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吕雉:天凉了，该换个太子了 刘邦（1 / 1）

刘季抱着柱子一路闪躲:“爹,阿父，父皇！你看我真诚的眼睛啊爹！”
他上蹿下跳，一路狂奔,最后直接躲到了曹参的身后。
曹参:“……刘季，好兄弟，有你可真是我的福气啊。”
刘季嘿嘿一笑。
他凑到曹参的耳边，低语道:“放心吧，始皇帝对你显然很满意,陛下重用人才,可舍不得砍你呢。”
事实也果然如刘季所说那样。
秦始皇停了手。
他运了运气:“……你出来。”
刘季躲在曹参的后面，小心的探出头，随时准备缩回去。
“阿父啊，咱们父子俩什么关系,血浓于水啊，就先别搞这没有意义的内耗了行不？”
他指了指天幕。
“还是先听这个吧。”
“等今天的天幕讲完了，儿子把脑袋给您扔着玩都没问题！”
秦始皇哼了一声，收剑归鞘。
他倒也没真生气，毕竟刘季和他都心知肚明,这个“爹”也就是喊着玩的，刚刚追着人砍，也就只是他为了发泄心中被谋朝篡位的郁愤之气,现如今追着人砍了一顿,心里的气也出得差不多了。
秦始皇慢慢走回上位,走到半路,忽然转头:“来人，传朕的命令，即日起,擢沛县亭长刘季为郎官。”
他看了蒙毅一眼:“刘季就交给你了。”
叫宫里那帮许久没活动过筋骨的郎官们都动动，给朕狠狠训这小子。
蒙毅心领神会:“唯。”
刘季:？？？
你们刚才这是当着乃公的面达成了什么决定？
秦始皇:杀了？不存在的，既然有本事到都能当皇帝，那一定也有本事给朕干活。
都来给朕的大秦干活干到死吧！
……
季驰光还在讲刘盈:“看看人家这心理素质，这不拘小节。虽然我们大家现在都能猜到，刘邦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让人质在项羽的手中失去价值，从而提高刘太公活下来的几率。”
“毕竟项羽要烹人，就是奔着能拿刘太公威胁刘季这一点的。”
“一旦刘季退一步，项羽捏着刘太公，能要挟刘邦一辈子。”
“所以，这种时候，刘邦不能后退，坚决不能后退。”
倒了血霉摊上这儿子的刘太公站在院子里，看看天上叙述中可怜的自己，再看看门外围上来控制他一家人的衙役，悲从中来:“刘季！”
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混账儿子？
不能退，那就要看着他这个爹去死吗？！
再看看现在，都是他害的，官兵都到家门口了！
……
丰县县令亲自带兵来抓人。
他吆喝着卒子们把屋子里层外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抽空还看了会儿天幕。
丰县县令看着步履蹒跚被押送出来的刘太公以及他的继妻，心中感慨。
刘太公家里还算有些家资，要不也不能出钱给儿子买个亭长的位置，刘太公和县令也是认识的，有些交情在，所以县令虽然抓了他，却也不曾折辱，而是挥开人，低声安抚道:“莫慌，咸阳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未必就是死局。只是若不先把你们扣留起来，上头追究下来，我怕是也要丢官了……只能先委屈您老了。”
刘太公明白县令的好意，感激的冲他拱了拱手:“多谢，今日的恩情，小老儿感激不尽。”
县令拍拍他的肩膀:“我听人说你那儿子进咸阳去了，他未来虽是反贼，反的却不是陛下，那公子胡亥早就被处理了，陛下爱惜人才，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在。”
见刘太公依旧是脸色灰败，他咽下安慰的话，转而道:“狱中的事情我已经嘱咐过了，不会有人欺辱你们家的，放心罢。”
左右这对他来说也不过是随口一句话吩咐的事儿，能结个善缘最好，结不了也无所谓。
反正不亏。
