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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 只在晋江文学城 幽暗森林(1 / 1)




祈行夜很想向外呼救,但直到这种时候,他才发现——怎么侦探社的隔音这么好啊!
好过头了吧!里面的人大喊大叫,外面完全听不到啊。
祈行夜:来个人救救我,再也不乱撩拨商南明了呜呜,好可怕要被吃掉了qaq
但祈行夜的声音,都被商南明轻笑着弯腰,尽数堵在唇齿间门。
柳堆烟倒是隐隐有所猜测,但她只是翻了个白眼,就权当自己不知道。
——她可还记着祈行夜回来,但没把余荼带回来的事呢。
楼上的祈行夜呼救无门。
楼下的柳堆烟蹲在花圃前,又开始精心养护自己的玫瑰园,誓要在余荼回来时,将最漂亮的玫瑰赠予她。
“你很相信余队会回来?”
白翎羽蹲在花圃旁双臂抱膝,眼神复杂:“所有人都说,余队回不来了,她被卷进时空乱流……她死了。”
“为什么你还在坚持?”
柳堆烟摘除杂草的手没有丝毫停顿,她笑了起来,似乎白翎羽问了个蠢问题。
“我就是知道。”
柳堆烟淡淡道:“她许诺过我,她会回来,就绝对不会食言。”
“翎羽,我见过许许多多的人,知道谁在说谎话,谁值得我相信。”
她笑容坚定:“余荼不会抛弃我,所以,我也会为她守着玫瑰花园,等她回来找我。”
白翎羽怔了下,低落的将头深深埋进双膝间门,将自己藏进了玫瑰花丛里。
“那我。”
小炸药难得有这样小心翼翼的时候,她试探着问:“我可以和你一起,等余队回来吗?”
柳堆烟讶然,随即轻笑着抬手,柔荑拂过白翎羽鬓边,将娇艳玫瑰别在她耳侧。
“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侦探社就是我们的家。”
“不论跑到多远,经历怎样艰难的事情,我们最终总是会回到侦探社。”
她抬手,轻轻捧住白翎羽的脸颊,帮她擦拭去眼角的泪珠:“别担心,有祈行夜在,他不会让余荼迷路在时空中。”
“翎羽,我认识的祈行夜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全世界演技最高超的演员,只要他想,没有他做不到的事。但是,我认识的祈行夜,同样也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鬼之中,最重情感和承诺的。”
柳堆烟低声呢喃着,张开双臂,将白翎羽拥入怀中,哄睡小朋友一般,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我向你保证,祈行夜一定会将余荼带回来。”
“我是如此相信着。”
白翎羽哽咽,终于在无人注视的花园角落里,抱住柳堆烟大哭起来,像是要把压抑着的所有失去余荼的恐惧,都宣泄出来。
陈默站在客厅落地窗后,还保持着手扶门框要出门的姿势,却停在了半途,不再动作。
“陈默?”
聂文路过,奇怪探头往这边走:“你站在那干什么,看什么呢?”
陈默松手让窗帘落下,转身时恰好挡住了身后落地窗:“没什么。”
聂文还想靠近玻璃,却也刚好被陈默的肩膀挡住去路。
“你不躺着养伤,出来干什么?”
陈默拽住聂文向远离窗户的厨房走:“饿了?刚好我也饿了,去偷点吃的。“
“我看到小荔枝给祈老板藏的绿豆沙,我们去偷来吃掉。”
“哦哦好。”
聂文满头雾水:“竟然说了这么多话……有点不像你啊,陈默。”
他玩笑般道:“我还以为只有世界末日才会让你一改哑巴性格呢。比如,呃,余队出事?白翎羽那小炸药哭了?”
陈默脚步一顿,若无其事:“只有一碗绿豆沙,你不喝?那都是我的了。”
“不行!分我一半。”
聂文赶紧拽住陈默,笑着勾肩搭背一起往厨房走,睡迷糊的思绪全被绿豆沙占据:“好兄弟,偷祈老板的绿豆沙还记得带我一个——小荔枝给祈老板留的总是最好的!”
