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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论玉米棒子的一万种烹饪方法(1 / 1)

在后来他遇到的所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的武器中,卫士长矛是最早上场的,但远远不是最痛的。

单纯的矛戟训练习持续了两天半,艾萨克在阿泰尔身上留下了十几处破甲的割伤砍伤以及三处贯穿伤。其中一些是足以致命的,尽管阿泰尔并不知情。

他相信这只是一次特训。一次严苛的训练。被爆弹击倒而幸存让他确信了狄奥多西所说的。他相信禁军们并不会真的下杀手。

在那之后他又被爆弹击中了四次,其中有两次艾萨克是把矛尖戳进了他的盔甲后扣下的扳机。巨创令他在地上神魂飞散地躺了前后两个多小时,当艾萨克拿戟戳他的时候都毫无反应。

但是他总会恢复意识,重新站起来,迎接艾萨克更加凶猛的攻势。他身上的伤口在增多,一次比一次触目惊心,但他每一次架起他的戟都比前一次坚定,每一次刺击都比前一次标准,每一次劈砍都比前一次凶猛有力。

就像在那一次次的昏迷苏醒的过程中,有东西被被唤醒了。随着他每一次睁开眼睛,那个庞然的存在也在通过他的眼睛注视着这个世界,注视着与它寄宿的身躯搏斗的金衣守卫。

在第三天的黄昏,阿泰尔挑飞了艾萨克的长矛,并成功把自己的戟刺到了真正的禁军身上。



+现在,你知道我希望看到什么了吗?+

艾萨克在走下场的时候听到了狄奥多西似笑非笑的问话。

正离开沙地的禁军的胸甲上有一个刀口,伤及血肉,那是被阿泰尔一戟戳中造成的。如果那时阿泰尔打开了战戟的力场,他将知道被卫士长矛贯穿的真实后果,他也将明白自己应该已经死去的事实。

但是没有。

艾萨克回头看了一眼他那顽强的对手。

阿泰尔倚靠着战戟站在场地中间,鲜血和破碎的盔甲碎片正从他身上掉下来。泰拉的斜阳穿过被浓重污染的大气,在伤重的年轻禁军身上抹了一层猩红,那些银白的水晶石仿佛流血的眼睛。

他不应该站着。他应该站不起了。他为什么还活着?

艾萨克曾在霸权之塔过那段令万夫团十不存一的血腥历史。当他翻过那些记述着残酷过去的的抄本时,他仿佛能听见死去的灵魂在不甘地怒吼。当他的那些前辈们在泰拉地下血战,浑身巨创地倒下的时候,也是这样一次次地挣脱死亡,站起来的吗?

他明白自己不应该把网道战争中逝去的英杰与一个收容失效的怪物联系起来,但……当阿泰尔一次一次向他冲刺而来的时候,他确信自己真正地听到了幽灵的咆哮。

狄奥多西是不是知道这一切呢?他希望他给他怎样一个回答呢?

他不再看阿泰尔,默默地走出训练场,按照黑甲禁军的指示去更换他的天鹰终结者盔甲。

而当他看着那道不用动力场、仅凭蛮力就在耀金铠甲上破开的裂口时,他给了狄奥多西一个隐晦的说辞,尽管在禁军之间这样的表述近乎明示。

+从这锋利的爪中我认出了雄狮。+

艾萨克如是说。



雄狮又一次被关进了斗兽场。这一次,金衣的勇士们亲自下场与他搏斗。

在古代,青铜和粗铁铸成的剑与猛兽的獠牙利爪碰撞撕扑;现在,他们用加装了动力场的刀枪剑戟在披着与他们一样盔甲的野兽身上刻下功勋。

一轮又一轮。一个退下,另一个上场。

每一个走进沙地的人会向黑甲的主使问出他们的疑惑。关于这次测试的目的,关于这次特训的目标,关于那个叫阿泰尔的怪物,也关于他们自己。他们因为他们自己的疑虑而问,或者被他们携带着的困惑不在现场。