而后来，县令也庆幸了自己的谨慎。
因为始皇帝不仅如他猜测的那样没有怪罪刘家，反而叫刘季做了随侍身边的郎官，比起先前乡间的一个小小亭长，刘季可谓是一步登天。
甚至，在县令的有生之年，他看着对方一步步攀上高位，更是成了始皇帝心腹中的心腹，一路做到了郎中令。
也因为他的这点善意，县令后来在刘季的提醒下，主动请缨去了南边，做了一郡郡守，也算是封疆大吏了。
……
“刘季的想法没错，但问题就是，凡事都是有风险的，更别说他面对的还是项羽那样情绪化的人。”
“项羽是什么人？”
“那是为了自己的一点仇恨委屈，就屠了整座城的人。”
“要是真气急了，冲动之下把刘太公扔进缸里也不是没有可能。”
“或者说，如果当时项伯不在，那项羽在得知刘太公没有用以后，是会选择把他留下来继续吃白饭，还是会直接把人扔进去？”
“恐怕……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及时止损吧。”
“那刘太公这个价值最大的人都要死了，吕雉这个价值显然没有这么大的人还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最幸运是直接死了，最不幸……军营里多的是能折辱女性的方式，谁知道项羽会不会想借着污辱吕雉来羞辱一番刘邦的无用？”
“刘邦，够狠，这一开口，算是直接把老婆父亲放出去赌。赌赢了，两个人都能平安无恙，赌输了，那就是天人永隔，生不如死。”
“这样的心性或许不适合作为丈夫和儿子，但是作为一个帝王却再合适不过了。”
“刘盈，要是能学学就好了。”
【chuya的兔子:刘盈……他不学也行啊，当个安安静静的哑巴傀儡不好吗？】
“我们先前讲先秦篇的时候，曾经提到过齐国的末代君王齐王建，也曾经提到过蜀汉后主阿斗。”
“但是吧，要是把刘盈和这两人放一块让我选，我绝对选后面的。”
“毕竟，齐王建和阿斗只是乖乖牌笨学生，刘盈……那真是神对手兼猪队友啊！”
……
“那小子干了什么？”刘邦摸着下巴好奇不已。
吕雉敛下眉眼，面色平静无波，只有那长长的睫毛的微微颤抖，昭示着她此时心情的不平静:“……谁知道呢，左不过是些孩子气的事情。”
……
“刘盈登基之前，因为刘邦想要改换太子的原因，吕后和戚姬两方势力之间几乎是彻底撕破了脸。”
“刘邦最后放弃了这个打算，也清楚一旦自己放弃，吕后掌权，自家宝贝儿子和小老婆很可能迎来灭顶之灾。”
“于是他把最靠谱也最刚正不阿的周昌派给了刘如意，还把自己的儿子全部打发去就藩。”
“同时也告诫了戚姬——皇后从此以后就是你的主人。”
“刘邦的言下之意很明显了，就差指着戚夫人的鼻子说——我死了以后你就少作妖，好好侍奉皇后，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夹着尾巴低调做人，这样未来还有活路。”
“刘邦觉得他说得很明白了，但奈何他纯粹是习惯了跟高智商人群说话，完全忘了戚夫人的智商具体数值。”
刘邦狐疑:“她干嘛了？”
他听天幕的转述，也觉得未来的自己实在是把话说的很清楚了，难道这戚夫人还不懂吗？
吕雉嗤笑，刘邦和戚姬相处，不是就是歌舞，戚姬在刘邦面前，又一直都是温柔小意，所以刘邦没发现她那愚蠢的真实智商，实在是可以理解。
反倒是被她暗搓搓盯了多年的吕雉和后宫其他人，在日常的生活中实在是受够了这个蠢货。
吕雉抬起下巴:“继续听下去不就知道了，听听大王你的爱妾，究竟是多“聪明”的一个人。”
刘邦: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
季驰光:“刘邦死后，吕雉总算是翻身做主人，没了这么个死鬼在旁边压着，吕雉大权在握，第一时间就是把恶心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戚姬送进了永巷。”