绿豆沙很好。
但偷祈行夜的更香甜~~
陈默“嗯”了一声,又恢复了沉默寡言的性格。
只是在转身之前,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窗外的玫瑰花园。
清风摇曳,玫瑰轻轻拂动,温柔掩去两个女孩子的身影。
不见天地,只有絮絮低语的朦胧。
…………
第二天清晨。
当枫映堂敲响侦探社大门,一如既往准备向商南明汇报工作,却刚一进门就敏锐发现气氛的不对劲。
祈行夜坐在客厅落地窗外的躺椅上,满眼放空像是还沉浸在度假中没有回神。
老板瘫瘫,小荔枝却没有像以往那样贴心凑近,嘘寒问暖。
反而躲得远远的,还不时小眼睛偷瞄书房的商南明,心事重重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害怕被灭口。
商南明也不像平日时那般专注于工作,而是迅速批阅了工作台上的所有文件后,就起身离开了书房,向祈行夜走去。
枫映堂缓缓眨了下眼,总觉得今天看到的商南明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气质……更加柔和。
如同玫瑰藤蔓缠绕枪炮。
那些不近人情的冰冷理智,都染上了人间门的温度。
不再是一丝不苟严密运行的战争机械,全球污染枢纽。
只是商南明。
——属于祈行夜的商南明。
枫映堂看了半晌,才慢慢意识到,他之所以会认为商南明变化,是因为衣着和神态。
常年制服加身,衬衫西装一丝不苟的商南明,今天却只随意披一件衬衫,扣子没有扣到最上面,露出修长脖颈和大片锁骨,隐没入衬衫下的线条漂亮。
而他高高挽起的袖口下,还隐约露出浅淡压印。
商南明像是在长久高强度的紧绷工作后,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悠闲假期,眉眼间门都带着餍足放松的笑意。
他走到祈行夜身后,慵懒俯身贴近他耳边。
不知道商南明对祈行夜说了什么,却只看到红晕慢慢染上祈行夜的面容,他呆滞在原位一瞬,随即恼羞成怒般抬起长腿就朝商南明踹去。
却不等靠近,就已经被商南明精准捉住脚腕,修长有力的手掌虚虚圈着他的脚踝,又不经意般向小腿滑落,顿时痒得祈行夜笑喘连连。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位不久前才毫不留情解决了秋白素的顶尖战力,在商南明面前却格外弱势,似乎在顾虑着什么,即便被商南明低语的内容羞红了脸,一双丹凤眼欲怒时水光涟涟的明亮,但他却并没有真的将商南明一脚踹出去。
枫映堂曾亲眼见过那双漂亮的长腿一脚踹断敌人肋骨,爆发力和力量感不逊于任何人。
但现在,祈行夜却几次都没挣脱商南明的手掌,反被他逗得笑到几乎喘不过气,向后栽倒在商南明的怀里,俊美眉眼间门的松弛和悠闲,都在说明着他对商南明无保留的信任。
相信身后会有坚实的怀抱接住他。
相信身后的人,绝不会对他不利——不论是在何种境地。
两人对视时眉眼间门的缱绻笑意,看得枫映堂脸色发红发热。
他不自在的握拳抵唇假咳了一声,又慌忙想要转开视线。
不知怎的,一看到祈行夜两人,枫映堂就不由自主想到了晏洺席。
枫映堂本以为晏洺席是威严理性的人,一如他所熟知的商南明或明言。
但没想到,在私人医院相处的那段时间门,他惊讶的发现,晏洺席并非是情报里所写的那样冰冷不近人情。
正相反,晏洺席风趣博学,体贴细心。
他庞大的知识储备和人生经历,注定了他会是最好的交谈者。
不论是谈天说地的不经意闲聊,天文地理历史哲学,时事金融人际资源……
不管枫映堂是随口一提自己的小喜好,还是为公事上遭遇的难题而头疼,或是需要某位a国高官的情报,晏洺席都可以轻松接上枫映堂的话,不动声色间门温和给出自己的建议,或毫不吝啬的分享自己的资源,帮助枫映堂解决问题。
就连枫映堂自己,都随着相处而慢慢接纳了晏洺席的存在,习惯了有他在身边。
晏洺席受伤很重,很长一段时间门只能依靠在床上,而枫映堂想要和他谈论什么,总会为了照顾他因为虚弱而低沉的嗓音,靠近,再靠近。
直到同样倚在床边。
不自觉间门,两人就已经紧贴在一起。
文件铺了满床,不小心压到晏洺席的伤腿,枫映堂也没有意识到,令人畅快的交谈直到夕阳西下,晏洺席的助理不得不敲响病房门,提醒他们时间门过了太久。
助理幽幽怨念看向枫映堂的眼神,让他颇有些不好意思。
他慌忙想要收拾压到晏洺席的满床文件,红着脸向晏洺席说抱歉,却被晏洺席笑着摆手按下。
和枫副官有什么关系?
