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八章：执着第五琦（2 / 2）

笑呵呵的贴了个冷脸，夏元吉有点尴尬，便捧着茶汤大灌了一口。最近京流行散茶以清水冲泡的喝法，他也跟风学着喝了两日之后，终是觉得苦涩之外索然无味，到最后还是换回了多加香料的煮茶之法。

胡椒味佐以新鲜的生姜气息，简直是人间天堂的至美之物……

秦晋也知道自己与崔涣已经无话可说，今日的谈话也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便躬身道：

“老相公保重身体，秦晋改日再来探望……”

不等他说完，崔涣又硬邦邦的扔下了一句：

“不必了，此生你我已经没有必要再见！”

两人之间的对话将夏元吉吓了一跳，出去的时候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变成了这个样子？秦晋和崔涣在外面究竟说了些什么，导致两个人竟产生了褥子之大的隔阂？当然，秦晋与崔涣之间的矛盾越深，则是夏元吉很乐于见到的，这样崔涣便再无可能进入政事堂，自然也没有人能够挑战他在政事堂的地位了。

看着秦晋转身离去，夏元吉也放下了手的茶碗，潦草的冲着崔涣一揖，便也跟着亦步亦趋的去了。

待厅安静下来，崔涣冲着夏元吉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无耻之徒四个字在嘴边转悠，却终究没能说得出口。

秦晋与夏元吉同车返回政事堂，在路夏元吉便忍不住询问崔涣究竟因何事翻脸。秦晋到也不隐瞒，只说崔涣希望天子或是太子重掌大权，这与他们现在所要做的事有着根本的矛盾，是绝不可能调和的了。

夏元吉当然也不希望将政事堂扩展的权力交还给那个残废天子，事实，他打心底里认为，李家的人算得到了权力，也绝没可能秦晋做得更好。只看眼前朝廷为之一新的气象，便已经是二三十年间不曾见过的了。

想到这些，夏元吉眯起了眼睛，思绪也仿佛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开元年间，那时候的天子朝气蓬勃，一心建功立业，朝臣们同样是卯足了气力成名立业，虽然勾心斗角的权力之争一样不少，可终究不像天宝年以后，勾心斗角与权谋诈术竟成了朝政的全部以及所有。

夏元吉不是个愚蠢的人，他对天宝末年的乱局也有着自己的判断，如果不是当年的天子醉心于享乐，迷信于权谋，而忽略了治政的根本大道，像安禄山这种提不台面的小人物又怎么可能窜出来耀武扬威呢？在他看来，这权力并非秦晋有心夺走，而是李家的人无能，弄丢了而已，恰巧落在了另一个最合适之人的身，这个人是秦晋！

一念及此，夏元吉的身子不由得一阵，内心被某种念头刺激的云涌翻滚。

“眼看着朝廷才有了起色，如果再交还给李家安歇不争气的皇子皇孙们，怕是又要乱到杀伐纷争不止呢……秦大夫算不为自身考虑，为天下黎庶百姓计，也不能有此念头啊！”

夏元吉的话倒不是恭维，有七八成是出自于真心，另二三层则是出于自身利益的考量，他现在和秦晋是捆在一根绳子的蚂蚱，一荣俱荣易损俱顺，因而当然不希望见到秦晋交出权力了。

秦晋只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任何话。

到了这个时候，讨论这些问题是毫无意义的，更让他寝食难安的，则是如何将分散到地方的权力从新收归央所有。当然，这是个系统而又复杂的问题，需要长时间的循序渐进才可能见到功效，绝不可能通过几次官吏的任免能一劳永逸的解决全部问题。

眼下而言，他所能做的是通过官吏的任免，暂时平衡或是打破地方权力结构，以达到拉拢或是打压的目的。总而言之，是要地方所有的权力都得到监督和制约，像以往的节度使那种集军政财权于一身的情况将不复存在。

马车抵达政事堂，第五琦早早的等在了外面，自打进入政事堂以后，这位年轻的宰相像铁打的一般，几乎昼夜都在政事堂守着，累了便随便找处地方眯一会，饿了也只在政事堂的厨房内寻些吃食，府的奴仆几次奉了家夫人的命来催促他回去，他也是答应下来再不予理会。

对于第五琦这个人，秦晋在前一世的历史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此人最出名的便是所谓的经济改革，可惜改革的结果是失败的，严重的通货膨胀更在根本损害了唐朝的经济情况。

也因此，当第五琦提出来，改革币制，以少量的铜铸造币值更高的钱币时，秦晋便以考虑为借口，搁置了这个计划。

不过，第五琦很显然是个执着的人，他并没有因为秦晋的不支持而改变初衷，只要有机会便要尽一切可能说服秦晋。这不，他又早早的等着呢……