每一次,怪物的监守者只是开玩笑一般提到他们因为阿泰尔而遭到的损失。从值守的职责被钢靴碾过的羞辱,到刚写的报告被撒了一个楼层这样不痛不痒但头疼的麻烦。

禁军是不会被这样明显的怂恿迷惑的,狄奥多西不会不知道。他本可以严厉地要求他们这么做——不留余力地,尝试杀死阿泰尔。

而不是,用如同凡人一样油滑的方式引起交流上的困惑。





或许这就是他的目的。这是一个提示。并不是只有霸权之塔里的那位才会装模做样。

别处的目光不能理解场上的交锋,而当金甲的卫士们真正投入到与这头金色猛兽对抗中,他们将会明白艾萨克的意思。

狄奥多西在他们下场的时候依然会用他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发出他那迟来的、冰冷而犀利的回应。一些人选择了沉默,另一些人则坚持了他们的使命。后者将得到影牢禁军一句平淡的解释,然后被要求离开。

+死亡的面纱会把东西从黑暗中带出来,即使在我们这样的头脑里也是如此。+

狄奥多西冷声说道,然后下达了下一场战斗的开始命令,没有给第二个问题留下余地。

一些人离开,一些人留下,而刀剑碰撞与爆炸的轰鸣并未停止,已经死去的雄狮的吼叫无声地摇撼整个训练场,昼夜不息。



当死去的狮子在人间咆哮,那么我们可以假设一定有活着的人或者别的什么被交换到了死者的世界。

在镜廊里,时间是一个稀薄的概念,但阿泰尔能感觉到自己这里待着的时间变长了。

有时候他走到回廊的尽头,不能回去到那个被痛觉支配的世界,而是拐进了另一个走廊——同样,两侧及上下布满了水晶一样的镜子,也同样展示出一幅幅画像。

如果他没有及时回去,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这里面可能有真实存在的场景?

他一幕幕看过去,不太能分清楚事实与虚影。放眼看去他只能看到晃动的红色与金色。

是鲜血的红色,是残破的金色。

他尝试触碰那些镜子。那种感觉就像跌进井里,一下子被现实的重力捕获。视线仿佛从小孔中钻出,然后他能看到他的对手攻向他,而他持戟迎击。

不是在飘浮的视角下观摩,而是非常真实的第一视角下的对抗。他能感觉到鲜血淋漓的破碎织物在他身后翕动,他的金色盔甲上的布满凹痕刮擦,战斗留下的疤痕沉重地烙印在他身上。

但是从镜子钻出和从镜廊里走出终究是不一样的。

他感觉不到疼痛。

他不能确定自己的一举一动是自己做出的选择。

他看着自己将那些金甲的战士击退,甚至凶狠地打倒,一种不真实感让他悄悄从镜影里退出。就像有东西在他游荡在这镜子的厅堂里的时候拖着他在现实中的残破身躯打了一场又一场漂亮的反击——但他在这里做什么呢?

他于是在镜廊里挥起长戟,或者出现在那些画面里的,拿在对方手中的武器,笨拙地模仿他们的动作。



那双翅膀展开了,一根羽毛一根羽毛地比照自己与图画上的模样。



堡主之斧比卫士之矛沉重许多,必须连续挥舞,否则它的势头将被打断,它将不能再被连贯地挥舞。如果还不知道怎么在劈砍的同时瞄准射击,建议在近身之前先打空一个弹夹。

哨戒之刃的剑身几乎和他本人一样高。作为一把剑,在剑柄上加装爆弹射手是很奇怪的,颇似十六世纪的德国猎刀。剑刃冠军会双手持握它,在敌军阵线中掀起一阵剑刃风暴。阿泰尔认为自己会喜欢“飓风搏击”,尽管步法并未熟练。

风暴盾不仅仅是一种防御工具,考虑到它的重量和锋利的棱角,一次恰到好处的挥击能击破对方的装甲、打碎对手的骨头。撞击时是很好的使用方法,而更好用的方法是让防御变成击杀。

……

当他流连于镜廊中而忘记了还有外面的身躯的时候,喜得放风的影子们让他们的后辈吃了苦头。

单独的禁军卫士已经做不到迅速将阿泰尔击昏了。攻势被扭转,现在是他们要提防着不被力量和技巧掀翻了。他们不得不增加在沙地上的人数,两人、三人……直到一整个小队都被派上去。

最后,他们选择站在安全的距离上用爆弹的雨幕将他覆盖。

当盾卫连长威德西尔(eddelliiseal)来到大训练场的时候,正看见阿泰尔被拉斯图穆风暴爆弹枪齐射的火光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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