晏洺席笑着将枫映堂拉到自己身后挡住,替他向助理解释:是我太着急想要工作了,忘了时间门。
两人就像被突袭的长辈抓到做坏事的小朋友,晏洺席却主动揽下了所有责任,向助理歉意是自己的疏忽。
谁能动得了未来科技的掌权人?
就是这样本应该不起眼的小事,可当晏洺席在枫映堂慌乱歉疚时主动握住他的手,拉着他的手腕,将他拽向自己,冲他笑着眨了眨眼仿佛这是他们之间门的默契和小秘密,然后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他……
枫映堂感受到了被保护和被承认的安全感。
仿佛晏洺席无声在告诉他:别担心,我就在你身边。永远。
枫映堂愣愣看着晏洺席的背影,在温暖明亮的夕阳中,笑意慢慢染上眉眼。
不论是绝境追杀还是点滴细碎,总有晏洺席挡在他身前,替他揽下一切。
于是一向习惯了挑大梁做主导的枫映堂,也难得放松了神经,在晏洺席身边,做个无忧无虑的小朋友,安心将一切交给他去处理。
而自己,偷得浮生半日闲1,从庞大繁杂的工作中抽离出来。
从来眼里只有工作的枫映堂,这一次,终于将其他风景也看在了视野里,放在了心上。
——晏洺席。
哪怕是在商南明身边,枫映堂都从未体会过那样的放松感。
说不清究竟是默许还是无意识,晏洺席的存在,逐渐渗透到了枫映堂的日常点滴,方方面面,让他慢慢习惯了晏洺席的陪伴。
哪怕是不经意吃到的好吃小零食,枫映堂都习惯会再带走一份,回到私人医院晏洺席的那间门病房,期待着自己推开门时,晏洺席抬眸看向自己的笑意,然后将小零食递过去,笑着问今天怎么样。
晏洺席常常会说:有你出现,今天就是最好的一天。
枫映堂深深注视着坐在万丈光芒中的晏洺席,心中有隐秘情感在滋生。
从种子到破土发芽,势不可挡。
直到走近晏洺席,进入他的生活,靠近他的身边,枫映堂看着纸张上冰冷文字描述的人,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眼前,他逐渐意识到,那些文字所描写的,究竟是怎样优秀而耀眼的存在。
倾尽晏氏培养出来的接班人,是怎样惊才绝艳的人物,“优秀”不可描述其万一。
晏洺席并不介意将自己的私事分享给枫映堂。
事实上,他有问必答。
甚至在看到枫映堂无意间门夹在文件里,带进病房的【晏洺席】情报归档时,晏洺席笑了很久都停不下来,还牵动了伤口,不得不让医生重新帮他检查缝线。
看着医生对晏洺席的责备,枫映堂都快要内疚死了,晏洺席却趁医生不注意,冲他笑着眨了眨眼。
看,我们现在也有了新的小秘密——嘘,不要告诉其他人。
枫映堂错愕,随即也不由自主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两人就在医生诧异的注视下,笑声越来越大。
那一刻,仿佛他们不是举重如轻的掌权人,或位高权重的副官。
而是牵着手,欢快轻盈的一起从世界街头跑过的孩童。
世界或利益都与他们无关。
他们唯一在乎的,只有快乐——他们相处的每一分一秒。
晏洺席笑着摊手,说这种面对着自己档案的感觉还真是古怪,明明他就在枫映堂面前,枫映堂却要依靠那些没有感情的文字来了解他。
他笑着道:枫副官知道一种怪病吗?只要不被信任,就会心碎而死。
晏洺席主动向枫映堂伸出手,仿佛绅士在邀请心爱的舞伴,握住自己的手和他一起迈入音乐中。
他说:所以,枫副官想要怎么了解我?
