”


“没想?”


老太监摇了摇头:


“你是什么脾气秉性,你爹娘还在世的时候,自然是比为师了解。


“可现如今,这世上唯一了解你的人,便是为师了。


“你眼珠子一转,我就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听为师一句劝,莫要给自己招灾惹祸。


“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得隐忍!”


这个道理,申屠烈何尝不懂。


可问题是……江然如今刚刚二十来岁,而自己都已经年过半百,一只脚跨进棺材了。


人家的十年不晚,到了自己这边就是太晚了。


谁知道自己哪一天有个病有个灾的,不等十年就一命呜呼了……他这个岁数,属实是熬不起啊。


然而恩师教训在前,他却也只能恭恭敬敬的听着。


这是自少时便养成的习惯。


哪怕他如今贵为山海会会首,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师徒俩一时之间相顾无言,恰在此时,有脚步声传来。


两个人抬头去看,却是山海会七堂八部之中的一位部首。


江然拜访此地之前,京城之内传的沸沸扬扬,说昨天晚上百珍楼的事情是他山海会做的。


这位部首便是被派去调查此事。


眼见他的到来,申屠烈当即精神一振:


“可是查出什么了?”


那人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就听到那老太监忽然脸色一变:


“什么人?”


言说至此,身形一晃便飞身而去。


那部首看了老太监离去的背影一眼,脚步微微一震,重新回头看向了申屠烈。


申屠烈沉声开口:


“有什么消息?”


“会首容禀……”


那人来到跟前,面色满是神秘,示意申屠烈附耳过来。


若是换了往常,申屠烈早就一个大耳帖子甩过去了。


山海会内,还弄的这般神神秘秘,你跟谁卖关子呢?


然而今日被江然这么一折腾,属实是有点没心气。


也懒得再做什么,便凑了过去:


“说……”


一个‘说’字还有半截未曾落地,就见那人单掌一翻,直接就落到了申屠烈的胸口。


申屠烈猛地双目圆瞪。


周身罡气轰然炸开,一时之间衣袍滚动,须发飞扬。


力道凝聚于一点,只听得砰的一声响。


出手这人已经倒飞而去。


人在半空便已经喷出了一口鲜血。


申屠烈豁然起身:


“好胆……”


正要往前,拿下这叛徒,却是脚步一个趔趄,嘴角有鲜血流淌出来。


与此同时,更觉得自己口鼻之中满是腥臭之气,头脑昏昏沉沉……


“毒砂掌……”


这是自己这手下所修炼的一门掌功。


掌力之中蕴含剧毒。


力道一透,便入五脏。


当即来不及多想,赶紧运功将体内毒气压下。


再抬头,就见那部首已经一跃而起,看身法好似半点伤势也无,可再看他的脸,却是已经七窍流血。


申屠烈大吃一惊:






“你……你这是……”


两个人内功相差太多,按照正常道理来讲,他被申屠烈内力反震,不死也是重伤。


哪里还有能够站起来的道理?


更何况还七窍流血……姿态如此渗人?


正困惑之间,就见这手下,一边不要钱一样的吐血,一边又是一击毒砂掌到了跟前。


申屠烈哪里甘心束手就死?


当即两掌一翻,砰的一声。


掌势相对,一股大力传出,直接将对方的手骨震断,然而那人好似全然没有痛觉一般。


只是哈哈狂笑,内力源源不断的流淌而出。


一时之间竟然跟申屠烈斗了一个不相上下。


申屠烈心中大骂见鬼。


手底下的人无缘无故的忽然造自己的反,想要杀了自己不说,内力还忽然之间就突飞猛进。


这是什么道理?


体内毒砂掌伤势随着两者内力比拼之下,逐渐游走全身。


再这般下去,只怕要死……


申屠烈心中生出这一股明悟之后,便是满心不甘。


哪怕要死,也不能死的这般窝囊。


可眼瞅着毒气攻心,眼看气绝……就在此时,一股浑厚的内力自背后转入体内,一瞬间对方的力道就被尽数推走。


掌中一松,相合的掌势便已经分开。


那部首后退两步,身形哐当一声扔在了地上,死尸倒地。


申屠烈则是喷出了一口鲜血,一回头,果不其然站在背后的正是其恩师。


“师父……”


他喊了一声,身形软软就要躺倒。


老太监伸手搀扶他,让他稳住身形:


“先别说话,为师给你运气……”


申屠烈也不是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自然明白这个时候乃是争分夺秒。


当即立刻凝神屏息。


老太监两掌一运,元阳功内息缓缓渡入申屠烈体内。


如此功行一个大周天之后,老太监这才收回了手掌,眉头紧锁:


“毒气即将攻破心脉,这般下去不行……他身上可有解药?”