刘邦一愣:“永巷？”
没直接处死？
吕雉淡淡道:“虽然戚姬不敬上多年，但本宫到底宅心仁厚，也不忍心赵王这么小的年纪就失了母亲，自然是要给她留一条命的，小惩大诫就是了。”
她咬重了“赵王”这两个字，一语双关。
刘邦不免尴尬，心道女人就是小心眼，顺着她的意思承诺了一句:“行了行了，朕知道了——不动张敖的位置总行了吧？”
意思意思的说了一句，刘邦一边在心里抱怨吕雉，一边也听出来了她的言外之意。
——戚夫人都恶心吕雉这么多年了，她总得收个利息吧。再者，刘如意的亲妈在她手上攥着，刘如意又不是刘邦这样的带孝子，总会投鼠忌器，顾忌两分，在封地也能安分些。
但不管吕雉是出于什么目的留下了戚姬一条命，都是她善心了，要不然，两人的地位倒转，吕雉怕是活不下来。
不过如果这样……
“后头这蠢妇还做了什么？”
刘邦嘀咕。
吕雉罚了戚姬，就代表着两人过去的恩怨随着这一罚算是消散了，但听天幕的意思，戚姬显然没安分下来。
季驰光很快就帮他解开了疑惑:“有句话说的好，心在哪里，舞台就在哪里。戚夫人当年就是以歌舞闻名，现如今到了永巷，也是歌曲不断，金句迭出。”
“她唱的是什么？”
“她唱的是——子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暮，常与死为伍。相离千里，当谁使告汝！”
“砰——”
刘邦一脚踹翻了案几，脸色阴沉，胸口气的不住上下起伏。
“蠢妇！她这是要拉着如意去死啊！”
吕雉反而冷静，招呼宫人来收拾了残局，将手帕递给刘邦，让他先擦擦身上那些因为刚刚的动作被桌上的茶水打湿的地方，又吩咐人去拿一套新衣:“你气什么？有什么好气的？还不是你宠出来的蠢货？”
她这一键连直接把刘邦气得都无力了。
恨恨瞪她一眼，擦了擦身上的水渍，在宫女的帮助下换了身新衣服，刘邦重新坐下:“你就不气？”
吕雉冷笑:“我气什么？再怎么过分的事情这贱妇也做过了，她在你面前乖顺，在后宫其他妃子面前可不是这样，她没脑子的时候我见得多了！而且……”
吕雉一抬下巴。
“‘我’可不会轻易放过她。”
唱这种歌，是巴不得叫‘她’记起曾经的刘如意是怎样威胁了皇帝母子吗？是在向吕雉炫耀——我还有个诸侯王儿子能救我，你就不怕吗？
这不是在发泄，更不是在求救，而是在找死！
吕雉在心里补充道:也不会放过刘如意。
……
“……戚夫人这首歌，简直就是在挑衅吕后——我还有个好儿子呢，你就不怕他来救我？你就不怕我的如意？”
“行，既然她找死，吕雉就成全她。”
“天凉了，该换个赵王了。”
刘邦绝望闭眼，甚至还想把耳朵也堵起来。
“吕雉把刘如意喊来，一杯毒酒送走了他。”
“可以说，戚姬亲手推动了儿子的死亡。”
戚夫人尖叫一声，软软的昏倒在地。
她宫里的人瞬间乱成一团。
“这是吕雉实质意义上第一次杀刘氏宗亲。”
“也是她这一次动手，让她看明白了，自己其实就是孤家寡人。”
季驰光的声音放低放缓:
“周昌曾经是站在她这边的，刘邦想换太子，周昌就差指着刘邦的鼻子骂，几次保住了刘盈的太子之位。”
“但是这一次，周昌奉命保护刘如意，吕雉杀赵王，周昌多次阻止不说，在刘如意死后，周昌直接称病隐退，再不见吕后，年时间就郁郁而终。”
“周昌是沛县元老之一，早年追随刘邦打天下，对他忠心耿耿。他的兄弟周苛也一样，这位更是为了刘邦不投降楚军，最后被项羽煮了。”
“周昌忠诚的不是吕雉，也不是刘盈，而是刘家天下。”
秦朝宫门口来回巡视的郎官都不禁侧目:怎么是你？怎么又是你？
项籍，说的就是你！
你是多喜欢煮人啊！
项籍:“……”
害怕的抱紧自己。
“周昌暂时不说……其实所有人中，给了吕雉致命一击的不是别人，而是刘盈。”
“她的亲儿子。”
吕雉深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