不等枫映堂拒绝,晏洺席就歪头眨眼,笑道:我本人就在你面前,你却宁可去看冰冷无趣的纸张,我会为此嫉妒到买下全世界的碎纸机的。
枫映堂错愕,随即被逗得大笑,还是伸出手,握住了晏洺席悬停在半空久久等待他的手掌。
什么都可以了解吗?
他问。
晏洺席勾唇,声音低沉:有问必答——糖糖。
枫映堂:!
晏洺席却被他的表情可爱到大笑,又怕真的惹生气了他,连忙解释自己是听秦伟伟说的。
而秦伟伟……
一定是听祈行夜说的。
枫映堂怨念。祈行夜给自己起的外号,是快要人尽皆知了,他森严可怕人见人惧的威名啊。
晏洺席却摊手,表示他很喜欢这个“外号”。
枫映堂恼羞成怒:祈行夜害我!啊!
最后为了弥补自己的“罪过”,晏洺席主动将功补过,帮枫映堂完善他自己在调查局的档案。
从父母生平到个人履历。
那些情报员们无从下手,严防死守如铁桶般的未来科技集团绝密消息,包括被保护着的属于晏氏父子的一切秘密,都被晏洺席毫无保留的说给了枫映堂听。
晏洺席伤的重,久坐也会压迫神经,拖慢康复的时间门。
枫映堂就将抱枕放在他身后,不厌其烦的反复调整角度,直到找到一个令他舒服的姿势,这才放下心来,自己也坐在了他的床边。
然后他半撑着脸颊,靠在晏洺席身边,全神贯注的听他讲那些过去的故事。
不论是晏安还是那位科学家母亲,晏洺席的双亲,绝对不是世俗意义上的好父母。
可另一重程度上,他们给了他一切。
绝佳聪明的大脑,超然于寻常人的广阔眼界,不曾迷茫的坚定目标和信念,取之不尽、可以支撑他实现所有野心的金钱和资源。
晏洺席不曾怨恨他的父母。
就像晏安曾对他希冀的优秀,长大成人顺利接手庞大集团的晏洺席,从不感情用事,从不会为了私人事务而打乱计划,也不曾要求谁的感情。
只有理智之下的最优选择。
为了未来科技集团,也是为了……真正的,科技的未来。
‘我从三岁开始,就知道我未来是要改变世界格局,引领科技再向前大跨进一步的。我知道,也以此作为目标,始终努力着。’
晏洺席在枫映堂身边很放松,他轻笑着说出自己的过往,将自己的童年经历悉数说给枫映堂听,毫无保留。
‘我父亲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感情会令人软弱,令利刃生锈,只有以利益为导向的人,才能最终获得一切。鄙夷金币的人,最终将失去一切,包括他们傲慢的信念。’
晏洺席轻轻侧首,对上枫映堂的眼眸时,他笑得像个顽皮的孩童。
‘可是我父亲也有不知道的事。比如,我其实知道我母亲是谁。并且,我去见过我母亲。’
成年人常常会以“孩童”为名,为愚蠢开脱。
仿佛只要是小孩子,就必然是不知世事的,是天真愚蠢的。
可事实却是,聪慧之人哪怕一岁,也是聪明的。
晏洺席五岁时,便只用了些小手段,就从晏安的贴身助理那里得到了线索,花费不到两个月,便破解了晏安的安全防护墙,拿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绝密资料。
——他生母的姓名与身份。
大抵没有哪个孩童,是不向往自己的母亲的。
被母亲抛弃,被否决,是孩童一生阴影的开端。
哪怕是晏洺席,可当他五岁时,他还是从自己a国院士的生物学老师那里,明白了人都是有母亲的。
那,他的呢?