“……当是有的。”


申屠烈脸上此时已经浮现了一抹淡淡的黑气:


“这毒砂掌是他独门武功,解药应该……应该放在左侧袖袋之中,是一个褐色的瓶子。”


到底是自己的手下,对于他的习惯申屠烈也是知根知底。


老太监不敢耽搁,当即来到跟前搜寻解药。


然而找了一圈,最后拉开对方的胳膊,将袖袋翻转过来,里面竟然是空空如也。


老太监不敢多想,只以为是申屠烈中毒已深,说错了话。


当即又去另外一侧翻找,结果却一般无二。


什么都没有。


“没有解药……”


老太监呆了呆,重新来到申屠烈跟前,提起指头便在他身上接连点了几下:


“为师暂且帮你封住心脉,可是,可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这,这可如何是好?”


“恩师莫慌。”


申屠烈轻声安慰,知道自己的师父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对于江湖了解太浅。


经历的事情也不够多,遇到问题难免六神无主。


当即缓缓开口说道:


“他的住处之中,说不定还有解药……不,不对,他的房间之内,不会有解药了。


“他来刺杀我,身上都不带解药,显然是做好了身死的准备,即如此,房间之内多半不会另备。


“方才……方才他出手的时候,神态似乎不太对劲……


“师父,你方才,你方才追出去之后,可曾,可曾见到过什么人?”


老太监摇了摇头:


“那人好像早有准备,多重布置,为师没能追上。”


“即如此,那多半是调虎离山了。”


申屠烈闭上了双眼:


“山海会除了平日里的老对手之外,倒也很少与外界结仇。


“手底下的人,也都是……都是忠心耿耿。


“他姿态古怪,只怕,只怕是中了魔教一类的妖邪手段,否则的话,内力也不可能忽然之间,这般突飞猛进。


“这……这都是算计好的。


“而现如今,若是我,若是我死了…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等老太监开口,他便已经缓缓说道:


“恐怕……嫌疑最大的,便是江然!”


“难道是他?”


老太监一愣:


“可他要杀你,何苦这般大费周折?”


“所以,绝不是他……”


申屠烈深吸了口气:


“今夜江然挑明了和我之间的仇怨,我又想要调查申屠鸿的事情。


“这个当口死了,申屠鸿的事情自然再也没有查的必要……


“咳咳……江然更有可能被人借此发难……


“师父,我们,我们去找江然……


“此人纵横江湖许久,说不得……说不得另有手段,可以,可以救命……”


“好,为师这就带你去。”


老太监当即蹲下,将申屠烈背在身后,飞身而起,只是一边走,一边却也不免问道:


“山海会内……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杏林圣手了?”


“……不能确定他们有没有问题的前提下,不可以找他们。”


申屠烈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人便是双眼一翻,彻底昏死了过去。


老太监喊了两声‘烈儿’没得到回应,当即只好加紧脚步去找江然。


江然对山海会这边发生的事情,自然是一无所知。


如今已经随着长公主来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金蝉天子正坐在书桌案前眉头紧锁。


先前通报之后,他自然知道要见的人已经来了。


便抬起头来看向了江然。


就见江然也在看着自己……


长公主微微一礼:


“见过皇兄。”


江然有样学样的抱了抱拳:


“见过皇兄。”


“……”


金蝉天子的一句‘免礼’硬生生压在了嗓子里,没吐出来。


半晌深吸了口气:


“你……虽然身份特殊,但是也不能这般有失礼节。


“回头有机会的话还是应该学学这宫中的规矩。”


“奇了怪了……今天你儿子跟我讲规矩,你也跟我讲规矩,难道我一直给人一种我很不懂规矩的错觉?”


江然挠了挠头。


“实不相瞒……你确实是不懂规矩?”


金蝉天子说完自己先笑了一阵,然后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朕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听闻你今夜和朕的太子起了冲突?”


“起冲突?”


江然眉头一挑:


“你是听谁说的?”


“……”


金蝉天子就感觉浑身都不得劲。


自己是九五之尊,问什么下面的人就得回答什么。


什么时候自己问一句,对方不回答不说,还得反问自己一句?


上次在公主和江然说话的时候,便感觉浑身难受。


现如今也是如此。


当即黑着脸说道:


“你先回答朕的问题。”


“嗯?”


江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要是不回答呢?”


“……”


金蝉天子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长公主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皇兄,你跟他说话,就别再拿着九五之尊的架子了。


“有什么说什么……揣测圣意,那是你文武群臣的事情,他一个江湖武夫,你跟他较这个劲干嘛?”


“有理!”


金蝉天子感觉长公主这话才是真知灼见。


当即说道:


“山海会发生的事情,在你们到来之前就已经摆在了朕的御书房。


“而将这件事情通知玉蝉的,正是武威候龚传喜。


“看来,武威候对你印象不错啊。”


“我对这人印象也还行。”


江然笑道:


“而且他能够将事情说出来,也是救了你这太子一条命。”


“……”


金蝉天子叹了口气:


“智儿终究年轻……


“今夜莫名与你冲突,恐怕背后另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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