真是……叫人一点也不意外的答案。
刘邦拍拍老婆的肩膀:“二娘，没事吧？”
他难得良心发现，先是骂了废物儿子一句:“乃公就知道那小子靠不住……你还好吧，要不给你叫个医匠？”
吕雉原本下意识摇摆手——才说刘盈，她叫医匠来算什么事？传出去怕是对刘盈的名声不好。
结果手在半空僵住了。
吕雉:天幕都说了接下来那蠢货要背刺，我还替他操什么心？再说，自己的命不是更重要？别真被气出什么好歹。
吕雉咳了一声:“那就招个医匠过来吧。”
她叮嘱一句:“记得叫他多带些安神静心丸来。”
……
“刘盈……对于他，我只想说，姐姐就是太心软了啊！”
“对于这种叉烧儿子，叉出去烧了才是正理啊！”
“留着干嘛？留着给戚夫人当牛做马当孝子？”
“真丢我雉姐的脸。”
刘盈听得脸色苍白，他下意识去问身边的人:“我、我做了什么错事？”
竟招来这样的谩骂？
季驰光嘴下毫不留情，或者说，正是因为知道刘盈那智障在看，她动嘴才更狠了:“吕雉这辈子，说不上好人。”
“她诛杀韩信彭越，虽然出于刘邦的示意，但手段确实凌厉。”
“她杀戚夫人，杀刘如意，虽然是先撩者贱，但是手法确实狠毒。”
“她扶植吕家，诛杀刘氏宗亲，确实是不容否认的事实。”
“但是也没人能说——她这么做不是为了你，刘盈！”
“你是怎么回报你的母亲的？”
“为了保护刘如意，你和他同吃同住，把亲妈当贼防，就怕你的宝贝兄弟在眼皮子底下死了。”
“刘如意死后，戚夫人被做成了人彘。”
“刘盈知道后的反应是什么？”
“他大哭一场，然后还特地派人去对亲妈说——”
“此非人所为。臣为太后子，终不能治天下。”
【北笙:……他有大病吧（暴跳如雷）！】
【chuya的兔子:这个刘盈没事吧？吕雉生他的时候确认没把孩子扔了，把胎盘养大了？这脑子有病吧！】
【鹤归:大哥你瞎啊，吕雉这么做是为了是谁你心里没点数？】
【秦始皇的宝贝:谁都有资格说吕雉不好，唯独刘盈没有资格，有这种妈你还不满意什么？】
齐王建点头:“是啊，这刘盈还在不满意什么？”
他感慨道:“要是当年阿母能为寡人做到这个地步，寡人……寡人也不用这么劳心劳力了。”
君王后当初也摄政，但是她为人谨慎，并没有一手大包大揽，不少事情都是要求齐王建自己拿主意的，可把齐王建这个只想躺平的小菜狗难过坏了。
所以齐王建是真的不懂刘盈这脑回路。
——有这么给力的助力，不要名声不顾一切帮你，你作为一个菜狗跪好了接着不就行了？一条金大腿摆你面前主动让你抱，你居然一脚踹开还指着她的鼻子骂？！
建建不懂，建建困惑，建建大为震惊。
【壳破咩die:我看就是打少了，女神对外人狠心，对自己也狠心，偏偏对自己的一双儿女狠不下心去掰正，不求刘盈和猪猪一样聪明，至少学学鲁元公主别拖后腿啊！】
季驰光摇头:“刘盈……在骂完了亲妈后就彻底躺平不干了，原本还会召集曹参商量点事，现在是啥也不做了，就在后宫玩。”
“一边放飞自我一边抑郁成疾，刘盈就这么成功在二十岁那年就把自己送下去了，仅仅比亲爹多活七年。”
看着天幕的鲁元公主气急败坏，原本和顺温婉的脸上也浮现怒容:“来人，去请大王，本宫要和大王一起进京！”
她非得给刘盈那个狼心狗肺的小崽子两巴掌不可！
原本还有兴趣慢慢听的刘邦:“……什么？乃公就五年的命了？！”
吕雉:“……”
她已经气到说不出话了，还好这时候医匠已经来了，她艰难的伸出一只手:“定神丸……快！”
医匠被气急败坏的皇后吓了一跳，赶紧从药囊里拿出药，还没等他数出一颗，吕雉就直接抢了过去，连吞了两颗，又过了半晌，总算平静了下来。
吕雉的心腹松了口气，连忙扶着主子坐回去。
吕雉坐回了原地，眼眸冷淡。
我要废太子。
她平静的在心里想。
刘盈……是真的不中用了。
吕雉从未这样清晰的认识到——刘盈不是她的儿子。
那是刘邦和戚姬的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