小晏洺席趁晏安开会,兴奋的收拾好自己的恐龙小书包,里面装满了秘书姐姐提议的礼物,从昂贵的钻石王冠到漂亮的玫瑰花,应有尽有。
还有他从识字开始,就每年给母亲写一封的真挚信件。
每一封,都以“iissyou”结尾,笔迹从稚嫩青涩到流畅。
小晏洺席穿着自己最好看的小西装,学着父亲的模样用发胶梳好头发,背着恐龙小书包,雄赳赳气昂昂的坐上了寻找母亲的飞机。
交通工具不断辗转,十几个小时后,他终于站在了情报中,母亲家地址的门口,满怀期待的敲响了门。
他知道哒,母亲只是太忙了,她的聪明是要为全人类奉献的,不小心没牵住他的手,弄丢了他,他不怪母亲。
看!他找回来啦,母亲你快开门。
可所有的期待,都在大门打开,小晏洺席看清母亲脸上的惊愕恐惧后,戛然而止。
比起血脉骨肉找到她,母亲更担忧的,是晏安如果得知了他们见过面,是否会因此发怒,而她会因为毁了与晏安的合约,而失去支持实验项目的庞大资金。
母亲慌乱的将小晏洺席推拒向门外,她慌张却愤怒,质问小晏洺席为什么要毁掉她的事业。
‘你不是我的孩子,你只是借我的基因被创造出的怪物,是晏安的孩子,百亿资产的继承人。’
母亲的话语一字一句,冰冷击溃了小晏洺席的温情。
她说:一切都是守恒的,所有馈赠都有筹码。
她说:我不爱你,你只是我达成目的的工具,只有你诞生,我才能拿回我被抢走的科研成果,让那些沽名钓誉道貌岸然的学阀废物身败名裂,让世界看见我——看到做出这些被他们盛赞成果的是我,一个被导师压榨的学生,一个女人。
所有理想都需要金钱的切实支持。
晏安付清的那两亿美金现金,和无数人脉支持,不仅买断了晏洺席的“归属”,也让被联手排挤的女科学家,带着愤怒和仇恨,满载荣耀重新杀进科学界。
并且以无可争议的绝对实力登顶。
小晏洺席安静的看着他曾渴望的母亲,向他冷静说明他们之间门的关系。
不是母子。而是交易的筹码。
晏安需要一个优秀的继承人。
她需要完成自己愿为之奋斗一生的科学事业。
小晏洺席听懂了。
哪怕他只有五岁,而他的科学家母亲说的那些晦涩字眼,实际上并不是寻常人能听得懂的“人话”。
他只是点了点头,问了母亲最后一个问题:所以,你是我的母亲吗?
科学家半蹲在自己家门口,看着小小一团的漂亮孩童,酸涩漫上她的眼眸。
却到底只是在短暂的思考后,坚定摇头。
不,我不是。
她说:为之奋斗并甘愿赴死的道路上,任何人都只是工具。没有父母子女之分。
但当看着小晏洺席紧紧攥着书包带,低垂着头站在自己面前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放柔了声音问:你没有想要的未来吗?如果当你能改变世界,你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世界坠落?
