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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 鸾歌暗叫不好,不是说浮生不会随便插手此事么?他如今这居然是要帮着皇帝了么?想到先前在京城林外的那一幕,鸾歌不由眉头紧皱。????? “怎么了?是你提到的那人?”舒阳将鸾歌的变化看在眼里,联想到那纸鹤中传来的消息,问道。 “嗯。”鸾歌微微点头应是。 “不对。”舒阳略一沉吟,摇了摇头道。 “怎么了?”鸾歌抬起头来,满脸诧异地看着舒阳。 “晋国皇帝重病,皇子之争正盛,他们犹自顾不暇,又哪里会伸手管楚国这边的事?若你所言无误,我猜他们此行只怕还有旁的目的。”舒阳慢慢道。 舒阳所猜不错,浮生与无落两人奉命而来楚国,一者是听闻长公主千华被皇帝嫁给了齐国的王爷,而当初恒王许给苏月翎的诺言中有一条便是要做主千华的婚事,因此浮生才会被派了来,不过是为了责问恒王毁约一事,因此只懂医道的无落才不会是最好的人选。 另一个原因,则是如今晋国正暗潮汹涌。 以云阳山相隔,齐楚两国居于山西,而晋国位于山东,原本齐楚如何对晋国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因为就算想要东征,云阳这一自然屏障便能阻隔两地。但是如今晋国动了一统中州的念头,那么齐楚两国的关系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晋国皇储之争犹在,攘外必先安内,只有新帝即位,江山稳固,才能有足够的兵力和财力远征。而在此期间,齐楚两国鹬蚌相争,才是最好的场面。 苏月翎以为齐楚联姻,从此同声共气,晋国的算盘会落了空,因此才想要搅乱这齐楚的关系。 但是等浮生来到楚国,还没进宫,略一打听却得到齐楚貌合神离的消息,之后更是传出楚国皇帝非是真龙天子的消息,而紧跟着已经贵为齐王妃的千华却说动了五州兵马与自己一道回京陈冤。 浮生原本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两国越乱,那么晋国就越安全,越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先扫清国内的矛盾,但是没有想到,千华真的将五州兵马带至帝都,而龙非龙的传闻也越止不住,眼睁睁看着皇帝越劣势,浮生才忍不住出手,才有了京郊林中那一幕。 因为千华若是成功,便意味着楚国将会握于这位远嫁楚国的长公主手中,若是晋国再动什么心思,只怕会是痴心妄想,更罔论若是齐楚知道晋国的想法,先下手为强,晋国会面临内忧外患之局也说不定。 如今浮生开口,便是为着这个原因。 但是他的话刚一出口,便被一声冷哼打断。 “先生非是我楚国的臣子,何来于此高谈家国之事?!”看着在角落里收拾自己墨盘的浮生,万清不屑道。 方才陛下昏迷当中,他还能忍受着此人的讥讽与嘲弄,但是此时陛下已然无碍,那么这些朝中大事,哪容这么一个不知根底的外人随意置喙? 随着万清这一声呵斥,众人这才看清楚,角落里灯台附近正站着一个穿着黑衣,带着面具的男子,手里不知道摆弄着什么东西,旁若无人。 “本公子只是受不了你们太蠢,这才好心提醒。”说着浮生瞧着正在床边靠坐着的皇帝望去:“况且你们主子都没开口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扯淡?” 这话说得在场诸人皆是一愣。 紧接着便开始窃窃私语这黑衣人到底是何来历,要知道,如今在场的诸人,可都是正三品以上的官员,且不说到了地方上会被当作祖宗一样供起来,就是在这寸土寸金的帝都,随便一声呼喝都能让脚下的地晃一晃。 可是现在却有人指着堂堂兵部尚书说是芝麻绿豆大小的官,还是当着皇帝的面,可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这人到底是谁? 有机灵的将目光放在皇帝身上,想要看出什么端倪,却见皇帝只朝着那黑衣人看上一眼,不热不冷道: “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先前替皇帝医治时,浮生便是一副傲气的模样,又因为灵蛇吸取毒液到最后,麻木的肢体有了感觉,但在皇帝看来,便是浮生有意的为难与折磨。 再加上恒王原本自负,当初只有苏月翎知道自己的身份,又因此胁迫自己答应了几个要求,本就是他的痛处,因此哪怕浮生救了自己一命,在他眼中,也没有救命恩人该有的尊重,但若是让他呵斥苛责,却也拉不下脸来。 因此对着浮生这句带着弦外之音的话,皇帝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期待他说出什么来。 浮生本就傲气,哪有热脸贴冷屁股的道理?万清先前那些话出口,再加上皇帝冷淡的态度,让他不由冷笑:“我随口胡说的。” 罢了低头忙着倒腾面前的墨盘和瓶瓶罐罐。 灵蛇吐出的毒液中有龙涎香的成分,但是成分不足,所以毒性还没有挥到极致。而皇帝寝宫的烛台旁便有大量的龙涎香香料,正好可以让他将这些东西重新调配成剧毒,来养一些毒物。 对于皇帝与百官所言之事,浮生没有任何兴趣,因此也没有留意到皇帝那若有所思的眼神。 “林爱卿,朕闻说你在外面等了两个多时辰,有大事想要与朕禀高,不妨说来听听。” 见浮生没有一点自觉意识不为所动,皇帝只好咳了咳,朝着先前与羽林卫揪扯多时的官员开口。 敢于带着数位官员来一齐禀告的事,定然不像先前说的战术一般机密。 “回禀陛下,微臣所言之事攸关陛下,还望陛下先恕臣大不敬之罪。”林大人向前一步,行礼道。 “说吧,朕恕你无罪。”恒王随口道,心想这些臣子就是这般,有事没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家的项上人头,说个话都要先求个恩典。 “谢陛下。”林大人回道,然后回头望了一眼与他同来的几人,这才开口道:“启禀陛下,如今京里盛传一道谣言…… “那些人说,陛下非是真正的晟昭皇帝,而是十三年前逝去的恒王殿下李代桃僵,真正的陛下早已殁于当年……” “放肆!” 话还未说完,便听一声爆喝与清脆的瓷器碎裂声。 在场诸人和那刚将茶水奉上的小婢女一样,吓得忙不迭扑通跪了下来,异口同声:“陛下息怒!” “息怒?!说!到底是谁这么放肆!居然敢传出这样的话来!”恒王怒目圆睁,心中亦是巨浪翻涌。 是谁?到底是谁?! 知道当年之事的人只有自己和苏月翎,如今怎会天下皆知?! 难道…… 恒王眼睛微眯,将视线落在了一旁尤自碾着龙涎香的浮生身上。 而门口处,站了许久未曾入内的无落则唇角微翘,将准备跨入的步子撤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