科学家本想要找律师送小晏洺席回到晏安身边,并一定要强调,她对小晏洺席没有任何想法,不准备违背她与晏安的协议。
但小晏洺席早就安排好了后续一切计划。
哪怕他在出门之前,被将要见到母亲的兴奋冲昏了头。
哪怕他只有五岁。
五分钟后,专属于小晏洺席的私人秘书,已经将车停在了科学家门外,拉开门,细心而恭敬的请小先生回家。
小晏洺席将自己带去的书包送给了他生理上的母亲。
母亲想要拒绝,小晏洺席却笑了:收下吧,里面的钻石珠宝是我自己投资赚到的,卖掉它们,足够为您的实验室多添几台仪器了——但如果您拒绝,我会将今天的见面告诉晏先生。
临上车前,小晏洺席又顿住了脚步,平静道:里面还有几张废纸,扔了吧。它们一文不值。
母亲愣在门口。
小晏洺席远去的车却没有回头。
他回到家,仔细抹除了自己出门的一切痕迹,威逼利诱所有可能知道的人,让父亲身边所有人对此闭嘴。
两天后,参与a国国防部项目工程谈判的晏安,大获全胜,志得意满回到家。
他的儿子早已经等在门口,笑着踮起脚,将一份申请书递向他。
‘父亲,我要参与公司事务,请给我进入实验室的资格。’
晏安笑着反问:‘洺席,如果你想要钱,我可以给你一张空白支票,你随意填写金额,买下整个国家都可以。但是事业,不是儿戏。如果你在踏进你的事业之前没有做好准备,不知道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你必输无疑。’
小晏洺席却仰起头,稚嫩的眉眼坚定:“我想要,全世界。”
——alltheorld
晏安愣住,随即放声大笑,抱起小晏洺席举高于自己。
他向所有人宣告:‘晏洺席,我的孩子,我死后的一切都将属于他,他会继承我微不足道的财产和伟大的事业,他将成为新的世界。’
那一刻,所有人都看得分明。
晏安,为晏洺席而骄傲。
五岁的太子,为自己赢来了王位。
却将自己的母亲埋葬在记忆中,再不曾提及。
时隔二十四年,当晏洺席再次说起这些时,已经足够平静沉稳,不论当年究竟是怎样的情感,现在都无法再打动他。
可旁听者却心酸不忍听。
枫映堂不由得握紧了晏洺席的手掌,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递向他,告诉他,他身边还有自己。
‘晏先生……’
‘不要这样叫我,糖糖。’
晏洺席温和打断了枫映堂,他侧眸,笑着道:‘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是在向陌生又残酷的审讯官交待罪行,而不是在与挚友闲谈。’
枫映堂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唤道——洺席。
那个太阳渐渐落下,徒留漫天粉紫晚霞的夜晚,两人锁上了病房的门,关了手机,不让任何人能找到他们,躲在只属于他们的一方小天地中,絮絮低语,说起自己的成长,自己的痛苦,所有不想让人知道的一切。
晏洺席将曾经沉默在黑暗中的自己,完完整整的挖出来给枫映堂看。
说到声音沙哑,疲惫倦意爬上眼角眉梢,还不肯结束。
晏洺席让出床侧的一半给枫映堂,枫映堂想要拒绝,却被早就关注他的晏洺席握住了手臂,笑问:手臂,麻了吗?
一个姿势保持太久,确实手麻到动不了的枫映堂:…………
他总觉得和其他人躺在同一张床上不太对,哪怕这是狭窄病床,哪怕这只是单纯好心的休息。
但不论枫映堂绞尽脑汁想出什么理由,都会被晏洺席找到回答,轻描淡写挡回去。
最后晏洺席假作自己伤口缝线崩裂,让枫映堂情急之下靠在床边,被晏洺席一把拉上病床,态度强硬的让他在自己身边休息。
等枫映堂反应过来想要拒绝时,他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鼻尖萦绕着晏洺席身上烟熏与柑橘的清爽气息,身侧紧紧贴着的就是晏洺席,狭窄病床让两个成年男性为了不掉下床去,紧靠在一起毫无间门隙。
热度源源不断从身侧传递来,枫映堂热得红了脸。
他浑身僵硬,不自在的想要找机会起身抛开。
可晏洺席却姿态从容,继续低低说着自己的故事,说起那些阳光与草坪,飞舞在阳光中想要让人保护的美丽蝴蝶,说起实验室冰冷干净的玻璃试管……
好像他们不过是久别重逢的挚友,在只有他们知道的安全秘密基地,说起那些细碎点滴的过往记忆。
说着说着,枫映堂也在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时候,被晏洺席的话语吸引去了注意力,忘记了紧张害羞,在他身边放松下来。
分享同一张床,共有彼此的温度。
晏洺席轻轻握住了枫映堂的手腕。
他垂眸,轻声道:糖糖,我没有家人。不过现在,我有你。
所有的秘密都给你,糖给我。
可以吗?
枫映堂不知那晚他们究竟聊到多晚。
只知道他们一直聊到困倦深重,闭眼一觉香甜到天明。
枫映堂一个懒腰还没有抻完,就听到身边传来的低低磁性笑意。
他一睁眼,就对上了晏洺席垂眸望过来的温柔目光。
早,糖糖。
日理万机的跨国大集团掌权人,已经在病床上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还不忘为他温着早餐,向他问早。
而他……不仅霸占了威名赫赫掌权人的病床,抢走了重伤患的被子,还要让被欺压的人为他准备早饭。
晏洺席的助理站在门口,幽幽怨怨:‘这是我们老板的医院,我们老板的床——什么人会连伤患都欺负啊。’
枫·十恶不赦·映堂:……如果我说,是你们老板非要拉着我睡的,你信吗?
可还不等他反问出口为自己辩解,就已经羞赧到落荒而逃。
而在他身后,晏洺席放声大笑。
毫无阴霾的爽朗笑声,回荡在医院走廊上,令枫映堂一整个早晨都脸上热度不退。
开会都被人关切询问身体状况。
于是,被强迫回忆起了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的枫映堂,脸更红了。
于是,当枫映堂站在侦探社门口,看着不远处祈行夜与商南明与之前微妙不同的相处模式后,他笑了起来,心下了然。
商南明早就察觉到了关注自己的视线,但他直逗得祈行夜笑到喘不上来气,直往他怀里钻,这才停下手,还残留着笑意抬眸向门口看去。
“枫副官。”
商南明向他招手,淡淡问:“打算在门口站到什么时候?柳堆烟的玫瑰需要太阳,你也需要?”
听到商南明的声音才后知后觉,发现有人站在门口的祈行夜:“!”
他羞得立刻掀了商南明的衬衫,“咻!”的钻了进去。
很鸵鸟心态的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枫映堂失笑,没想到在商长官面前,祈侦探还有这样一面。
他整理了下衣领,抚平皱褶,正色神情向商南明走去,俯身恭敬将怀中文件放在商南明身边的矮几上。
“长官,有关于这次试验场的报告都已经整理好,等待您的批阅。明院长提出二十一项有关于污染科技实际应用的新实验项目,需要您批准,明院长还要求您允许他追加实验预算。”
枫映堂一丝不苟的汇报:“cb2770案件,最后正式定级为s级别——超格污染案,早已经足够被称为灾难。”
“也是全球第一例s级。”
“如果不把幕后之人找出来,这只是个开始而已。第二世界的威胁不解除,从今天开始的每一天,都是未来最好的一天。”
商南明大致翻阅着手边的文件,淡淡道:“我知道了。”
就在枫映堂想要躬身致意离开时,却被商南明叫住。
“最近,身体不舒服?”
商南明头也没抬,平静道:“看你似乎总是在去私人医院。”
枫映堂不敢隐瞒:“因为洺席他,不是,晏先生,我需要确认他的每日情况。”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道:“他毕竟是为了救我才受的那么重的伤,几乎要了他的命。我不想就这样把救命恩人扔给冰冷的医院仪器。”
他不是医生,救不了晏洺席的命。
可他至少希望有他在,晏洺席不会身边空无一人。
没有父母……连朋友也没有。
关心【晏洺席】这个人本身的,似乎,只有他了。
枫映堂想让晏洺席好受一些,想让他知道有人在陪伴他,在关心他。
哪怕只有一点也是好的。
商南明瞥了他一眼,心下了然:“我知道了。”
“约会别占用公务时间门,工作处理完,随你去做什么——早上记得起床。”
“是。”
枫映堂下意识回应,又后知后觉:“…………?”
“!!!”
他瞪圆了眼睛震惊看向商南明。
像做坏事时被发现,忽然被拎起的猫咪。
商南明眼中划过笑意,只摆了摆手:“去吧。”
他淡淡道:“占用你太多时间门,医院某先生该抱怨了。”
枫映堂疾呼伸手,试图为自己解释:“长官我不是,我没有,我没……”
可在商南明平静剔透的注视下,枫映堂忽然就说不出那句“我和晏洺席没关系”。
他知道,商长官是误会了他与晏洺席的挚友关系。
不过……将错就错也可以,还有时间门能去看望晏洺席。
枫映堂瞬间门声音弱了下去,肩膀都塌了:“我知道了。”
他又弱弱为自己争辩:“但长官,我们真的只是朋友。”
商南明平静抱住怀里的“鸵鸟”。
“行夜以前也说我和他只是朋友。”
枫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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